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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祭祖归来后,晓玲忐忑不安的看着上官澜,生怕他说出昨晚的事情。上官澜话都没有说,唤着思远径自去了书房。晓玲这才一块石头落了地。

上官澜思索昨日发生的事情,心中喜怒交加。

如果昨日早一定冲出去,一定能赶上玉面金凤,听他语气虽然冰冷,但言谈举止无一不透露着豪迈洒脱的气概,真不愧是侠肝义胆的真英雄。

只是此人来无影去无踪,不知何时才能有缘得见。

思远看上官澜一时间神情沮丧,一时间莞尔失笑,不禁有些疑惑的问道:“少爷,我看您从今天早上开始一会皱眉叹气,一会又笑逐颜开的,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说给思远听听,我也帮您出出主意。”

上官澜不耐烦的说道:“你懂什么,去给我端杯茶来。”

思远笑嘻嘻的说道:“思远是不懂,自从少爷成亲开始,少爷就不正常了。其实我倒觉得少爷应该高兴才是,你不是一直不想娶那个关碧芸吗,现在这情形,应该是合了您的意了,那关家老爷送的两个侍妾可是一个赛一个的漂亮。”

上官澜愠怒道:“还不去端茶,再嚼舌头,我就点了你的哑穴,罚你三天不许说话。”

思远一听,赶紧闭上嘴巴,出了书房。上官澜站起身,准备研磨,画一幅玉面金凤的肖像。

这时卧房的方向传来一曲《闺怨》,曲调缠绵委婉,让人好似看到一位女子在寂寥清冷的深闺中幽怨、悲泣,忍不住令人心生同情。

上官澜放下画笔,走出了书房。

听到推门的声音,晓玲心中一喜,知道自己的计策成功了。

装作不知,继续低首抚琴。直到上官澜掀起珠帘,弄出声响,琴声才嘎然而止。

晓玲佯装作强颜欢笑的样子:“相公,是不是晓玲的琴声饶了相公的情绪,还请相公恕罪。晓玲知错了,以后晓玲绝对不会再做糊涂事了?”

上官澜看到她的神情,以为她已经悔过,也就不再生气,柔声说道:“我知道你本性不坏,既然事情已经过去,我也不会再怪你。刚才被你的琴声吸引,所以过来看看,只是以后不要再弹这种曲子了,不适合你。”

戚晓玲柔媚说道:“相公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再给相公弹一首吧,就算是我为昨日的事情赔罪,可好?”

上官澜不忍拒绝,晓玲搬过圆凳,让他坐下倾听。

这首曲子是著名的琴师燕氏到百花峰游玩时所做,曲名是《百花颂》,表现了深春时节的百花峰,百花竞放,蝶飞燕舞的美丽景致。旋律清新流畅,节奏轻松明快,令人神往。

上官澜听罢,不由拍手叫好:“晓玲,这是燕氏所授的琴艺吗,果然不同凡响。”

戚晓玲卖弄道:“相公过奖了。晓玲只是班门弄斧罢了,哪里能和相公这第一才子相提并论,说起来会还要感谢我家老爷,当初给小姐请了师傅,小姐琴棋书画哪样都不爱学,每次先生考试,我们就只好给小姐打掩护。”

上官澜问道:“那就是说你家小姐琴棋书画,真是样样都不会了?”

戚晓玲说道:“是啊,小姐每次作诗,都是我们提前给她做好,然后偷偷塞给她。小姐小时候经常挨板子,就是因为她写的字太难看了。小姐从不喜欢下棋,每次师傅教授棋艺,小姐就睡觉,总之小姐没有一样喜欢的,所以什么都没有学好。其实这也怨不得小姐,她三岁的时候,夫人被刺身亡,她就变的沉默寡言,从不与人交流。老爷虽然疼爱小姐,可有时未免过于骄纵,只是晓玲身为下人,不便多说什么。相公是不是还在记恨小姐打你?”

上官澜摇摇头,说道:“没有,那天我因为酒醉,举止有些过了,想想我也有错。以后没什么事情,你就多去照顾照顾她,她孤身一人住在院里,想来一定寂寞孤单。”

戚晓玲微微一笑:“相公就是不吩咐晓玲,晓玲也会去的,相公只管放心。今日已晚,相公还是早些歇息吧。”

上官澜挥手说道:“你睡吧,我今晚在书房有些事情处理。”

“相公慢走,晓玲就不送了。”戚晓玲弯腰相送,掩住了眼中的得色。

晓玲看今天已经打动了上官澜,知道不能操之过急,所以一看让他拒绝,并没有强留。

碧芸知道师父们已经把事情办妥,也就心安了,只是嘱咐师父们一定要严密监视孟名瑾府中众人的一切行踪。

虽然昨晚救了上官澜,碧芸依然对他没有改观。

上官澜出身富贵,根本不懂得人心险恶。

关良玉虽然秉性善良,但是自从关碧飞纳了多名小妾之后,为了争宠,妻妾之间相互掐得可说是你死我活,关府中的下人受其影响,也都变得心机颇深,险恶之徒不在少数,晓玲晓娟都是深谙此道之人,上官澜哪里是她们的对手。

