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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这只金凤被严实地保护在寝殿内,而且所安放的位置也很巧妙,就是泠凤睡觉寝殿的隔间,这间隔间用来坐为皇后的起坐间,凤昂头向上,它的上头是一只盘龙,龙头从梁上垂下来,张大龙嘴似乎欲接凤嘴中的灵芝,龙凤恩爱之景表露无遗。

按皇上所说,这只金凤是一个巨大的开关,地下一条地道连通至元乾宫,这就是皇上要她搬回来的理由,太和宫的这条地道通向的地方,直达皇帝寝宫,这地底下究竟有多少秘道?连太妃的乐棋堂都有着秘道,当时一瞥间,只觉得黑暗幽深,隐隐有火光闪动,似乎还有别的路,只怕地底下四通八达,密道之多,远远超乎她想像。

泠凤不由得想起玉妃的柜中的秘密,玉和宫的那条秘道,好像只是恣烈设的一个小玩意,范围都在玉和宫中,方便恣烈与玉妃幽会而已,但是现在这么看来,事情没有这么简单,玉妃房中的那条密道,究竟是恣烈命人设置的,还是早已有之?如果是早已有之,那就太可怕了!从那天的情况来看,好像就只有那么一条密道,没有通向别处的分路,但是元乾宫既然有秘道到达太和宫,那么也一定有秘道到达玉和宫,玉和宫历来是皇上宠妃所居,不可能没有密道。

她的心思从玉和宫收了回来,专心打量这尊她看了许久的摆设,宫中这样的摆设很多,铜鹤,铜龟,铜仙人,根本不引人注意,所以寝宫里的这只金凤也没有让人去猜想过任何问题。

看来当年建设这个庞大的地下秘道时,很是让巧匠们伤了一番头脑,宫中每年修缮一回,每三年就大修一次,更不排除宫中经常更改殿堂布局之事发生,若是不小心设置,很可能暴露于人前,这只金凤是纯铜浇铸而成,直接铸于地面之上,想到搬动移走是不可能的,又有“金凤动,后不详”的谶语在先,因此开国至今,都只是将金凤外围重新贴金,这只凤,早已经成了皇后的象征,所以皇后宫的密道是安全的,隐秘的。

但是她突然开始哆嗦起来,以恣烈那样精明的人,能不能看出皇后宫中的不寻常?这次搬回来,是恣烈亲自布置的,他手下的匠人,无一不是精工,不知看出来了没有?她极力压抑住马上打开密道开关的念头,现在不行,还不是时候,外面的耳目灵得很,听到一点可疑的声音都可能引起怀疑,得等到恣烈再次出行时才行。

“娘娘,方才元乾宫传来消息,皇上突然又陷入昏迷,太医查而无果,请娘娘示下!”孙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泠凤一惊,怎么会这样?

“元乾宫的人前来求见娘娘,娘娘,见是不见?”

“进来。”泠凤一声令下,孙琳开了门,皇上身边一个服侍许久的太监很快进来,扑地跪倒:“娘娘,今日皇上早上起来还没有事,早膳过后不久,突然晕了过去,呼之不醒,太医说是旧疾复发,命奴才前来请问娘娘!”

泠凤不答,心中也甚是惶急,若是皇上又吐血,那可能是假的,但是皇上陷入昏迷,不由得让她不胜惶惶,这恐怕是真的,现在人都在外面,皇上宫中也一定有许多人看着,无法从密道去看个究竟了,看了看恣烈留下的太监和侍卫,要去也不太可能,恣烈曾说过,要是再看到她与皇上相见,那就要下手了!

“到你出来为止,现在还昏着吗?”

“是。不时地说些谵语,说……”他的声音低了下去,泠凤看了一眼正向里面窥视的眼睛,平平地声音道:“既然是谵语,就不要紧,如实说来!”

“是,奴才死罪,就学舌一番了!”那太监低下声音,学着皇上的语气道:“父皇,父皇,孩儿错了!还说……凤儿,凤儿……救救我……凤儿……”那太监说到这,忙告罪道:“这都是奴才学皇上的话,请皇后娘娘恕罪!”

