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慕容恪得知碧芸在潭州仓促成亲,并把新娘子带出来以后,惊讶的张大嘴,久久都没有合上。
慕容恪把碧芸拉到一旁,问道:“四弟,你这速度也太快了吧,刚刚相识就成亲了?虽说弟妹姿色尚可,但比起四弟来,可是天上地下呀,二哥有些看不懂你了?”说罢,摇头叹息不止。
碧芸心中虽然暗笑不止,面上却是肃容正言道:“二哥,此言差矣,娶妻求贤,只要如雨合我的心意就可以了,其他的我不在乎。我们还是谈谈历阳的情况吧?你比我们早来几天,驻军实力怎样?”
慕容恪随即脸色一黯,摇头说道:“鹏飞,历阳城的兵丁怕是连普通的农夫都打不过,何谈守城。如果韩军来袭,历阳危矣。”
碧芸心中咯噔一声,暗影给的情报不是这么说的啊?难道暗影给的情报有问题?不应该啊,历阳的暗影大多都是琴师父调教的,从来没有出过任何差错。她要去分部看看,难道出了内奸吗?
碧芸借口要到街上去转转,带着宇文麟与和雨到了分部。分部的堂主不认识碧芸,但和宇文麟却很熟。碧芸密语告诉宇文麟,暂时不要暴露她的身份。堂主庆澄把三人迎到分部后院,庆澄亲自端上茶来,碧芸端起茶,暗暗皱眉,这茶里有毒。这毒不是她们师徒研制的,是暗销魂,她在书中看过这种药的配方,这种毒药类似于化功散,却比化功散还要歹毒,化功散只是让人失去内力,暗销魂不仅让人失去内力,还让人眼盲耳聋,暗销魂黯然销魂。
暗销魂只有一个缺点,必须放在茶水里面,如果是白水,放入暗销魂,白水就会变成浅黄色。而且还有一种淡淡的罂粟香味,没有提放的话,是不会感觉到的。碧芸这样的制毒高手,对毒药有一种天然的敏感,宇文麟和她都是百毒不侵的,只是和雨不行,所以,她轻描淡写的问道:“庆堂主,贱内身怀有孕,不宜喝茶水,可否给她换一杯白水呢?”
庆澄脸色微变随即又恢复镇定,点头后站起身,笑说:“好说,我马上让人拎一壶过来,宇文少爷,您先喝口热茶,还有这位公子,您看,宇文公子也不介绍一下,这位是……”
碧芸淡淡一笑:“庆堂主客气,我不过是普通的暗影而已,在下姓齐,齐玉。”
庆澄一愣:“齐公子是皇室众人?”
碧芸摇摇头笑道:“呵呵,齐某乃是乡野草民,怎有福气攀得上皇室呢?”
庆澄虽然心中怀疑,但也不好追问下去。碧芸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来的威严,气度,根本不是一个普通的乡野草民所能有的。六王爷给的情报说是齐国将军宇文麟和大将军君鹏飞在齐韩边境巡视,要他杀死二人,代价是黄金万两,宅院一座,侍妾数名。只不过他有些不太明白为和六王爷会托锦衣楼做这件事情。其实自从做了锦衣楼分部的堂主,他衣食无忧,儿女双全,并没有什么太高的追求,他很知足。只是,在上个月,分部的暗影救了一名误入青楼的女子嘉琪,因为暗影都是男子,只好安置在他的家中,没有想到,他会沉醉在她的温柔乡里,虽然很想自拔,却越陷越深。
前几天,这个素日温婉的女子,一下子变得阴森寒冷,她提出来要他帮忙做一件事情,要锦衣楼历阳分部给韩国六王爷收集情报,如果他不同意,就不会给他解药。他惊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媚笑,庆澄的儿子中了沙漠奇毒,只有青面鬼雷鸣才有解药,如果他不同意,就只能等着为儿子收尸。他才知道这个温柔乡是带毒的。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他没有退路,幸好他还算有良心,没有供出锦衣楼是归谁所有。他准备救回了儿子以后,自杀谢罪。四君子对他恩重如山,没有四君子,他庆澄早就饿死街头了,四君子不仅教他武功,还让他有能力娶了妻室,一个差点饿死街头的小乞丐,成了历阳有头有脸的人物,大恩不敢忘,只是,有了妻室就有了牵挂,有了可以让人置于死地的软肋。
正在这时,嘉琪端着白水走了进来,她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媚香,这种媚香是一种春药,让女子口服的,一旦服了这种药,无解,却对女人无害,只是与之间的男子,一旦拥有者了这个女子,就再也放不开,就像是吸食了罂粟。碧芸心中一凛,难道庆澄是因为她吗?密语告诉了宇文麟,制住这个女子,或许事情就会有了答案。
宇文麟笑问:“庆堂主,这位是尊夫人吗?”