如果不是自己正好外出,听见声音,恐怕上官澜早就变成砧板上的肉了。

关碧芸从小深得四君子真传,又是倾城之貌,自做生意以来也是桩桩件件无往不利,不免有些自负,上官澜虽然与她拜堂成亲,但自从与上官澜相识以来,他的所作所为,没有一样样让她倾心,只是现在三国之乱势不可挡,顾不上他罢了。

碧芸猜得没错,上官澜刚才的确已经被晓玲打动,他一向自命不凡,总觉得才子佳人才堪配一生,对于关碧芸,虽然心生同情,但绝对不是爱慕。

刚才听晓玲弹了两首曲子,加上她楚楚可怜的姿容,让上官澜将晓玲昨日的丑恶行径一下子抛诸脑后,甚至在心中暗自为她辩解,认定是晓玲怕失去他才这样做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戚晓玲每日装作贤淑的样子,早晚给公婆请安,去厨房帮忙,每日里寻找机会和上官澜弹琴下棋,吟诗作赋,并大方的邀请晓娟跟随她一起出现在上官澜面前。

上官夫人虽然不喜欢碧芸,但现在一点也不后悔这门亲事了,在她看来,戚晓玲非常符合一个贤妻的标准。

只是上官鸿对戚晓玲的态度却耐人寻味,虽然上官夫人为她百般呵护,上官鸿依然只是把碧芸视作儿媳,并每日派人嘘寒问暖,还经常催促上官澜去看望碧芸,上官澜沉溺在晓玲的温柔之中,对父亲的话并不以为然。

晓玲知道在这个家中做主的是上官鸿,碧芸存在一天,对她就是一个威胁,只有除掉这个威胁,她才会有出头之日。心中暗暗有了计较,于是开始寻找时机。

晓玲在关家的时候,与关碧飞的三房,四房妾室关系都比较好。西坤老人在江湖中以制毒闻名,关碧飞自然得了真传,他的每房妾室手中都有不少他配置的毒药。晓玲平日里嘴甜舌滑,在他的小妾手中讨来不少毒药,只说是防身用。

但有了上次的教训,她不敢再轻易行动。苦思冥想,把目光投在了晓娟身上。

要说王晓娟在关家的时候,和戚晓玲同为二小姐的丫鬟,但心机与戚晓玲差了很多,二人狼狈为奸,在碧芸身上刮了不少钱财。

平日里关良玉买给碧芸的首饰之类的物品,基本上都在二人手里,替身芳儿从不多言,她们便以为是小姐被关良玉禁足之后性情改变,心中更加得意。

在关家的时候,每件事情都是戚晓玲动脑,王晓娟动手,二人到时候配合默契。只是这次王晓娟一听杀人,不由得浑身战栗:“晓玲姐,我们想办法赶二小姐出府就是,为何还要杀她,如果有人查出来,我们两个人也会被官府砍头的。这件事情我可不敢做。”

戚晓玲心中暗骂王晓娟胆小鬼,脸上却笑意盈盈:“妹妹,你没有看到公公对我们的态度总是不冷不热吗,只要有小姐在一天,公公绝对不会让相公休了她,你也知道小姐脸上的黑斑只要同房自然就会化解,想想二夫人何等美貌,小姐脸上现在虽然不好看,但是身材有哪个女子比得上,如果公公执意要他们同房,相公早晚躲不过去这一天的。如果相公万一喜欢上了小姐,可就没有你我二人立足之地了。难道你没有听说大夫人被老爷休掉了,少爷的妾室们也都被赶走了,换作是你我二人,我们到哪里去找容身之地呢?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只要我们做的隐蔽,不会有人发现的。”

晓娟胆战心惊的问道:“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戚晓玲得意的一笑,说道:“这是原先我从三夫人手中拿来的药。无色无味,只要放在茶水中,两个时辰以后小姐就会心痛而死,我听三夫人说了,这药喝了以后不会流血,身上也不会青紫,所以外人根本看不出破绽。你要做的就是找时机放在小姐的水杯中。”

王晓娟为难道:“可是小姐自己在梅园开火,我根本没有机会给她送茶啊?”

