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刻,她想他死,谁叫他毁了她生命中的一切,毁了她所有幸福的记忆,心是愤恨,她紧咬着牙关,所以,这一次,她不能再心软,这一次,她一定要掐死他。
虽然答应过蓝不取他性命,可是,那已经是前世的事情,更何况,她对蓝的承诺反正都没有守住,也不差这一条了。
见她竟然以下犯上,如此大胆,四周顿时大惊,刚才还不要命救下皇上的皇后,此时竟然又要掐死他,这,怎么想都想不通啊!全都呆愣当场,没有一个上前的。
还是薜玉恒反应快,上前一步,对着程紫萝的后颈就是一击,而程紫萝应掌而倒,直直的爬在了薜尘少身上。
薜尘少顿时大惊,一把紧抱了她,同时对薜玉恒愤怒的叫道:“薜玉恒,你干什么?”
“皇兄,皇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杀了人,见血受了刺激,情绪失控,何况她身上受了伤,你还先带她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叫御医先给她看看吧!”薜玉恒倒还冷静。
受伤?
薜尘少顿时一惊,她一上岸就拼命的要脱他衣服,他一急,倒没住意她受没受伤了,现下一看,她伤得还真不轻,背上,手臂上,还有大腿上,衣服早就破了,全都留下刀痕,经过湖水一泡,伤口血肉外翻,看起来好不凄然。
可是,她毫无所觉,最后关头又一次出手救了他,这让他的心灵狂震,这样的女人,又叫他怎么能不心痛呢?
对于她刚才失控的想掐死他,莫名的,他没感觉到生气,反而,看着她血红带恨的眼眸,莫名的,自己的心也揪心的疼痛了起来,痛得他抓紧了自己的胸口,感觉快窒息了。
“皇上,你怎么了?”马俊一见,当场大急。
“没……没什么,快备马。”薜尘少不由得大急,心痛一闪而过,他快速的抱起了程紫萝,跃上马背,焦急奔去。
而这次马俊丝毫不敢再大意,带上十多个御前侍卫,紧随而去。
而留下薜玉恒,呆呆的站立于风中,眼前狂风一卷,黄叶随风而落,飞飞舞舞的飘落于他身体的周围,一种苍凉的心境突袭而来,说不出自己内心处的感觉,看着皇兄抱着程紫萝焦急而去,他好想这样光明正大抱着她的是自己啊!
可是,自己到底是晚了一步,为何?她偏偏就是当朝皇后,为何?她偏偏就是自己的皇嫂,为何,她就是能震动自己心灵的唯一的一个女子呢?
而如今,自己就要这样放手了吗?
可是?他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啊!难道?此生不能拥有她,只因?认识她晚了一点么?
奇芸客栈
今日有异于往常,此刻,奇芸客栈里三层,外三层,全都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全都站满了官兵,连客栈方圆五十米开外,全都是整齐的官兵,把整条街道封锁了。
而客栈里,一片萧煞之气,众将士和客栈里的人,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而整个奇芸客栈设计独特,除了前面的酒楼与客房外,在院后还有另一处雅至的地方,亭台楼阁,鸟语花香的,跟前方的暄哗与世俗相比,果然不凡,好一个世外之境。
而整个客栈里有左右两处庭院,背对而立,是两个独立的院落,两个庭院相隔甚远,一堵高墙隔离开了彼此。
而客栈里居左的庭院,院里一片优雅,花香幽幽,银色的月光,撒满了整个院落,如果换个时候,这样的景至可是相当的迷人,幻惑人的心智,可此时,银白色的月光落入院落中,一片惨白,带来一股萧杀之气,因为,整个院落中,从那间紧闭的客房中,正透射出来一股浓浓的杀机。
而此时,客房中的薜尘少满身冷意的瞪着太医,冷声道:“皇后怎么样了。”
闻言,白胡子老家伙,皱了皱白眉,沉声道:“皇后外伤虽然严重,倒也不防事,药石可救,只是,皇后好像受了严重的精神创伤,恐怕……”
太医有些胆寒的道。
闻言,薜尘少当场一怒,猛的一把揪过了太医,太医顿时一个踉跄,唉!可苦了他这把老骨头了。
“你是说,皇后就这样没救了吗?”薜尘少冷声咆哮,他敢发誓不罢休,要是这个老家伙真的敢说皇后没救,他立马操了他的全家,灭他九族,还把这老家伙丢到池塘里去喂鱼。
闻言,太医顿时浑身一颤,心下大慌,看来,当今圣上还真有当暴君的潜智啊!