庆澄脸一红,摇头回道:“公子,嘉琪是暗影从青楼救回来的,因为没有去处,只好暂时安置在我家。”
宇文麟顿时明白了,这个女子怕是六王爷派来的。不知道各地的锦衣楼有多少人被这样的温柔乡腐蚀了?看来,这段时间有的累了!嘉琪羞怯的俯身行礼,柔美的笑容却似一把无形的钢刀,杀人不见血。
碧芸粲然一笑,嘉琪看得呆了,还世间还没有哪个女子能逃得过碧芸的笑容,顿时心如撞鹿,头垂得更低了,碧芸问声细语:“嘉琪姑娘是哪里人啊,因何被拐到历阳呢?家中可还有亲人?”
嘉琪眼圈一红,垂泪欲滴:“公子,小女子被人拐来拐去的,早就不知家在何处,幸蒙庆爷相救,才得以有个遮风避雨的场所。”
碧芸和宇文麟相视一笑,心意互通,闪电般出手,制住了二人。庆澄早已存了必死之心,看宇文麟出手,马上明白是事情暴露了,只是一想自己的儿子恐怕是要与他同赴黄泉了,悲从中来,这个七尺男儿不禁热泪盈眶。
碧芸见状,沉声问道:“庆澄,你可是有难言之隐?”
庆澄看碧芸发问,顿时了悟,他就是君鹏飞,于是把所有的事情一一道来。碧芸为他解了穴道,问道:“你儿子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庆澄惊喜,连连问道:“大公子,小儿有救是吗?”
“我也不敢确定,先看看孩子再说吧。”碧芸跟在他的后面,并不担心他会使诈,看他的眼睛就知道,庆澄并没有说谎,不管怎么说,孩子是无辜的。
这个孩子果然中了毒,虽然时间久了一些,但并不是说无解,碧芸让他去准备开水,木桶,并给他开了药方,让他去药铺按方抓药。碧芸让孩子坐在木桶里,调好药水,蒸泡了两个时辰,孩子又变得活泼起来,看来是痊愈了。
庆澄跪倒在地,手持短剑,要以死谢罪。碧芸暗暗用力,将他托了起来,寒声说道:“庆堂主,你以为只要一死,就可以抵消犯下的错误吗?你还没有回答我,你给六王爷传了多少有用的资料,又给总部传了多少假资料?”
庆澄带碧芸去了密室,取出一个包裹,递给碧芸。庆澄给六王爷的资料虽然不假,但都是真真假假夹杂其中,看来还不是无可救药。碧芸是哭笑不得。
“庆澄,为什么传假情报给总部?”
“公子,我传给总部的情报,只有最后两次是假的,以前的资料可都是真的!请大公子明察!”庆澄一脸的坦然。
碧芸摇头叹息不止:“庆澄,出了事为什么隐瞒不说,你以为杀了我和宇文麟,六王爷就会给你儿子解药吗?唉,这事完了以后,你带着孩子离开历阳吧,你太让我失望了!”
庆澄扑通跪倒在地:“大公子,是庆澄一时糊涂,以后决不再犯,请大公子给我一次改过的机会!庆澄蒙师傅教导,还未报答,这样离开,还不如杀了庆澄!”
碧芸坚定的说道:“庆澄,你真想改过自新吗?”
庆澄站起身,毫不犹豫的说道:“请大公子给庆澄这次机会!庆澄绝不会再犯错误!”
碧芸递给她一丸药,开口说道:“庆澄,你先把这颗药吃了吧,那女子身上有媚毒,我若不来,最多不过三个月,你就会命丧黄泉。这次我给你机会,你把老婆孩子安顿到京城,然后到潭州从军去吧,直接找铁思安,报上我的名字,他自会给你安排。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其他的就不必说了。让副堂主过来见我,你去收拾收拾,明日一早就走吧。”
庆澄知道再难挽回,大公子没有治罪与他,还为他和儿子解了毒,那他也应该做些事情回报才是。
碧芸看到副堂主庆阳,不禁愣在当场,他和尹哥哥长得太像了,如果不是听见他说话,尹哥哥这三个字几乎要脱口而出了。庆阳看着碧芸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憨声问道:“大公子,请问有何吩咐?”
碧芸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呵呵,副堂主,我要把庆澄调到潭州去,你来接替他的位置,可有困难?”
庆阳挠挠头,说道:“大公子,我这人武功还行,可要论心机,还不及庆澄兄一半,如果要调走庆澄兄,我提议由庆顺替代他的职位。庆顺的武功虽不及我,但其他方面都远胜于我,不知大公子可否同意。”
碧芸摇头说道:“庆顺接替你的副堂主职位,你做正堂主,经验是历练出来的,也许过不了多久历阳城就会经历战争,我们历阳城的产业你们可要早日做好处理。还有,我们的仓库可否安全?”
庆澄抢先答道:“大公子请放心,这些秘密我没有透漏,所以仓库是安全的,六王爷只是知道我们锦衣楼是从事商业消息买卖的,其他的并不知情。”
庆阳一听庆澄说出这样的话,话都说不利索了,连声发问:“庆澄,难道你背叛了师父吗?所以才会被大公子调到潭州?”
