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芸和宇文麟回到徐田郡署衙,看到阎立正在前边大堂急得团团转。二人相视一笑,宇文麟大声说道:“阎城守,我们回来了。”
阎立一看二人无恙归来,激动的上前拉住宇文麟的双手说道:“宇文将军,你们可回来了,这一天两夜,头一次让我感觉如此漫长,让人寝食难安,真怕你们出点意外。”
碧芸笑道:“阎城守信不过我君鹏飞吗?呵呵,这天地下能要我命的人还没有出生呢!”
阎城守只是连连说道:“只要你们回来了就好,回来我就安心了。”
二人梳洗一番,阎城守命人端上饭菜,二人狼吞虎咽,吃的一干二净。阎城守递给碧芸一杯茶水问道:“君公子,难道你们这一天两夜都没有吃东西吗?”
宇文麟点点头,回道:“她一两天不吃饭都无所谓的,最苦的是我,我都要饿晕了,真想从水里抓一条鱼烤来吃,可惜不能动火,只好饿着了。”
阎城守有些纳闷,问宇文麟:“宇文将军,你说君公子一两天不吃饭都没有关系?那岂不是成仙了吗?”
宇文麟点点头,笑道:“阎城守说的没错,她啊,就快成仙了,哈哈。”
碧芸喝完茶水,放下杯子,说道:“阎城守,我现在已经有了计划,你现在马上派人调集干柴,干草,桐油,小舟,还有,马上命令所有将士们集合,从现在开始,我进入紧急备战状态。”
阎立听完碧芸的吩咐,赶紧吩咐下属去调集物资,然后和碧芸二人到了军营。
碧芸一进军营脸色遽变,军营里的士兵三五成群的打闹说笑,演武场上无一人操练,这样的士兵,如何能够上阵杀敌。
看到碧芸变脸,阎立小心翼翼的辩解道:“君公子,士兵们前段时间太累了,所以这些天有些懈怠,一会儿我自会好好教训他们一番。”
碧芸哼了一声,回道:“阎城守,这样的士兵上阵杀敌的话,怕是连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吧,又何谈保家卫国呢?让他们先集合吧!”
阎立赶紧下命令让士兵们紧急集合。碧芸等了一个时辰,五万人马才集合完毕,碧芸气的眼前火星四溅,恨不得把这些士兵一个个拎起来放到演武场上。
碧芸站在高台上,厉声喝道:“你们就准备这样面对敌人吗?看看对岸的士兵,每天早晚都在不停的训练,而你们,却在嬉戏打闹,难道众位将士是想将我大气江山拱手送人吗?”
台下有人小声嘟囔道:“还不是早晚的事情吗?楚国现在不就没了吗?这次带兵攻打我们的就是楚人呢?”
碧芸沉着脸说道:“刚才说话的士兵出列!”
见士兵们低着头没有反应,碧芸向空一纵,直接扑向刚才说话的士兵,把他提到了台上。吓得小兵双腿打颤,面无血色。
碧芸并着脸说道:“把你刚才说的话再重复一遍!”光是听着碧芸的声音就已经心惊胆寒了,何况刚才碧芸所露出的那惊鸿一瞥。
小兵小的不敢说话,后来干脆跪倒在地,哭喊着求饶。碧芸气得没有办法,厉声说道:“谁是他的伍长,出列!”
一个络腮胡子的彪形大汉出列,高声说道:“大人,伍长苗丁出列。”
碧芸怒道:“你们是否都有这样的想法,所以他才会做出这样的回答。说,还有谁是这样想的,有这种想法的站在左边,反之站在右边,快!”
众人一愣,这个年轻人是谁,他想做什么?此任年纪不大,为何说话如此响亮,偌大的演武场,人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如金玉掷地,声音清脆悦耳,只是透着无比的寒意,让人心中发冷,顿生惧意。竟无一人敢朝左边移动一步。
阎立站在碧芸身边,高声喊道:“这就是我们的君皇子玉面金凤,众将士还不见礼!”
本来还有丝丝嘈杂之音的演武场,顿时鸦雀无声,这个风姿优雅的少年,竟是玉面金凤,就是被三国传为美赛天仙的君鹏飞?
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玉面金凤,我们有五万人马,敌军是三十万人马,刚才刘三说没错,我们能打得过三十万人吗?”
站在一旁的宇文麟说道:“如果你们像这样整日里嬉戏打闹,不要说韩国大军,连普通百姓也打不过。”
碧芸正容接话道:“以少胜多,并非不可,但若是都存了像刘三一样的想法,那我们就能坐以待毙。苗丁,你带着刘三围着操场跑一百圈,跑不完军法伺候!还有谁想和刘三一起跑步,可以马上出列!”