泠凤沉默半晌,看了一眼殿外的阳光,阳光撒得人间一片光明,却无法照进她的心来。

“将军还没有回来么?”她问道。

“回娘娘话,将军今日在骑射场飞箭,不到傍晚时分是不会回来的。”一个侍卫回道。

那么是无法征求恣烈的意见了,现在她是不顾皇上病重拒不探视,还是不顾恣烈的威胁前去探病?一个人病重之时,越能看出周围人对自己的态度,所以越是如此越要慎重,恣烈在这个问题上的疑心,并不下于任何一般人,泠凤犹豫再三,绝对还是小心为上。

“有太医在就行了,本宫去也无济于事,你回去好生服侍着。”泠凤低头吹去金杯中的雾气,奇怪自己竟然没有感觉心痛,从前一听说他昏倒,自己是那么六神无主,如同天塌下来,而如今,却只是理智地处理这一切,丝毫没有心痛的感觉,这是为什么?难道与恣烈在一起久了,真的把自己当成恣烈的女人了?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开恩啊!从前皇上病了,唯有皇后娘娘才救得回皇上的!现在皇上在梦中也叫着皇后娘娘啊!”那太监伏地不起,这个太监与刘权是一批在太子身边服侍,见过了自己与当年的太子,现在的皇上一路走过来的情景,曾经的令人艳羡的一对好夫妻,如今形同陌路,想必心中也恨自己无情吧!

“放肆!本宫还要向你解释不成!来人,把他拖出去!”泠凤咬着牙,冷冷地道。看着外面的人进来把痛哭的太监强行拉出去,她转过脸,不去看太监悲伤的脸,如果说她现在对皇上还有什么感觉,那就只剩下一个感觉,一个落难中需要她帮助的皇上。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躺在床上的男人,已经成了她的责任,非关情爱,只是责任,现在皇上病重了,那么皇上的计划又要推迟了,她虽然知道密道,但是却不知道皇上那边的情景,贸然进密道只会暴露目标,泠凤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居然好像有些窃喜?

窃喜过后,她突然有种疲惫感,她只是一个女子啊,想要被父兄包围在那深宅大院,小心呵护,而不是成天对着这些所谓的国家大事与情仇爱恨,日日揪心。

“都出去,孙琳伺候。”泠凤挥挥手,把人全摒退出去,隔绝恣烈留下的监视的眼睛。

她站起身来,衣裙曳地轻响间,走到那只金凤面前,抚摸着金凤细长的眼睛,凤乃神禽,眼睛充满智慧与慈悲,与现在的她,与她四目相对,无声讽刺着她的冷情冷心。

孙琳静默无声地随在她身边,看着她抚着凤眼出神,然后她把头靠在凤凰头上,眼睛迷惘地像迷了路了孩子,一声轻叹,她席地而坐,拍拍身边的位子:“坐下吧,我现在不需要人服侍,我需要一个朋友。”

孙琳也不告罪,就在她的身边坐下,等着她说话,过了许久,才听到泠凤轻声道:“孙琳,我是不是很无情?”

“不会。”孙琳道:“无情的是皇上。”

“为什么这么说?”泠凤微微一笑道。

“明知娘娘出含章殿需要多么大的风险,身上还有孕在身,还让娘娘这么奔波,无情的人是谁,其实娘娘早就知道了是不是?”孙琳的声音没有尖锐的问题,只是陈述。

泠凤笑道:“他也知道,一旦出事,死的只会是他。”

“可是他并不知道将军对你用情到什么地步,也许将军是个绝对无情之人,一怒起来,不顾怀中胎儿,就把您杀了呢?”孙琳低声道:“可是他还是让您大半夜的到乐棋堂,并不问您为了这一夜的相会,要付出多大代价。”

泠凤的眼睛有些湿润,不错,那一夜怎么会这么恰好?恣烈刚好去雷将军府,而皇上就正要在乐棋堂的密室中等候他?那些日子,正是武惠与孙琳二人借着整顿宫中太监宫女的机会,想尽办法与皇上身边的刘权联系上,而刘权也奉了皇上之命,想方设法地联系孙琳等人,几次接触后,在泠凤的授意下,定下了约见的地点。

而雷将军的长孙之所以会大宴旧部属,正是泠凤二哥哥的怂恿,促成了这些旧部属的宴饮,说来简单,不过寥寥几句,但是其中曲折之多,实在不是外人有想像,单就一件事,便实在为难之至——想那文崈凯与雷将军等人素不对路,如何促成这些人的聚会?她与孙琳往乐棋堂来的路上,竟然没有遇到密探与侍卫巡游,其中她花了多少的心血与计谋,谁能知道?