庆澄脸色煞白,点点头却说不出话来,他做错事,有何脸面解释。庆阳刚要骂他,碧芸拦阻道:“庆阳,他的儿子被人下毒,庆澄也是出于无奈,不要骂他,他的心里也很难过的,好了,你们各自去忙吧,我先回去了,庆阳明日召集兄弟们,我有话说。”
宇文麟看碧芸走过来,问道:“都了了吗?”
碧芸点头问他:“那个嘉琪怎么处理的?”
“呵呵,问问你的爱妻吧?”宇文麟一脸的邪笑:“你的爱妻真是手段高超,我算是服了,以后你们二人我可是要敬鬼神而远之。”
碧芸愕然,如雨……她能有什么高超手段。如雨一脸得意的轻声说道:“我把那嘉琪小姐的头发剃光了,然后用你给我的易容药粉涂抹在了她的脸上和身体的上半部分,就是那个最能显出女人魅力的地方,那个嘉琪小姐的皮肤就变成了黝黑发亮的颜色,哦,还有,她还变成了哑巴,永远不会说话的哑巴,走三步都会喘气的弱女子。反正你给我的那些药粉都便宜她了。”
碧芸不禁莞尔,这个如雨,比她还喜欢恶作剧,女人最珍视容貌,如雨做的这些,比杀死她还要难受。那种坏女人,得到这种结果,也算是天理昭昭吧。
碧芸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安眠,侧身躺在里侧的如雨问道:“芸儿,有烦心事吗?”
碧芸叹息道:“如雨,我今天不知为何有些心烦意乱的,好像有事情要发生,但又说不出来原因,觉得好像要出事。”
如雨奸笑道:“我知道芸儿为什么烦,是不是在想你的那个……啊……”
碧芸哭笑不得,这个女魔头,说话总是不经大脑。心跳的越来越厉害,那种不好的预感也越来越强烈,碧芸实在躺不下去了,穿好衣服,走到院子中间。院里有一颗高大的榆树,因为天冷,结满了冰晶。碧芸纵身上了榆树,四下望了一会儿,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妥,于是决定叫醒宇文麟,到城楼上去看看。
宇文麟睡眼惺忪的说道:“芸儿,大半夜的,能有什么事,是不是因为看见庆阳?”
碧芸睨视着他,淡漠道:“麟儿,你非要这么说吗?我先走了,不要跟着我!”
宇文麟真想抽自己的嘴巴,为什么总是管不住自己这张臭嘴,即使庆阳长得和尹寒哲相像又能怎么样,他这样做,根本就是在把芸儿推向别人的怀抱。碧芸已经走远了,宇文麟只好朝着碧芸离去的方向追出去。
碧芸的预感是正确的,刺杀碧芸的五十人,杳无音讯,六王爷不放心他们的办事能力,干脆派了五万大军,偷袭历阳城。
碧芸到城楼的时候,大军已经兵临城下,而城楼上的士兵正在酣睡。碧芸面对突如其来的大军,碧芸知道,历阳城失守了。碧芸吹响牛角那一刻,韩军已经开始爬城门外的壕沟了,过了壕沟,就是城门,以历阳的兵力,没有半分胜算。
韩军扛着粗大的原木撞击城门的时候,惊慌失措的士兵想到的第一个词就是跑,逃跑。宇文麟,慕容恪都赶到了。碧芸的号角惊醒了慕容恪,三人面面相觑,历阳城现在唯一的命运就是被韩军占领。他们已经回天乏术,想起韩军在楚国的屠城手段,人人都是汗流浃背。他们可以逃走,可是百姓呢?
碧芸已经用完了手里的长箭,但又能射杀几人,数万的军队,不是说几个高手就能对付得了的。碧芸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问站在一旁早已体似筛糠的城守:“历阳是不是盛产桐油。”城守哆哆嗦嗦的回答是。
碧芸命令士兵们赶紧去搜集桐油和棉花宇文麟带着士兵死守城门。碧芸有些奇怪,历阳城外应该布着迷魂阵的,最起码能抵挡一时,为什么没有起作用呢?难道韩军现在有了破阵之法?
碧芸猜得没错,在滕州城损失一万韩军后,雷鸣马上就想到了迷魂阵,这次韩军轻而易举的破了迷魂阵,用布包裹马蹄,踏过边境,直抵历阳城。
桐油迅速取来了,碧芸将棉花沾满桐油,点燃以后射向韩军。韩军看到火箭来袭,四散奔逃。只是碧芸高兴的太早了,他们只守住一个城门能起什么作用,历阳城内已经踏进了韩军的铁蹄。
历阳的百姓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就变成了他国的俘虏。韩军进城以后,便始烧杀抢掠,城内火光四起,到处都是百姓们的哭声,碧芸真真切切的看到了残酷的战争给百姓带来了什么样的结果。
她发疯似的看见韩军就杀,一袭白衣早就鲜血浸染,却毫不在意,听着百姓的哭号,她彻底崩溃了。面对围攻她的韩军,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字,杀!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