一看演武场上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挪动,碧芸说道:“从今日起,每日恢复正常操练,宇文将军会亲自教导你们,希望大家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这时将军博远走到君鹏飞面前,拱手道:“君皇子,末将博远想与君皇子比试一下,不知君皇子意下如何?”
站立一旁的阎立小声说道:“君皇子,徐田郡能守住半城,博将军功不可没。”
碧芸知道他这是给自己一个下马威,点头应道:“博将军,请!”
士兵们让出大片空地,时间不长,博远披挂上阵,座下一匹白马,手提一杆红缨长刀,威风凛凛,杀气腾腾。碧芸看到他高傲的神情,知道只有打败博远,才能让三军将士彻底的听从号令。
碧芸想到自己的宝剑削铁如泥,如果碰上博远的兵器,博远定会吃亏,用人之际,总要给他留些面子,于是唤过一名士兵,说道:“给我拿过一支长矛来。”
士兵一路小跑着拿过一支长矛递给碧芸。碧芸微笑着接过来,说了一声谢谢。士兵看着碧芸两眼发直,脸都羞红了。直到碧芸一声咳嗽,才跑开了。
碧芸催马来到博远马前,微笑说道:“博将军,我君鹏飞让你十招,十招之内我绝不还手,十招之后,我若五招内把将军打下马,将军就要遵守军令,勤练兵马,你看如何?”
博远一听,气得两眼冒火,一个女子让他十招,真是莫大的侮辱,随即摇头说道:“不必,我们各凭真本事!君皇子尽管出招吧!”
宇文麟听得清清楚楚,一声长叹。阎立听到宇文麟叹息,急忙问道:“宇文将军,是不是担心君皇子?不若我去说一声,这场比试就算了吧。”
宇文麟自信的笑道:“阎城守,我是为你的博远将军叹息,十个博远也不是君皇子的对手。”
说话间,碧芸和博远已经交手。碧芸果然只是提了长矛来回躲避着博远。博远怒吼,说不用君皇子相让,手下是一刀快似一刀。博远朝着碧芸的腰间一刀扫去,碧芸一矮身形,整个人趴在了马背上。还未等碧芸变换身形,博远又是一刀,不论是博远还是场上的士兵,没有一人看清碧芸怎么躲闪过去的。阎立吓得闭上了眼,过了一会没有听到声音,赶紧睁开了。碧芸早已错开马头,转到了博远的马后,用长矛轻轻一挑,把博远挑到了半空,在博远急速下降的时候,碧芸伸出长矛,把博远的身体转了一个圈,博远重新落在了马上。
再看博远的黑脸,已经变成了茄子皮。在场的士兵无不镇静,君皇子说是五招之内,却只用了一招。想那博将军可是这五万大军中最有本事的一员大将了。
博远翻身下马,跪倒在地,说道:“君皇子,除了我娘,您是第一个值得我跪拜的女人,博远心服口服,以后定会誓死效忠君皇子。”
碧芸听了心里有些不舒服,微愠道:“博远将军,女人怎么了,以后我君鹏飞会让你看到更多强于男人的女人,请你以后不要再轻视女人!”博远红着脸低头称是。
徐田郡的冬天总是被雾蒙蒙的天气所笼罩,这里的阳光是最弥足珍贵的。每天,带给人的除了阴沉,就是压抑。绵绵的细雨总在不经意间飘落,敲醒沉睡的人们,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
碧芸有些不太适应这里的气候,潮湿阴冷而缺少活力。她喜欢太阳,阳光带给她激情与活力,她喜欢落雪,白雪带给她豪情与纯净。
碧芸决定到锦衣楼徐田郡的分部走一趟,来这里三四天了,还没有去分部看看兄弟们。分部的堂主雄鹰是她一手提拔起来的,一个心思缜密的年轻人。碧芸几次路过徐田郡,总在分部逗留一两天,教授雄鹰一些功夫。雄鹰比她大好几岁,可每次还依然师父师父的喊个不停,弄得碧芸很不好意思。
徐田郡的分部在城南的一条窄巷里,这一条巷子都被锦衣楼买了下来,所以,除了那些需要买消息的商人,这条巷子基本上是没有外人来的。小巷用青石板铺路,走上去总是湿湿滑滑的,偶尔会有野草在缝里冒出来,即便是在寒冷的冬季也是生机盎然。沿街翘角飞樊檐犬牙交错临空扑来,站在小楼上,巷内的一切尽收眼底。
碧芸刚一进巷子,就听有人问话,碧芸微微一笑,回道:“IamaPhoenix。”
雄鹰正在楼上喝茶,听到答话,便直接从阁楼上飞了下来。兴奋的说道:“师父,你来了。”再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是傻笑,碧芸点点头,进了院子,雄鹰跟在只顾着兴奋。进了客厅,雄鹰嚷嚷着说到公子来了,一众的暗影纷纷走到客厅来见碧芸。
碧芸看到大家异样的眼光,笑问:“是不是知道我是一个女子觉得很怪?”