“命吧,这辈子成了他的妻,成了这皇后,便注定要背负这一切。”、

“其实,”孙琳犹豫了一下,不知该不该说,最后终于道:“恣烈将军对娘娘是真心的,娘娘——”

“那又怎么样呢?难道我能把皇上置之不理?再说,恣烈,对玉妃不也是一片真心?”忍不住嘲笑了一句,泠凤长叹了一声:“孙琳,我好累,你的肩借我一下!”

孙琳没有说话,只是略向后仰了仰,将自己看似清瘦的肩膀展露给泠凤,泠凤依在他的肩上,双目微闭,一时竟似睡了一般。

长睫弯弯,秀眉如黛,一抹红唇点缀其上,增加无限娇媚,他是个阉人,没有更多的想法,只愿永远守住她的美。

事实证明,泠凤的做法果然是对的,恣烈刚到宫门,马上有金吾卫迎上去,将宫中今日发生的事禀了一遍,提到皇上昏晕一事,刚刚说到元乾宫的太监去请皇后,恣烈便打断了他的话。

“哦?皇上晕了?晕得可真是时候,正好在我不在的时候,”恣烈冷笑一声:“那么说皇后也一定去探望他了?”

凤儿从前与他第一次相识,便是因为皇上晕厥不醒而祈福,最终导致今天的相遇,他入主皇宫后,又听说了许多皇后在皇上病重期间,依然不离不弃的事,可见凤儿对皇上此病的紧张程度,现在两人又在互诉衷肠了吧?

逆眉瞬间一拧,声音未尽,刀已经出鞘,杀气顿起,坐下宝马不安地踢踏着蹄子,金吾卫忙道:“回将军的话,依卑职一个时辰前得到的消息,皇后娘娘只命太医诊视,将病情上报于她,并没有去探望皇上,如今娘娘应当还在太元宫。”

恣烈冷冷一笑,她最好是呆在太和宫等自己,否则!

策马扬霸,直奔内宫门,马蹄直到太和宫门前,他从手一拍,从马上飞起,直蹿泠凤寝宫,那竖立的眉,冷凝黑暗的杀气,引得无数宫女太监失声惊呼,跪了一地。

泠凤的寝宫没有她。

恣烈金刀挥处,一个座椅应声而碎,“皇后呢?”他头也不回,声音平静得异常。

“皇……皇……皇后……皇后在太和宫花园里!”一个太监受不了恣烈如此狂烈的杀气,话刚完,便两眼一番,倒了下去!

在太和宫花园里,泠凤正与嬷嬷和武惠观赏金鱼,嬷嬷笑捧着一碟子鱼食,泠凤手撒处,引得鱼儿接喋不目,一层又一层地相叠蹿夺而上,有红的,白的,黑的,花儿,在绿水涟漪中,宛若开了一朵奇彩瑰丽的花,泠凤笑道:“真是贪吃鬼!”

她移了一处地,谁知那鱼竟吃出精来,会随着泠凤的脚步而游随,泠凤走到哪儿,那花就开到哪,宫女们也都目露欣色,美人美景,让人移不开眼。

就在众人沉醉于美景美人时,一个高大的黑影如大鸟般扑倏而至,裹挟着皇后往林子深处飞去!

众人惊呼,武惠眼尖,一眼看到是恣烈,高声道:“停住,不许追,那是将军!”

恣烈抱着泠凤,落在一片草地间,泠凤着实被吓了一跳,未来得及说话,恣烈浓烈的喜意扑面而来:“凤儿!凤儿!你没有去皇帝那儿!你没有让我失望!”

紧接着,他堵住了她的唇,用心把自己与气息与她的气息相融,欲要把自己强行塞入她的生命!

