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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爸爸生病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下他?皮肤癌末期了。”

费一笑盯着费泽阳削薄的双唇越抿越紧,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费一笑的心也跟着纠结起来。

费泽阳的双手本来搁在她的腰上,刹那却猛的收回,他的声音冷了几分,“他死了最好,一了百了,我对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那我呢?”

费一笑见他脸色如此的冷峻,心头没由来一阵忐忑。

“随便你。”

然后翻了个身,不管费一笑,独自睡去。

第二天,他早早去公司了,费一笑醒来之后叹了口气,费泽阳到底还是无法原谅费迟元。或许是想要报复,但是十年来费迟元都折腾进了疗养院,谁都不认识了,于是,费泽阳放过了他。

可惜,放过他,并不代表就等于认同他。

费泽阳的心结,很难解开,尤其是这么大的一个。

择日不如撞日,费一笑倒是买了不少水果,礼节性地去医院去看了费迟元,他似乎不喜欢医院,如同一个幼稚的小孩,缠着欧阳兰兰撒娇。

欧阳兰兰见怪不怪,仿若已经十分习惯了两个人的这般相处。

欧阳兰兰本想相互扶持一生,就这样走下去,没想到一切都出了她的意料之外,首先是费迟元的发疯,接着是他病入膏肓的癌症,没一样让她省心,每一样都是对她的致命打击。

或许她爱过欧阳武月,但是不可否认,如今她是真的爱费迟元,不然也不可能在费迟元最落魄的岁月中,还能够做到不离不弃,甚至在缺少金钱下拉下脸去卖身。

欧阳兰兰开心费一笑的到来,她说,“自从我们进入这家医院,根本就没人来探病。”

费一笑本来想叫她‘妈妈’,可是真正想要开口时,喉咙一阵艰涩,这两个字,似乎离她很遥远,她出不了声了。

欧阳兰兰倒也心细,看出她的不自在,主动说,“没事,不就是一个称呼么。”

费一笑觉得欧阳兰兰变了个人似的,不像曾经,如今她衣衫朴素,不再年轻,却活得比以前更有自我,更加潇洒。或许是人经历太多,看开了,看淡了,不再纠缠于往事。

费一笑暗想,等到自己跟欧阳兰兰一样老了,或许思维也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吧。

费迟元被欧阳兰兰照顾的很好,但是他真的是老了,以前的英俊,在他身上已经找不到痕迹了,被病魔折腾,他俨然是个提前衰老的老人了。

但是在费迟元那张脸上,费一笑却找到了费泽阳的痕迹,那一双烟灰色的瞳仁,就跟费迟元的一模一样,或许是费家的遗传。

费迟元的情绪都表现在脸上,看他那一张脸,就明白他想要干什么,这样的费迟元,让费一笑联想到家里的两个宝宝。

欧阳兰兰似乎也听说了费一笑生了一对双胞胎,还不忘恭喜,她眸内的真心,费一笑能够感受到。

她淡笑道,“就是家里多了两个人罢了。”而且十分的热闹。

欧阳兰兰最后在费一笑起身要离开之际,犹豫着问出了心声,“他是不是不会来了吗?”

“应该吧。”

费一笑自己也不清楚,所以就没欧阳兰兰希望。她到底是希望费泽阳能够在费迟元临死之前见上一面。

“以后我若是死了,你能不能帮我安葬在迟元的公墓旁边,我给他买了一处公墓,相邻的那一处是自己的。”

欧阳兰兰乞求道。

“可以。”

费一笑倒是爽快地答应下来,虽然这是一棘手的问题,她想,欧阳兰兰应该还能够活挺久的,到时经过时间的磨砺,费泽阳总会释然的。

“我有罪。”

费一笑离开前最后听到的便是这么一句喃喃自语。

她真的有罪吗?

费一笑想,爱情中若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也不算是有没罪,费迟元在婚姻中出轨,韩紫洛不应该全部推到费迟元身上,若是她本身具有足够的魅力,费迟元也不可能丝毫不留恋自家发妻。

有果必有因,只是费泽阳因为见到了那一触目惊心的自杀,也受不了费迟元的薄情寡义,便再也无法用客观来评判费迟元。

在医院的大门口,费一笑跟欧阳紫相遇了,欧阳紫在费一笑面前停了下来。

“对不起。”

费一笑错愕,没想到欧阳紫出口的是一句道歉。

“你并没有对不起我。”

费一笑没有吐出口的是,除了顾嫣然,你被她忽悠良久。反正那些事情都过去了,就当它们过去吧,何必还要斤斤计较呢。

终有一天,自己跟欧阳紫也会跟费迟元、顾老爷子一样,离开这个人世,真的没什么好计较的。

何况没事放点事在心头,凭空添堵?