大家点头称是,雄鹰说道:“师父,你的易容术实在是高绝,这么多年,我们都没有人出来,以后还要多教教我才是。”
碧芸喝了一口茶,问道:“等以后有时间一定教你,不过我今天过来是想问问师父他们有没有传信过来?”
雄鹰回道:“大师父说他们明日便到。这次来着这么多的暗影,我们分部可是住不下的,雄鹰还不知道怎么安排呢?”
“雄鹰,放心,一个人你都不用安排,我让他们都住到军营里去,恐怕他们一到,这仗就开始了。龙鹰,如果大军兵败,最重要的就是护好我们的粮仓,韩军现在恐怕最缺的就是粮食,所以,霍思进会拼尽全力攻下徐田郡。”
看着碧芸一脸的担忧。雄鹰不以为然的说道:“师父,我们虽然人少,但也不怕那韩贼,况且我们的粮仓除了兄弟们,没有人知晓。师父不必如此担心。”
碧芸摇头叹道:“雄鹰,恐怕你还不知道,这霍思进熟读兵书战策,善于用兵,非等闲之辈啊,这次我并没有多大胜算,原以为大敌当前,齐军警醒一些,可谁知我在演武场去了一趟,才发现他们并没有操练兵马,霍思进一旦渡江,我们必败。”
雄鹰一拳砸在桌子上,愤愤说道:“师父,你恐怕还不知道吧,这些士兵们早就在议论说大齐不保,练不练都是一个结果,从上到下,没有一个人想着怎么去克敌。用火箭退敌的法子还是我告诉那阎立老儿的,每日兄弟们轮流在江边巡逻,就怕韩军冲过来,那些江边大营的士兵倒好,敌人来的时候,他们就匆匆集合去应付一阵,敌人一退,他们也退了。要不是我带领兄弟们偷偷潜过江凿漏了他们的大船,这一半徐田郡也是韩军的了。”
碧芸一声长叹,回道:“雄鹰,这些士兵一直生活在安逸中,受不了苦,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现在非常时期,很多事情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只要我们尽力了就好。”
雄鹰点点头,问道:“师父,我想跟你到前方杀敌,韩军四处攻城略地,我们的生意又停掉了,每天就这样枯坐着,实在气闷……”
龙鹰还没有说完,就听门外有人说道:“雄鹰,你小子又开始不安分了。”
碧芸和龙鹰听到声音,急忙站起身跑到门口,碧芸笑道:“师父!你们都来了。”
原来是琴棋书画四君子和于谨到了。画疯一看到碧芸,立刻说道:“芸儿,师父的肚子都要饿坏了,芸儿先去给师父做顿饭吧。”
碧芸哼了一声,没好气的说道:“师父,一见面就想着让我去给您做吃的,怎么也不知道问问芸儿这段时间过得好不好,一点都不知道疼我!”
画疯也不说的,拉着碧芸向后院厨房走去。众人只听到碧芸一路上不停地唠唠叨叨,并不时传来画疯陪笑的声音,一想到画疯的吃功,众人都忍不住捧腹大笑。
琴棋书画四君子已经很久没有聚首了,这次在徐田郡相聚,人人喜笑颜开,把战争带来的愁云冲淡了很多。碧芸忙了半个时辰,做了满满一桌菜。暗影们都知道碧芸做菜的功夫一流,还没开动就流了一桌子口水,画疯不顾众人鄙夷的目光,早就吃的不亦乐乎,只是偶尔停下讨好的夸两句碧芸,碧芸也不理他。
碧芸一看众暗影们的目光,笑道:“各位兄弟,后厨还有很多菜,大家不必看着我们吃,今天……”碧芸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大帮暗影早就跑的没影了。
众人又是忍不住一阵大笑,碧芸是最高兴的,四君子一起来到徐田郡,说明其他地方没有了后顾之忧。碧芸举起酒杯,说道:“师父,我们终于又团圆了,来,为我们的相聚干一杯,还有,于大哥,雄鹰,你们也辛苦了。”
“难道我就不辛苦吗?吃饭的时候居然不想着我!”外面传来忿忿不平的声音,不用说,一定是宇文麟来了。
宇文麟坐在碧芸身边,问道:“来分部为何不喊上我?”
碧芸瞪了他一眼,责道:“师父们都在,为何不打招呼,还有,你不在演武场,跑到这里干嘛来了?”
宇文麟自顾自端起一杯酒,举杯说道:“四位师父,于大哥,一路辛苦。雄鹰大哥,久违了。”说罢,一饮而尽。
宇文麟放下酒杯,脸色突然黯淡下来,有气无力的说道:“师父,恐怕徐田郡我们守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