泠凤被动地接受他的掠夺,直被他吻到几乎气也喘不过来,心中忍不住庆幸自己所做决策英明。

“什么?皇后不来?”玉妃听说皇后竟然在皇上病时若无其事,不由得嘴一撇:“她还真把自己不当人妻!说我贱,谁最贱?”

皇后来不来,其实也没有什么分别,皇上依旧在晕厥中,玉妃忍不住有些慌了,眼下万事未定,自己名分也未定,皇上要是真有个万一,自己可怎么办?难道真与那泠凤共侍恣烈?她不认为泠凤会放过自己。

她站在内寝门前,看着宫女太监太医来来去去,不由得一阵心惊,一把拉住一个太医:“胡太医,皇上要紧吗?”

“娘娘,臣不敢胡说,此病皇上从前曾经患过,已经好了,可是现在又复发,唉,眼下难说呀!”

“太医,快来,皇上又说谵语了!”

众人安静下来,果然皇上的口中喃喃不绝:“凤儿,握住我的手,凤儿!”

谁不知道皇上喊的是皇后?但是今时今日,皇后已经不会来了。

略一深思,胡太医道:“娘娘,请您过来握皇上的手试试。皇上的心思不定,间接导致他精气神都衰竭,不安定他的心神,只怕醒不过来。”

“那好,我试试。”玉妃握住他的手,面上勉强作出温柔的样子,心中不可谓不气恼,她自认对皇上用足了功夫,温柔体贴,曲意承欢,为什么在皇上如此病重时,还记着皇后?那恣烈也是如此,对皇后如此用心!

“凤儿!凤儿!”皇上突然激动起来,一把甩开她的手,睁大无神的眼睛,两手在空中乱抓,玉妃惊叫一声,往外便奔,这情形太过诡异,竟然像僵尸一般!

刘权等一直服侍皇上的人却是黯然不已,皇上从前发病也是这样的,可是一抓到皇后娘娘的手便会安静下来,皇后娘娘也从来没有被皇上这般可怕的病况吓倒过,玉妃与皇后相差太远了。

太医无法应对皇上的病,恣烈天天收到有关皇上的病况报告,淡淡一笑:“不行就不行,这是天意。”

泠凤毕竟是惦记着皇上的,虽然不再有那种两心相贴的感觉,毕竟数年的夫妻,感情怎么可能说没就没,见恣烈这般态度,心中是又急又慌,偏又不能表现出来,就在这时,国师求见。

泠凤大喜,恣烈听说国师到来,一挑眉:“他不是不理国事吗?怎么又来了?请进来吧!”

他对国师,倒还算得上客气,用了一个请字。

“走吧,凤儿,与我一同见国师去,你对那个皇上的病心中急得像要跳脚,当我看不出来么?你也算沉得住气了。看在你听话的份上,我不反对国师救皇上。记住,只有你听话,才能得到你要的!”恣烈在泠凤的脸上一拧,爱昵又冷酷,泠凤心一跳,究竟自己还能瞒得过他什么?

国师依旧仙风道骨,一柄银丝拂尘插在后领,脚上不染尘埃,如从天上来,一双几乎和婴儿眼睛无异的清澈双眼,一眼将一切肮脏纷扰尽收眼底。

“方人昨夜夜观星像,发现帝星蒙尘,微暗无光,想是皇上有难,特来看看,不知皇上如今龙体可康健?”国师

恣烈不答,泠凤答道:“皇上昨日突然再次晕厥,至今不醒,国师,还望您搭救!”

国师点头道:“当初皇上虽醒来,不过是应了天象,如今再次晕去,也是应天象,我先去看看皇上吧。”

恣烈也爽快,命人带去,转身笑看着泠凤,泠凤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嗔道:“干嘛一直看着我?”

“凤儿,你刚才表现我很满意。皇上好命,他的命就在你的手里,你但凡表现出一点伤心,他就死定了!”恣烈不再说话,只是冷冷笑了一下,泠凤的寒意从心散发出来,确实好险!她不再理恣烈,一心等国师回转,欲与国师倾诉一番,请国师为自己解答心中疑虑,但是一个时辰后,从元乾宫传来的消息,国师只是看了看皇上,在皇上耳边说了两句话,皇上不再妄语,已经安然入睡。国师便不再逗留,如今已经飘然出宫。

国师在大赵如神人一般,谁敢拦阻?