“孩子,可是你终究没有原谅我。”

欧阳紫脸色有着说不出的寂寥,那一张绝美的脸蛋,还是一如既往的莹润,费一笑相信欧阳紫是那种天生不用保养的美人。

即使在医院门口,她们两个人相对而站,都引来所有的人的引颈关注,可见其人到中年,魅力却丝毫未见衰退,或许她年轻的时候,更加的风华绝代。

“我不是一个记仇的人。”

费一笑挑了下眉头,到底是谁在意,自己根本就没有将欧阳紫这个无中生有的人放在心头,是她自己过分看重她自己。

“可是……”

“没有可是,”费一笑有些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讲话,“如果你想要听好听的,估计这辈子都等不到了,还有如果你肯让元涛叫你一生妈妈的话,我绝对也会跟着叫的,所以在你成功之前,都不要来找我了。”

费一笑一口气说完,退离她几步,然后扭头即走。走了几步,没听到欧阳紫追上来的脚步,她如释重负,这类事情,她还真是不太会处置,希望欧阳紫去烦元涛去。

当晚,费泽阳在餐桌上,忽然出声,“你去看他了。”肯定句,仿若他也跟去了似的。

费一笑狐疑地睨了他一眼,老实地点了点头。

“钻石袖扣,我已经还给顾元涛了。”

费一笑满头雾水,费泽阳的动作还真是快,她倒是有些佩服他说一是一的个性了。

“他没说什么吧?”

费一笑顺着他的话问道,她还真怕这两个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打起来,毕竟这两个人的伸手都不弱,真要大打其手,还是很有看头的。

“我不是交给他的,他不在,我交给了他的绯闻女友冷少梅。”

费泽阳意味深长地睨了费一笑一眼,费一笑翻了个白眼,很愉快地道,“噢~你说冷少梅啊,冷少扬的妹妹,我在顾氏见过她了,还一起吃过一顿饭。”

想要看她出糗,没门。

这下,轮到费泽阳吃惊了,他皱了皱眉头,“你见过她了?”看费泽阳匪夷所思的表情,费一笑猜到他肯定想起了上一次自己向他探听顾氏法律顾问的事。

“就是昨天你莫名其妙发火,我在顾氏见到她了,挺不错的一女孩。”

费一笑扒了一口饭,就着吃了一口菜,咀嚼道,自从生了那对恶魔双胞胎后,她的胃口似乎变大了。

“她不适合顾元涛,你就不要瞎掺合了。”

费泽阳动作优雅地拿起钢制的勺子,勺了一口鲜美的冬瓜排骨汤。

费一笑纳闷地抬头,费泽阳为何只凭一面,就断定那个冷少梅不适合顾元涛呢。

费泽阳好心为她开解,“某种程度上来说,顾元涛跟我是一类人,他不会欣赏那种女人的。”

“那他欣赏怎样类型的女人?”

费一笑见费泽阳似乎心情不错,还跟自己探讨其顾元涛适合的女人类型,当然要趁机问下去,费泽阳看上去,似乎真的比自己还了解元涛的喜好。

“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费泽阳目光中隐着一抹锐利。

“你自己在说,我就问问而已,什么时候脾气这么大了,臭脾气。”

费一笑忍不住抱怨道,“阴晴不定,肯定是提前进入更年期了。”

“你再说一声我听不过去的话,就给我小心了,明天我们去拍婚纱照。”

费泽阳眯起眼睛,费一笑觉得压力好大,这事,两人不是商讨好了,说要等元涛一起结婚的么。

“你想要等到何年马月?”

费泽阳威胁的口气,浓浓的硝烟味十足。

“言出必行,你可不能反悔。”

费一笑也跟着固执起来了。

费泽阳知道自己也要适当的妥协下,他今天去了一趟顾氏,名义上归还钻石袖扣,实际上想去看下最近跟顾元涛闹得火热的冷少梅,看看这两个人到底有没结果。顾元涛若是无限期地当他的单身贵族,自己的婚礼难道也要跟着无限期拖下去吗?

当初自己真是昏了头,才会答应费一笑,如今想要反悔,也难上加难,所以只能在这中间钻点漏洞,权当补贴。

“我只说拍婚纱照,这个空荡荡的客厅连张结婚照也没,看着也忒冷清了些,婚礼么,自然不用急着举行。”

费泽阳漫不经心地道,其实最后几个字在他心头说的是咬牙切齿,凭什么顾元涛不结婚,自己连个像模像样的婚礼都没?

明明自己手上戴着钻戒,却很多人认定他还是洛城的钻石单身汉,手上那一枚钻石是拿来戴着好玩的。

费一笑哪里知道费泽阳想要向所有的人宣告,他是个有老婆有儿子的男人,空口无凭,要是没有轰动的婚礼,没人会相信他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爸爸了。

费一笑也退了一步,第二天费泽阳特意不去上班,两个人一起去拍了很多照片,费一笑强迫费泽阳穿上白西装,她认定婚纱照,男人穿上白西装才是真正的帅气。

费泽阳穿上白西装后,整个人看上去少了三分冷漠,还真有贵族王子的架势,浑身都充斥着一股迫人的贵气。

费一笑很得意,她发现女摄影师都盯着自己的老公,毫不吝啬地称赞帅呆了。

费一笑穿了一件白色的婚纱,婚纱上镶着很多碎钻,在灯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衬得她整个人如仙女下凡,光芒四射。

费一笑的这件婚纱是低胸镂空的,可谓性感至极,这件婚纱是当年秦凯文为费一笑设计的,费一笑一直放在橱柜中,没有摆出来过。

如今倒也是派上了用场,可是费泽阳却坚决抵制他日真正举行婚礼时,绝不能穿这件,他老婆的豆腐,怎么可以让那些色狼看去了呢?