“皇上,你先听老臣把话说完啊!”太医抓着自己的衣襟,虚弱的叫道,他被他勒得快喘不过气来了。
“说……”薜尘少阴狠的咆哮着,这老家伙,当真啰唆,他的耐心都快给他磨光了。
“皇……皇上,老……老臣,快……快断气了。”太医结巴着,一阵强烈的窒息感袭来,让他感觉如果皇上再不放手,他真的快断气,魂归西天了。
闻言,薜尘少阴狠的一把丢开他,太医当场就软了下去,爬在地上,不停的咳嗽着。
“说……”薜尘少阴狠一怒。
太医顿时一个惊跳,吓得连咳嗽也不敢了,慌忙叫道:“老臣再开副药给皇后,如果皇后喝了,在天亮之前能醒过来,就无大碍了。”
闻言,薜尘少的俊脸稍稍缓和了下,冷喝道:“滚……”
太医如得大赦令般,慌忙连滚带爬的滚了出去,站在门口,他擦了擦满头满脸的的冷汗,回头一望房门处,不由得老泪纵横起来,生死一线,他总算是领教了。
“太医,怎么?难道皇后真的没救了吗?”
太医惊骇一回头,见是御前一口带刀侍卫马俊,他这才拍了拍惊魂未定的心,颤声道:“皇后有救,我只是让皇上给吓得。”
马俊这才点了点头,对太医一抱拳,闪身而过,当他推门而入的那一瞬间,只见皇上坐在皇后床前,紧紧的握住程紫萝的手,星目中,满是心痛与痴迷。
此时此刻,他不再是皇朝里那个阴狠邪魅的皇上,反而像一个痴情的男子。
马俊不由得有一秒的失神,继而,他单膝一跪,尽量压低声音道:“臣,马俊参见皇上,有要事起奏。”
闻声,薜尘少这才恋恋不舍的从程紫萝那张绝艳的脸上移开,温柔似水的星目立马转为一片冰冷,缓缓的转向了马俊,冷冷的问道:“免礼,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马俊当即站起身来,则立一旁,认真回道:“回皇上,十个黑衣蒙面人中,只从小幽湖里捞出了三具尸体,还有被皇后娘娘砍去头颅的那一具,其余的尸体在臣赶来之际,已然不见,不过,奇怪的是,那些黑衣蒙面人除去面巾以后,早已面目全非,看来,在他们行刺前已然给人毁容,怕是就算失败,也不想给我们查出刺客的来历。”
闻言,薜尘少一脸的阴狠,让人看不出他的喜怒。
“没有别的发现吗?”他冰冷的目光,朝马俊冷冷一闪。
马俊当即觉得浑身一寒,寒毛一竖,一股强力的压迫感无声的向他袭卷而来,但还是鼓足了勇气,平稳的道:“虽然刺客已被毁去本来面貌,毁去了一切线索,身份不明确,可是他们的体型高大和兵器质地来看,并不像我们皇朝中人。”
马俊如实道。
闻言,薜尘少星目一闪,阴冷道:“这么说来,有可能那批黑衣蒙面人来自外族了。”
“巨不敢确定,不过,那黑衣蒙面人临死前说过,是“黑月神教”的教主,沐天吕派他来的,臣会从这里着手,再调查一番的。”马俊沉声应道。
闻言,薜尘少冷冷一笑,星目中闪过阴冷的光芒:“你有见过,本教中人,有直呼教主名讳吗?”
马俊一愣,细一回想,当时那黑衣蒙面人一听闻“黑月神教”当即怔了一下,接着才说他就是“黑月神教”教主沐天吕派来刺杀皇上的,何况,如果当真是沐天吕派来行刺皇上的,那么,那刺客会这样光明正大的承认吗?更何况,他刚放了沐天吕离开,可才皇上刚出“黑树林”没多久就遇刺,这不是明显的让人怀疑刺刺之人是他沐天吕吗?
以他对沐天吕的了解来看,他会那么蠢吗?