得知消息,“哦!”泠凤应了一声,再也说不出话来,心中无比失望,一口气一时如刺梗在喉头,吞不下,吐不出,一时面色有些发白。

恣烈看了她一眼,伸手把她搂在怀中,在她后背轻抚,一股暖流顺着他手所经之处注入她体内,一边安慰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不过国师若是有心说,就会留下来了,他就是不想说,所以才会不告而别,你就是逼他,也不过换来一句‘天机不可泄露’。”

“也是。”泠凤闷闷地道,。

恣烈看了一眼怀里的小女人,笑道:“我本来也想问的。”

“你想问什么?”泠凤好奇地抬起头来。

“我本来想问他我们有几个孩子。”他的眼里满是笑意。

“胡说!”泠凤笑骂道。

心下却是一阵又一阵地荒凉,她与他,有将来吗?

对男人绝了望,身负着天下重担,与他终将是死敌,和他,有将来吗?

想到有一天,他与她终将要横刀相向,不由得一阵剧痛袭上心来,眼前一片模糊,她就势向前一扑,扑倒在他的怀里,将眼睛逼了回去:“你真坏!”

国师如凡间之仙,去无音,来无声,去了不再回转,几日间,皇上已经可以起身行动,玉妃欣喜万分,把皇后所为之事一五一十如实相告,皇上听了只是不语,比从前更加沉默,自认为最明白皇上心意的玉妃也拿不准皇上的意思,皇上常常独个躺在寝宫发呆,连玉妃也不得进入,偶而蒙召进入时,都只看见皇上对着一幅画发呆,那画上并蒂双莲开在池间。

后来玉妃才知道,这幅画,是皇上与皇后,第一次共同完成的画卷,幼稚的笔法,不甚谐调的染色,不入行家法眼,却是当初最纯的心。

皇上既然好了,宫中便恢复平静。

几天后的一天早上,太元宫寝居隔壁铸有金凤的起居室里,恣烈双腿盘坐,翻看着一叠奏折。

“凤儿,今年大半的国家开支我都用在晃河工程上,接下来几年,河工用银占整个国家总开支的十分之一,边疆的开开支占总开的四分之一,这样一来,至少十年内,国政开支会比较紧张。不过我还是让他们每年拔出一百万两,开设慈恩院,收留那些无家可归的女子和孩子,你可以放心。”户部做了一张一年预期国银去向表,按恣烈的意思,一一将重要开支作了预先统计,如今恣烈正在那本表单,一向以来,国库银两的支出与收入都是以文字汇报形式,这一次在恣烈的命令下,户部一个恣烈网罗来的帐薄奇才制了一份表格,如何进,如何出,进出又是多少,一目了然,若有藏私贪污,在表上便无处可遁。

泠凤接过那张开支表,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恣烈这样的人,理当对国政粗暴而苛刻,并且充满恶意的掠夺才是,可是奇怪的是,他对大赵江山倒是维护得很,最让泠凤感觉舒服的是,他对泠凤的意见最为重视,这一点和皇上完全不同,皇上,哪怕是在最需要自己的时候,也不曾这样以自己为先,但是也不能否认恣烈的血腥残暴,河东一带有人造反,以保皇之名起义,不到十几天被镇压,死状……凄惨,参加起义的,没有人活得下来,当时泠凤极力阻止,也没有阻止住这一惨案的发生,据说当时血流遍野,尸横枕籍。

这样的男人,只能顺着,不能逆着,否则必然死无全尸。

“如此真好。”泠凤对着恣烈甜甜一笑:“辛苦将军了!”