戚晓玲冷眼讽道:“你可真是榆木脑袋,你不给她送茶,可以去找她聊天啊,这种药两个时辰才会发作,不会有人怀疑到你头上的。”

晓娟颤抖的伸出手,说道:“好吧,你把药给我,我去试试看。”

只是二人没有想到,房顶上的人把她们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

碧芸今夜到陆羽茶楼后,异常兴奋:“师父,我终于找到离开上官家的方法了,相信这几天我们就可以离开了。”

琴痴却沉着脸:“芸儿,刚才暗影山鹰来报,这几日孟名瑾就会对齐皇动手,具体时间还未确定,而且孟名瑾非常聪明,居然怀疑到我们的产业是同一个老板,幸好截获了他给六王爷的情报,不然我们还真是麻烦。你姐姐和袁氏已经准备撤离京城,到韩国去了。韩国的情况非常不好,六王爷已经彻底浮出水面,公开和太子对抗了。”

碧芸自信满满的说道:“没有关系,让山鹰他们继续监视,宫中也不乏高手,再加上于谨他们暗中相助,齐皇不会有危险的。”

琴痴担忧道:“恐怕不会简单,这几日你都没有来,师父们也就没有去打扰你,恐怕尹寒哲要回楚国,楚王现在有危险,楚国的暗影山雀传信,楚王身边有逆臣白振奇准备配合六王爷,想那白振奇掌握隆州兵权,又暗中在楚韩边境埋伏了二十万兵马,看来三国之乱无可避矣。”

碧芸点点头说道:“看来我要抓紧时间从上官家出来了,师父不必着急,只要上官府中的红儿来报信,您就去上官府接我,同时告诉红儿,不必再回去了,上官家对我们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

琴痴好奇的问道:“芸儿,你到底要用什么办法?”

碧芸莞尔一笑:“嘻嘻,师父现在不要问了,保持神秘感做起事来会有动力。到时我会让小红详细告知。走了,师父再见。”

“小姐,开门呐,我是晓娟。”

碧芸起身走到门口,并未开门,只是隔门问道:“有事吗?”

王晓娟央求道:“小姐,我想和你聊聊,您先把门开开。”

碧芸开了门,面无表情:“和我聊什么,在门口说吧。”

晓娟拉起碧芸的手,眼中泛起水雾,二人边走边说:“小姐,我们去屋里谈吧,晓娟自知有些对不起小姐,可是那并不是我的本意,小姐也知道戚晓玲那个丫头诡计多端,小姐本来就是正房夫人,可是入了洞房以后,却让晓玲钻了空子,将小姐陷入了尴尬的境地,晓娟受了戚晓玲的蒙蔽,所以那天对小姐说了重话,可这些天晓娟想起原来在家的时候,小姐待我们恩重如山,就觉得愧对小姐,所以今天晓娟今天来找小姐赔罪。”

说话间,晓娟跪倒在地,将头磕的山响。碧芸扶起晓娟,心中冷笑不已,面上却一片凄色:“晓娟,难得你还想着我,碧芸真是感动,以后晓娟还是不要喊我小姐了,我们以姐妹相称吧,现在爹爹不知去向,晓玲又那样对我,碧芸心中真的好苦啊。”说着说着,泪流满面。

晓娟假意劝慰道:“既是如此,那晓娟就高攀了,妹妹,不要伤心了,以后有什么委屈告诉姐姐,姐姐帮你想办法。”

碧芸微笑道:“谢谢姐姐,我去给姐姐倒杯茶喝。”

晓娟拦住碧芸,说道:“妹妹,还是我来吧,今天既然我们认作姐妹,姐姐理当照顾妹妹了。”

晓娟看向碧芸,后者正在拭泪,根本没有理会她在做什么,晓娟赶紧将要放倒了茶杯里。

“妹妹,我们以茶代酒,庆贺我们结为姐妹,你看可好?”

碧芸点头答应,一饮而尽。王晓娟心知计策成功,高兴地将一杯茶也喝了下去:“妹妹,你看看你,怎么不知道照顾自己,这屋里的水都是凉的,这样多伤身体,姐姐去到前边给你拎一壶热的来,妹妹等着,姐姐一会就回来。”

碧芸淡淡笑道:“姐姐,我这里挺好的,姐姐如果忙就不要过来了。”

王晓娟一拍脑门,说道:“哎呀,你不说我都要忘了,婆婆让我去她房中拿绣花样子,妹妹,姐姐有时间一定来看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姐姐有事先走了。”

戚晓玲看王晓娟得意洋洋的走了过来,心知事情已经办成了,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各种走开了。

一直在暗处监视她们的小红知道二人已经去了小姐院里,趁人不备,偷偷溜到梅园后墙,飞到了院里。

小红低声说道:“小姐,我刚才看到王晓娟和戚晓玲互相使眼色,是不是她们得手了?”

碧芸冷笑道:“对,我刚才喝了王晓娟的毒药,不过任何毒药对我来说都是白开水,你不必担心,再过一个时辰你就去老夫人那里,然后就离府去陆羽茶楼,记住,后门出府,扮作男装。”

小红拱手道:“小姐,我明白了,那属下先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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