“你先下去吧!不管这批刺客是不是“黑月神教”的人,都好好查查“黑月神教”的底细,在我皇朝中,哪能容忍有黑势力的存在。”薜尘少微闭了星目,可那一闪而过的阴狠邪魅,让是让马俊感到了心惊。
“是……”马俊不敢再多言,悄然的退了下去。
而也就在他一转身间,原本阴狠的眼神,瞬间变得柔如春水,望着床上静静躺着的人儿,他的心,又莫名的疼痛了起来。
为何会有这样奇怪的反应,他不知道,抻手抚开了她额前的发丝,他这时才有时间细看她,此时在油灯微弱的光线下,她绝美的娇颜惨白,平日里如水的眼眸,此时轻闭,那犹如两把折扇似的眼睫毛,正悄悄的展开,轻轻的复盖在她那紧闭的双眼之上,娇气的瑶鼻微挺,花瓣似的嘴唇紧抿,此刻,不知为何,她蛾眉轻皱,冷汗直冒,好是悲苦。
薜尘少拿了条绸巾,轻柔的给她擦试着额头冷汗,可刚一触动,她反手一抓,指甲顿时陷入了他的肉里,瞬时,他疼痛得皱死紧了剑眉,鲜红的血立马就涌了出来,但他心里高兴至极的叫道:“阿萝,阿萝,你醒来了吗?”
可是,程紫萝依然紧闭着双眸,脸上冷汗直冒,就是没有醒来的迹象。
薜尘少顿时心里一沉,顿时焦急的扬声叫道:“太医,快给朕传太医。”
眨眼间,房门“碰”的一声被冲撞开来,而那个白胡子老家伙像片纸般被人带到了跟前,薜尘少一见,慌忙急叫道:“太医,快看看,皇后刚才一动,可为何还没醒来?”
太医上前一看,只见程紫萝紧咬着牙关,脸上一片惨白,冷汗直冒,死皱着双眉,好像正忍受着莫大的痛苦,样子好不可怜。
微一检查,太医已然明了:“皇上,皇后这只是假醒之状,可能她陷入自己的沉痛里无法自拔,想醒来又不想醒来,在和自己苦苦的挣扎,所以,才会有这种情况的出现。
闻言,薜尘少当即星目一寒。
他什么意思,是在说阿萝正忍受着莫大的痛苦吗?
他的意思是,阿萝不想醒过来见他吗?
那怎么可以,他不想让她自己一个人承受痛苦,虽然他不知道她心中痛苦所谓何事,可从第一眼见到她开始,他就知道,她心中隐藏着悲痛的密秘。
可是,要命的,自己却无法探索。
“皇上,你的手要不要紧。”
太医有些受惊吓的声音响起,薜尘少这才发现,程紫萝的纤手正紧紧的掐着他的手,指甲早已深深的陷入了肉里,都已滴出了鲜红的血滴,可他,竟然毫无所觉。
闻声,薜尘少对太医摇了摇头,就让她这样紧抓着他吧!也许这样,她才感觉有人陪着她,让她不再害怕面对一切的清醒过来吧!
太医一见,顿时吓了一大跳,见他星目中深情款款,这还是刚才那个差点要他小命,那个阴狠邪魅的当朝皇上吗?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那个眼中只有利益,没有感情的皇朝当今圣上吗?
随即,太医摇了摇头,转身从随从手上取来一碗黑色药汁,对薜尘少轻道:“皇上,让老臣把这药给皇后喝了吧!如果在天亮之前,皇后清醒过来,那就无大碍了。”
闻言,轻拿开了程紫萝紧掐着他的纤手,抬首对太医急道:“让朕来……”
闻言,倒是老太医强烈一震,在他的印像中,皇上怎么会是那种亲自动手的人?
见他惊骇莫名的样子,薜尘少也不在意,从他接中取过药腕,舀了一小口,轻轻的送到了程紫萝的唇边,喂了进去,他那轻柔无比的动作,又再一次当太医差点当场傻掉。
可是,当薜尘少一把药喂到她的唇里,程紫萝牙关紧咬,药汁随即又全流了出来,她根本就喝不下。
太医一见,刚想出声,只见薜尘少端着药碗一仰头又喝下一大口,太医一惊,刚一不明,只见薜尘少对上了程紫萝紧闭的红唇,给她轻轻的度了进去。
昏睡中的程紫萝被逼无奈,强行的咽了一口,有那么一刻,太医微微动容,活了尽一辈子,他竟然觉得此时此景,竟是那样的让人感动。
也就在这一刻,他发觉,这个阴狠邪魅的皇上,是那样的耀眼,是那样的温情,他的身上,此时没有一丝暴虐,没有一丝冷然,有的只是满满的温情。
想不到,一个哑巴女子,竟然攻进了这个从小就冷然无情的皇上心里,可她又是程相国之女,这,对以后的江山社基,究竟是福还是祸。
不由得,太医轻叹了一声,跟一旁瞪大双眼的马俊悄然退去,或许,一切只能看天意,帝王动情,是福是祸,有谁可知。
或许,这一切,连皇上自己,也不明白吧!