“为凤儿披肝沥胆,我亦何所惧?”恣烈笑道:“你等着,我批完这些和你说话。”

他坐在地上一张半人高的案几前,指了指桌上刚呈进来的一大摞半人高的奏章,这里有各部门呈上来的要事,军、政、民、法、吏,每个部门每天的事岂止上百上千?遇到疑难要请示的,每个部门每天只消十件,就够让人头疼的了,然而这一切对他而言,不过是早起的一个小点心,他不再说话,一目十行,下笔如飞,飞快地在每一本奏章上下了批语,然后手不停歇,右手持笔,左手宝玺,“啪!啪!”奏折不断地从他的这案头,飞到另一张空案卷,自动叠起来,分为几摞,有的是马上需处理的,有的是压后再议的,有的是留中不发的,有的是要协同几个部门共同处理的,件件分明,泠凤自认处理朝政也算得上快速,但是与他一比,那是没法比。这么一大摞,泠凤至少也得花上大半天,从晨到到午膳时分才处理得完。

他凝神处理政事,泠凤见惯了他这样,已经不以为意,依着他坐下,头枕在他的腿上,闲适地咬着嘴里的水果,一边翻着手里的书消遣时光,恣烈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他之所以要坐在地上处理朝政,就是为了让她有地方可依。

半个时辰后,恣烈把笔一丢,“好了!走,凤儿,今日去郊外散心,天天在宫里,我记得你以前说最恨这样无聊,銮轿慢慢走,不会颠到你。”说罢,一把抱起她便走,说走就走,还真是军人本色。

“唉?唉?我们要出宫?可是还没有命人备銮轿呢?我要更衣!”泠凤一袭银红纱鱼尾长裙,梳着一个随意的双鬟髻,这是宫中家常打扮,只配见嫔妃,出不得大庭广众,不由得挣扎起来,还从没有这般狼狈地出现在寝殿以外的地方呢。

“哈哈,早昨晚就命人备好啦!”恣烈一声长笑:“你已经够美了,再美的衣服不过是陪衬你的美罢了!走吧!”

眼前的銮舆早就备好,一路缓行,没有什么晃动,几乎连銮舆内的水都不太晃动,恣烈抱着泠凤,却不让泠凤看穿外的风景,道:“要是看见了,就没有那种感觉了!”

“什么东西,这么神秘?”泠凤嘟着唇,心中一阵甜蜜,恣烈此人看来极暴烈的一个人,但是却不时地给她带来惊喜,这样的体贴,这样的蜜爱,心中又是苦,又是甜。

“将军,快到了!”舆外传来一个侍卫恭敬的禀告声。

恣烈取出一方淡蓝绸带:“来,把眼睛蒙上。”

泠凤笑着不让他蒙眼睛:“我不要,我要看!谁知道你会不会把我卖了。”

“我已经把你买下了,谁敢再买你?蒙上,一会看的时候我会给你解开,乖!”他半哄半劝。

“不要!”泠凤笑着推着他的手,就是不肯。

恣烈笑着,一把她夹在腋下,硬是把蓝绸带给她蒙上了,车一停,他抱着泠凤下了车,泠凤透过蓝绸带,隐隐感觉眼前一片淡蓝,看不见东西和轮廓,只觉得是舒服的天空一般的蓝色,伸手便要取下蓝绸带,一只大手阻住了她:“别动!”

恣烈把她两只不听话的手握住,泠凤只觉得他的步子有力而大步,却不曾颠动到她,好奇地猜测他要带自己看什么?

眼睛蒙上了,耳朵却份外灵敏起来,耳边只听得平稳的呼吸声就在头顶有节奏地响起,蒙上眼睛,一切只能靠他的指引,这种感觉如此……

如此自然,只愿到天荒地老。

“到了。”他一声低语,在她耳边亲了一下,缓缓解开了她眼上的蓝绸,却不放下,在她耳边道:“你准备好了吗?”

“是什么,是什么?”她焦急地道,好奇地像个孩子。

恣烈轻轻一声笑,放下了蓝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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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巷(中小学生必读丛书)

    《雨巷》收入其诗歌,散文和诗论。其中《雨巷》以其优美、伤感、惆怅、朦胧而富于音乐美的特性,成为传诵一时的名作。他也因此被称为“雨巷诗人”。
  • 独宠神医妻

    独宠神医妻

    她是名满天下的金江薛海更是令人敬仰尊重的彦国女相,白衣玉箫清贵无瑕……他是才情过人腹黑门主更是令人谈及色变的冷清帝王,刀眉凤眼不可一世……第一眼,相遇于青楼,她见不惯这风流门主的做派,他却将一倾城女子送予她……从暗中较劲,到惺惺相惜,。………………精彩片花:(吃醋篇:)“小门主现在何处?”女子一身胜雪的白衣,白色的蝴蝶丝带只将两鬓的青丝微微拢起,薄唇紧抿。手指间把弄着一把青翠欲滴的玉箫,看着堂下的人问道。“回公子的话,小门主,哦!不,陛下此时正在燕春楼听音轩中,说是……说是要和司音姑娘行了那周公之礼,随了……随了公子的意!”“咣……”上好的瓷瓶在女子的玉箫下一分为二。惊鸿咂舌,公子的脾气好像又见长了!“转告小门主,若他日落之前还不回来,就永远不要再回来了!”
  • 嫡女棣王妃

