自从在后魏国皇宫与公主姬影那一次相会后,天佑也没有再进逼魏熹王以允其婚姻之事。天佑与公主殿下整日的朝夕相处,也只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理。而在公主闺阁中也曾经多次被魏王陛下“无意”撞见,双方都是互相打着哈哈,谁也不去主动说破。
后魏国国都大梁城几乎遍处都曾留有天佑与公主相会的影子,钟情于山水,其乐融融。因为自从后魏国太子殿下姬康在楚、魏联姻上的日趋强势,后魏国众大臣纷纷附和,使廉亲王姬万年一派的势力大大浓缩;而魏熹王见太子姬康在朝堂上公然顶撞自己,一“气”之下把国事都推给了太子殿下,自己也乐得清闲,姬康太子成了后魏国名副其实的监国太子了。后魏国廉亲王爷姬万年眼见所图无望、万般计筹都将付诸于东流之际,一时“灰心意冷,主动告老请辞”,交出了手中的一切权力,使得后魏国军政大权全都收归后魏国的太子姬康手中,后魏国的中央集权一时达到了顶峰,为后魏国后来的繁荣鼎盛打下了坚定的基础。
而东秦国的大皇子嬴坤眼见后魏国君魏熹王把大小国事全都交于太子姬康处理,自己的和亲之事趋于破产,再多逗留也只是徒增烦恼,无奈之下只得率众回国。
魏熹王三十六年(也就是楚灵王四十四年),六月二十四日,酷热的夏天不情不愿地即将离去之际,细算起来,天佑的后魏国之行已足有两个多月的光阴了。且说这一日,天佑又一次地被邀进宫,正与公主欢笑之时,宫女来报,说天佑随行护卫总管刘奇派人前来有要事求见,天佑不便多言,向公主告了个罪,随身离去。
再说天佑刚回到所下榻的驿馆,来到正堂,就见房中端坐一人正在饮茶,侍卫总管刘奇虚座相陪。此人年龄与自己相当,衣身蓝衫,不再规整,显得风尘仆仆,浓眉大眼,身材高大魁梧、气宇轩昂,只是其色不佳,可能一路奔波,饱受风尘之苦,让人看起来精神显得萎靡不振的。
一见天佑进来,侍卫总管刘奇马上起身相迎,那人见刘奇态度恭敬,知道是天佑到来,马上精神一楼,起身相见。
那人一见天佑走进屋来,主动说明了身份,原来此人正是旧燕国国君燕町王的二皇子,复姓公孙,单字一个平字,被燕町王公孙烨封为陇平郡王。
天佑一听是对方是旧燕国的陇平郡王,不敢怠慢,忙吩咐下去,片刻间酒宴就在正堂中摆上,为公孙平接风洗尘。公孙平待见到天佑,心事略微放宽,加上日夜奔波,也早已觉得腹中空当,所以也不再多礼,和天佑、侍卫总管刘奇一起用膳。
食吧,下人撤去食具,打扫完毕。天佑、公孙平、刘奇分宾主落座完毕,天佑便问起了缘由,公孙平稍稍地组织了一下语言,便一一地道来。原来,数月前公孙平封地之一的陇平郡旧燕国军中探子便探得边境之外的东秦国军队数量激增,篝火浓烟四起,马上上报于陇平郡王公孙平,公孙平虽不知何故,但直觉告诉自己东秦国军队增兵所谋不凡,一面让守军日夜防备,一面起身返回旧燕国国都上涿郡,进宫面圣,把边境的紧急事态详详细细地禀告给了旧燕国的国君——燕町王公孙烨。群臣几番商议无果,燕町王只得遣使西楚,向姻亲之邦西楚国君求救。
天佑一听公孙平所言,立即出言相询:“郡王不去西楚国求见我父皇,却反而不远千里亲身赶来后魏国中一见天佑,不知是谓何故呀?”
公孙平闻听天佑发问,尚未开言先长长地叹了一声,:“哎,王爷您有所不知,西楚国早有我皇兄公孙弘前去搬取救兵,只是路途遥远,恐远水解不了近渴。而小王闻听西楚国的孝亲王爷已来到后魏国中跟魏王陛下相约婚姻之事,而平又素闻王爷仁义无双,特日夜兼程,赶来相见。还望王爷能赐平一计,以退秦兵,还我燕国百姓一个安康之所!”
天佑一听,苦笑了一下,“恐怕小王要让郡王爷失望了,天佑虽贵为西楚国的孝亲王爷,但手中却不曾握有一兵一卒,小王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呀。再说东秦国兵力雄厚,大军调动也属平常,况且他们的大皇子嬴坤一行众人也刚刚离开后魏国都不久,应该不会对贵国有所举动呀。”
刚说完这话,天佑猛然灵光一动,便觉察出不妥来了,内心暗叫一声不好,东秦国的大军增兵的时机实在是太耐人寻味了,看来东秦国的二皇子嬴德终于要有所动作了。怪不得他会主动放弃与其兄的婚姻之争,并且力赞其兄亲自前来后魏国中求亲,原来他是早有图谋。如果自己所料无误的话,这次不但旧燕国将有烽烟之祸,就连东秦国的大皇子嬴坤一行众人,恐怕也将客死异乡了!
想及此处,天佑惊得一下子站立起来,俊颜上冷汗直流,眉头紧皱,来回在房中焦急地踱来踱去,看得旧燕国的陇平郡王公孙平和天佑的侍卫总管刘奇甚是心慌。
过了许久,突然天佑大喝一声:“来人呀,笔墨侍候”,门外下人赶忙下去准备笔墨纸砚,奉了进来,放到天佑身边的书桌上,天佑飞快地连写了两封书信,从怀中掏出印信,按于其上。一封交于侍卫总管刘奇手上,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带着本王的腰牌,马上回西楚国把此信交于我二皇兄大将军王手中。记住,要亲手交给我二皇兄手上,千万不得有所闪失。凭借本王的腰牌,你可随意地调动数百戍边卫队同行。到了那里之后,你就留在我二皇兄身边效力吧,我在信中已有交待,相信我二皇兄看到信后自会重用你的。你好自为之吧,也许日后你我还会有再会之期。”
侍卫总管刘奇双手恭敬地接过腰牌和印信,双膝跪倒在天佑面前,“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泣声道:“王爷的栽培之恩,刘奇没齿不忘,属下从军后,自当奋勇杀敌,为国捐躯,不敢给王爷您丢脸!没有属下在身边侍候着,王爷您可要多多保重啊!”
天佑强忍着不让眼中的泪花掉落下来,转过身背向着刘奇,挥了挥手道:“你去吧”。
侍卫总管刘奇又叫过来手下的兵勇们,再三地吩咐一番,这才独自一人离去。这情景看得旧燕国的陇平郡王公孙平也是一阵心酸。暗道人言这位西楚国的孝亲王至情至孝,以前自己还以为外人人云亦云,多有夸大之辞。
从今日下人对他的敬重异常一事看来,公孙平这才真正感到人言非虚。连自己都能觉察到是这位侍卫总管对主子是发自于内心的尊重,而这些决不是靠权势、金钱就能够轻易地换得来的。
不必言表旧燕国陇平郡王的内心感慨之词,只见天佑又唤进来一名侍卫,拿起另一封书信,谨声吩咐道:“你带着此信日夜兼程,赶回西楚,面呈于太子殿下,不得有误。途上若有人见到本王的令牌还敢故意刁难,本王授你生杀予夺之大权,可先斩后奏,一切后果皆由本王来承担”,侍卫躬身接过,领命下去调起三百护卫人马,往西楚国国都灵城策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