费一笑也觉得这件婚纱设计的太大胆了,她虽然不是保守之徒,也觉得背后大片清凉,犹如芒刺在背。

幸好拍婚纱照的摄影师是个女的,而且那女的目光时刻追随的是自家的老公,费一笑在骄傲的同时,酸味也泛滥。

拍了一下午的婚纱照,费一笑发现拍照还真是腰酸背痛,要摆很多个姿势,刚开始她还有三分钟热度,后来,她都快要忍无可忍了。

这一点,费泽阳倒是比她有耐性多了。

费泽阳好说歹说,哄得她拍了一百来张照片,他兴致勃勃,正在头上,没想到某人快虚脱了他只好喊停。

费泽阳曾经也是厌烦媒体闪烁的镁光灯,但是拍婚纱照时候,那一阵阵炫目的闪光,他却丝毫没有感受到厌烦,反倒是心头涌现的是满满的幸福,身边站着画着妆容精致、穿着婚纱照的费一笑,尤其当她躺在他怀中那一张姿势,让他唇边忍不住逸出真心的笑容。

当婚纱照洗出来的时候,费一笑发现有几张费泽阳笑得很傻,自己的笑容刚开始还算灿烂,后来都是强颜欢笑了,都是疲惫惹的祸。

费一笑挑了一张费泽阳笑得特傻的照片,决定这张来装饰客厅的门面,费泽阳不乐意了,凭什么用他最丑的一张?以后万一有客人来,还不被嘲笑死?

最后,两个人僵持不下,为了维系和平,不让和平转变成战争,费一笑跟费泽阳各退一步,选了一张两个人看上去相对来说、较为正常的一张照片。

等到照片挂在客厅墙壁上之后,费一笑又意识到了一点,“老公,你有没发现少了什么?”

“什么?”

费泽阳满头雾水,疑惑地问道。他颇为满意客厅多了一张结婚照,多了一张结婚照,若是有人来,肯定是心知肚明,虽然他家的客人少之又少。

他决定在自己的办公桌上也摆上一张,在钱夹里也放一张,心头的小算盘,当然并不是为了客厅里的空旷,这一点,他是绝对绝对不会跟费一笑明说的。

“宝宝啊,忘记把宝宝给拍进去了。”

费一笑有些激动。

“这是我们的婚纱照,多了宝宝,那就成了全家福了,要不我们再去拍张全家福吧。”

费泽阳觉得她大惊小怪。

“对哦,瞧我这脑子,还以为没有可行性办法可以补救了呢。”

费一笑被他这么一开导,觉得自己越来越笨了。全家福?

结婚,四个人,拍了一张全家福,从此,他们家的客厅多了一张结婚照,还有一张全家福,全家福上,费一笑跟费泽阳双手环胸,背靠背,费列罗大宝宝跟费列封小宝宝也是双手抱胸,背靠背。这也算是一张与众不同的全家福,后来,金萱点评,说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家伙比两个大人更加抢眼,原因是宝宝们肉嘟嘟的,粉可爱。

这年头,兴起一阵卡哇伊的流行风,被自家宝宝比下去,费一笑倒是不在意。

礼拜五的时候,费一笑点开电子邮箱,里头说她笔试过关了,星期一准备面试。

虽然费一笑自信满满,通过笔试应该没有问题,但还是有些怕那几百个人中,不乏实力干将。

费一笑没想到面试的时候,有个很英俊的主考官,后来听身边的人私下嘀咕,说今天总裁亲临。

听到这个议论的时候,费一笑想起刚才那人问她那些critical的问题时,自己的应变差点跟不上来。

回家之后,心情还是有些忽上忽下的,她觉得这下自己要没戏了,她甚至觉得笔试的刁钻题目也是这个冷少扬出的,因为口吻、风格极为相像。

当三天后,深深吸了口气,才点开电子邮箱,发现里头有一封录取的email。

她激动的跳了起来,这也算是她的第一份正式的工作,本来还有一道程序是二面的,但是电子邮件上说,因为那个工程师的助理提前离职,需要尽快补充人手。

当晚,费泽阳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家的老婆很热情,他捉摸不透地盯着她,没想到她一下子扑了上来,抱着他的胳膊又蹦又跳,那干净无垢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

他发现他或许先前强迫她进入费氏,是错误的,她还年轻,肯定想要靠自己闯下,不管外头是否腥风血雨,只有经历过,才会选择要不要继续。

费一笑的成功录取,费泽阳发现自己,也跟着莫名其妙高兴起来,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夫妻同心吧,情绪都相互开始影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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