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衫婢女也知道自己这次是撞到枪口上,尤其还是当着大小姐的面,只能不断的磕头,“四少爷饶命,大小姐饶命,奴婢知错了,求四少爷、大小姐饶了奴婢吧。”
江兮浅冷冷一笑,“我算是什么大小姐,这不是你说的吗?”
蓝衫女子更是一惊,“大小姐饶命,是奴婢最贱,大小姐求求你饶了奴婢吧。”
她身后的几名粉衫婢女也都颤抖着,跪在地上畏畏缩缩,甚至连话都不敢说。
听到动静的江嘉鼎和季巧萱走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到底怎么回事?”江嘉鼎眉头微皱却在看到江兮浅的时候,脸色一黑,“不是让你在院子里思过吗,谁让你出来的?”
江兮浅冷笑一声,“谁让我出来的?你问问不就知道了。”
双眸带着浓浓的嘲讽,扫过江嘉鼎、江文武最后定格在季巧巧的身上,果然是人算不如天算呐;她怎么忘了,这高门大院最不缺的是什么?
人呐。
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而八卦传得最快的,可不就是这些婢女么。
江嘉鼎还想呵斥,却被季巧萱打断。
“香菱,你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她看着跪在地上的蓝衫女子厉声呵斥道。
香菱身子颤抖了两下,缩了缩脖子。
江文武看着面前的江兮浅,明明绝美的五官却不带半分旖旎,又偏生透着一股子稚嫩的可爱,可身上却散发着令人心滞的寒意。
“怎么,没听到我的话么?”季巧萱也是恼了,她的宝贝女儿这才回来几天,这些人都不让她安生么,至于为何不是江兮浅主动招惹是非,咳咳,当然是在母亲眼中,自家的女儿总是最好的。
香莲噤声,心里却想着到底该怎么替自己开脱的时候,季巧巧突然站出来,声音仍旧柔柔的,“姑母,姑父这件事情还是让巧巧来说吧。”
“哦?”季巧萱面色难看,江嘉鼎却是赞赏地点点头,“嗯!”
季巧巧微微一笑,看着江兮浅,而后淡淡的,“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和表哥、表弟一道来给姑母请安时遇上了妹妹,刚好发生了些许不愉快的,走到这里又发现这些婢女在后面嚼舌根子,妹妹心情有些不好罢了,”说着转身看着江兮浅,“妹妹,虽说这些下人不懂规矩,可到底是服侍姑母和姑父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饶了她们这一回可好?”
“小事?”江兮浅眉毛一挑,“难为表姐大度,”她当真以为自己不知道她让人将自己引到云亭的目的么?
季巧巧却像是没听出言外之意般,手绢捂着唇,“妹妹谬赞了。”
“哼,”江兮浅冷哼。
“原来是这样,”江嘉鼎面色冷硬,“看在表小姐为你们求情的份儿上,这次就算了,若再有下次,两罪并罚。”
香菱等人赶紧磕头谢恩。
一旁的江文斌却再也忍不住,“爹你怎么就不问问,为何姐会出来?”
“哼,这还用问么?”江嘉鼎脸色一黑。
江文斌突然间就明白了,为何当年姐姐总是说,说了又如何,反正没人在乎的。当时他一直以为是姐姐太过偏激,可现在看来,只怕那句话另有深意吧。
“爹,你这样单凭片面之词,对姐姐也太不公平了,”江文斌咬牙,从小对他最疼爱的姐姐,就算承受千夫所指也护他爱他的姐姐,他再也忍不住,嘶吼着将所有的事情一口气说了出来。
那语气带着撕心裂肺的疼痛,江兮浅只觉得心头好似被什么刺了一下。
“他说的是真的?”江嘉鼎沉声。
“是,”江文武看着将江文斌搂在怀中轻轻拍慰的江兮浅点点头,虽然对这个妹妹他并不喜欢,但却没有恨到要颠倒是非的地步。
季巧萱面色铁青,“真的是这样吗?巧巧……”
“姑母,我,”季巧巧低头抿唇,她真的没想到一向厌恶江兮浅的江文武尽然也会帮着她说话,不过很快她就恢复过来,“我只是觉得既然香莲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就没必要让姑母和姑父操心了。”
“哦?”季巧萱分明不信。
江嘉鼎却一把打断季巧萱的话,“就算是香莲的错,你也不应该将她卖去那种地方啊你,我看在老宅这几年你不但没有修身养性反而变本加厉,当真应该多在外面呆几年。”
“相爷!”
“爹!”
季巧萱和江文斌同时开口。
“是啊,丞相大人说的是,”江兮浅冷声,“既然如此,那民女这就告辞了。”
江兮浅心中苦笑,她虽然很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这就是她爹。一个为了妻家侄女甚至宁愿将自己的女儿赶出家门的爹。
季巧萱心中一急,赶紧将她唤住,“浅浅。”
“你,你这个逆女,你给我站住,谁让你走的,”江嘉鼎面色难看着,却没想到江兮浅竟然会这么给他下不来台。
江兮浅回身,“不是丞相大人您么?”
“你,”江嘉鼎这才注意到江兮浅的称呼,心头突然一滞,“你给我回汐院闭门思过去。”
江兮浅看着他冷笑。
“浅浅,这件事娘会查清楚的,”季巧萱心头却是另外一番光景,看着仍旧跪在地上不敢动弹的香菱等人,“江城,将这几个丫头都发卖了吧;主子的舌根子岂是这些下人乱嚼的。”
江城低头应声,“是!”
香菱等人却是慌了,“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啊,奴婢不敢了。”
“大小姐,大小姐求求你,求求你,”呆在相府可能会被惩罚,可总也好过卖到人肆。被相府卖出去的丫鬟,哪家府里敢要,除了那等下作的地方,她们在没有第二个选择。
想到这一点,跪在地上的丫鬟都拼命地挣扎着,求饶着。
“姑母,这,”季巧巧面带不忍,开口想要求情。
“还不快拉下去,”季巧萱厉声呵斥。
看着这样的她们,江兮浅到底还是心软了,“娘,这次就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