终于,通过这种方式,薜尘少喂完了碗里的药,而自己的口水苦涩非常,可是,在他望向躲在床上,脸色稍缓的程紫萝时,却是难得一笑,只要是为了她,这点苦涩又算得了什么呢?或许再苦再难的事,他也愿意为她做。
瞬时,他又被自己这样的心思给吓了一跳,因为,这对于一向无情的帝王来说,那将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
可是,只一秒,他又开怀起来,想起她进宫以来发生的一切,多少次她拼命救他,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时时挡在他的身前,生平第一次,他想放下所有的心房,最后一次相信一个人,最后一次,关心,爱护一个人,希望自己这次,看人一定要对,不管程相国如何,这一次,他放下所有的心防,他想相信她,也给自己最后一个机会,学会如何去真心爱一个人。
无言的,他笑了。
拿着绸巾,为她轻拭去残留在她唇间的药汁,想着紧贴在她柔嫩双唇上的香甜滋味,莫名的,他心里一阵糙动,暗骂了声自己无耻,盯着她甜美的睡颜,他不由得痴了。
当程紫萝被自己的梦镜,折磨得心神俱散之际,在自己心碎如撕裂般难受时,她觉得一双温暧的大掌伸向了她,把她从无边的黑暗,缓缓的带向了光明。
就这样,她紧抓着那一丝温暧,缓缓的离那种心碎欲裂的悲痛越来越远,渐渐地,蓝在她怀里渐渐冷却的悲痛,也缓缓的降了下来,第一次,她发现自己不再那么孤单,不再那么孤单的面对蓝离她而去,多少次的梦镜中,她第一次想清醒过来,活过来好好的看看,那给她唯一温暧的原泉是源自哪里。
所以,费尽了生命的力气,在晨曦中,她缓缓的睁开了如水的眼眸。
而映入眼帘的那一张绝世容颜,顿时让她喘不过气来,说实话,她很少能明白,一位男子,竟然会让她用美字来形容他。
此时,房里灯光晕黄,照得他眉峰如剑,他单手支头,另一手紧紧的握住了她,紧紧闭了眼,睫如蝴蝶,所谓风华绝伦亦不过是如此。
那张经过了前世今生的俊颜,再一次相见,有种恍如隔世之感,此时,见他守候在自己身旁,大掌一直紧握住她的纤手,十六年了,自己第一次感觉如此踏实,如此的温暧。
其实,自己这一十六年过得很是孤单,在相国府里,她不跟任何人说话,连跟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父亲程相国,她也有心疏离,实无半点父女情份,唯一跟她走的比较近的,就是初瑶,一想起她,程紫萝的心不由得一软,自从自己被那黑衣蒙面人绑架出宫以来,她一定很是焦急吧!这么久了,没见自己回去,那丫头说不定躲起来不知道哭了多少次了。
被薜尘少紧握着纤手,第一次她发觉自己的心房暧了一下,在这个异时空里,第一次发觉并不那么孤单。
蓝已经去了,也许再也不会出现在她的生命中,而这一世,已是轮回,少已经不记得前世的种种,她何苦又苦苦的仇视于他,虽然自己不能给他所有的爱,那么?她也就把所有的恨也一并带走吧!
她想,蓝也一定不会怪她的吧!
毕竟,人的生命是有限的,不知道是老天残忍还是好心,给了她一次从生的机会,可却狠心的让她带着前世的记忆生活,虽然不管轮回几次,她都不想忘了蓝,可是,那种活生生的痛,折磨得她痛不欲生,十六年了,为了那段刻骨铭心的记忆,她从未快乐过,生生的被那种仇恨与思念苦苦的折磨着,第一次,她感觉有些累了。
这一世,让她能再次遇上少,也许是老天再给她一次机会,让她补尝她前世所欠下的债吧!她前世欠少的,就让她这一世来还吧!
虽然她如前世一样,给不了他爱情,那么?今世,她将化尽她生命中的所有,来帮他坐稳这个皇位吧!
也就当为了天下臣民,护他们的皇上一生平安吧!
所以,不管她爹打的是何种主意,她都是会站在少这边的吧!
在这个异时空里,从出生到现在,已经十六年了,她昏昏然的活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活着,总感觉自己活着毫无义意,好多次想,还不如就那样死了算了,可是,在这次死里逃生之后,她对蓝的承诺也为了少而破了,所以,一种重生的感觉,让她在黑暗的人生中,找到了一抹光这,即然上天已做出如此安排,那她就助他兴盛皇朝,给天下臣民一个皇朝盛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