    嫡女棣王妃

    “姨娘,夫人似乎断气了~”“哼!这么一碗药都下去了,难道她还能活着不成?”“那这······”一个年纪稍长的人朝着这位称作姨娘的人示意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婴儿,似乎有些犹豫,“这好歹是个男孩,现在夫人已经死了,如果姨娘把他占为己有,然后得了这府中的中馈······”“嬷嬷?!”女子也不等她的话说完,就打断了她,“你记住了,我恨死了这个女人,她的儿子,只能随着她去,我就是以后自己生不出儿子,抱养别人的,也不会要她的。把他给我扔马桶里面溺了,对外就说一出生就死了!”猩红的嘴唇,吐出来的话却是格外的渗人。嬷嬷还想说什么,动了动嘴,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朝着后面放着马桶的地方走去。却是没有发现旁边地上一个穿着有些破旧的衣服的小女孩此刻正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们两。这是什么情况?自己不是被炸死了吗?怎么会······于此同时,脑中不断有记忆闪现出来,她们是自己的母亲和刚出生的弟弟啊?!不行,先救人。转头看见旁边谁绣花留下的针线跟剪刀,想到自己前世的身手,拿起一根绣花针就朝着那个嬷嬷飞了过去,却在半路上掉落下来,暗骂一声,这人是什么破身体。却引得那两个人听见动静看了过来。女人阴狠的盯着她,“你居然没有死?”微微眯起眼睛,自己的前身也是被她们弄死的了,看样子她们谁也不会放过,抓起旁边的剪刀就冲了过去。随着几声惨叫声,从此以后,府中府外都传遍了她的“美名”——凤家大小姐心肠歹毒,刺伤了府中无数的人,宛如一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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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见面时,两个人剑拔弩张,她为了完成任务,他逼供套取信息;第二次见面时,她应聘他的助理,一是为了任务刻意接近,二是为了自己深藏的目的;”对你,我一直很认真,我会对你负责的。““我不喜欢她,因为我爱她,至始至终都只爱她。”他的温柔体贴,让她动了情,动了心,原以为找回了自己失去的身份,亲人和爱人,想要过回普通人的生活,事情却远没有她所想的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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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抢个大侠做压寨夫人是宝宝的毕生追求,江湖生活是她的向往。因为儿时的约定,盛宝华初入江湖寻找大侠慕容云天。生着一副天真单纯样貌的宝宝其实是个腹黑的小狐狸,闯江湖的生活也过得有滋有味。江湖险恶并不是说说而已的,宝宝其实只想拐个大侠回飞天寨成亲,但是却卷入了一场血雨腥风中,不仅丢了大侠,还差点把自己的小命也搭了进去。是天然呆少女,还是诡计多端的小狐狸?是冷峻正义的大侠,还是阴险腹黑的幕后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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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毒蝎子,彻底断送了她年轻的生命!别人只知道,那个软弱没主见的女人被迫嫁给一个痴傻呆闷的七皇子。殊不知,她早已不再是“她”!面对痴傻只会憨笑的美男,她气愤难填!你傻,本美女就医好你,谁知医好后,遭到嫌弃,却换来一纸休书,气愤之下,她恨不得与他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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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签了它!”他目光幽深语气清冷,一纸契约宣告他的占有。“敢碰我的女人,杀无赦!”他狠辣果决,一怒为红颜。“叶晚晴,你不过是仗着我宠你……滚!”他宠她上天,弃她入地狱。她浅浅一笑,华丽转身,“唐少,但愿不再见。”他步步紧逼,咬牙切齿,“女人,我说过,除非我厌弃,你终生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