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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因紫鹃知黛玉思念弘历,令四喜等人再快马去探消息,不料近十日方回,黛玉心中慌慌的,忙问弘历可有事,二人回说‘没事’,却又犹豫说道:“不久前大战,大将军在战中重伤,此刻正在军中医治,不知可救得,那边情况十分危急,朝中还并未派下人来,估计暂时四爷要顶大将军的位置。”

黛玉一听,不禁又痛又悲,又惊又虑,思及弘昌重病,不知如何难熬,况‘如此一来,阿玛,额娘必然挂念伤心了’,是以悲痛,又想到弘历初涉沙场,作战经验少,性子又难免有些狂傲自大,想‘敌军如狼似虎,一招走错,满盘皆输,朝中又不派人来,岂不是将他往虎口里推!死路一条?’

一时心中如冰水浸透,又如沸水煎熬,反复折磨,难以自持,只悠悠说出一句‘这可如何是好,他现在如何能引全军?’,身子就有些软了,紫鹃等人忙上前扶着,又拿茶来给黛玉喝,见黛玉红了眼眶,只痴痴的,念红便先冲口劝道:“姑娘且别伤心,四爷好歹是亲王之子,从小定得亲王教授,况他又多读兵书,又在战场上经了这么长时间,该有些本事了,姑娘就是担忧,也不能去帮四爷,白作践坏了自己身子,万一四爷得胜回来,看到姑娘不好,可比战败还难过呢,——姑娘还是好好将养,等四爷回来要紧。”

念红一说,别人也都应和,黛玉叹一声,悠悠摇头道:“只可惜我不是男子,这会儿也不知怎样才好。”便慢慢起身,冲着墙边铺天盖地的纸鸾过去,手指轻拨,暗暗伤心。

满室寂静无声,忽听四喜说道:“我倒有一个办法,不知能否帮得上四爷。”

念红忙道:“什么办法,快说来。”黛玉也一时凝神无声。

四喜说道:“我只是记起来,曾经听过四爷说一句很有道理的话,‘什么军什么胜的,人才不可怎么缺’,说白了,就是一个柱子盖不起来房子,要想干成事儿,没人帮忙不成,我记得那时四爷夸过一个人来,说他有学识,又懂军机谋略,是一个难得的人才,何不如让他去当四爷的左膀右臂,也好过四爷一人孤军奋战!”

黛玉心中也一动,想到一个人来,且先不说,只悠悠问道:“你说的是哪个?”

四喜便笑道:“这个人叫纪晓岚。听四爷说,他是个颇有内秀的,脑子很有些东西。”

黛玉点点头,想了想,道:“好是好,只怕那边凶险,他未必肯去的。”

四喜忙笑道:“这个姑娘就不必担心,且包在我身上,四喜别的不擅长,唯有一八寸不烂之舌,凭他是谁,必然能让我说动了心,再说那个纪晓岚是个怀才不遇的,只要我给他好生说说里面好处,不怕他不高高兴兴的去。”

念红和紫鹃不禁相视掩口而笑,紫鹃说道:“姑娘听听,他的舌头也长,人家都三寸,他八寸呢,且让他试试去罢,若真能帮了四爷,也是好事。”

黛玉倒也稍稍松了一点心,微微一笑,道:“既如此,就烦劳了,将来一并酬谢。”

四喜,斗儿忙都谦逊一回,便出去了,紫鹃又软语温言劝了黛玉一番,好让其宽心。

此时湘儿还万事不知,贾府姐妹丫头多,又有宝玉每日百般讨好伴玩,使得湘儿住了许久,仍乐不思蜀,亲王府每每派人来催,只说‘林姐姐一个人没趣儿’,搪塞不回,王府一时倒也罢了,黛玉欲将弘昌重病之事与湘儿提起,谁知每每看她一副无忧无虑形容,又觉不忍将这焦雷之讯告知,心中只道:‘且再等等’,一拖再拖,是以湘儿仍蒙在鼓里,每日四处找人顽。

这天湘儿正和黛玉收集晨雪,装到小白瓷瓶里,见王府又派了两个媳妇来催湘儿回去,湘儿笑道:“这才走了没几天,又来了!回去告诉阿玛和额娘,老太太留我过元旦呢!过完了就回去。”

那媳妇便有吞吞吐吐,犹犹豫豫之色,笑着说道:“福晋让格格速回,家中有点事呢。”

湘儿看她一眼,笑道:“家中能有什么事?——难道是大哥回来了?”

一个媳妇忙道:“格格怎么知道的?果真是大贝勒回来了。”

黛玉心中一提,便听湘儿笑道:“编慌也不编得圆些,大哥好端端的在那头打仗呢,你说回来,就回来了?这不过是你们骗我回去的招数罢了,我再不信的。”

媳妇们哭笑不得,方要说什么,看看黛玉,又忍住没说,黛玉心中顿时知道了:定是大哥哥已经再不能强挺,特抬回来请御医治病,既让湘儿回去,伤势之重,可见一斑,又不想让我知道,跟着伤心。想到此,心情顿时沉重,强笑着对湘儿说道:“你这丫头,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去看看了,岂有长居不走的理?”

湘儿见黛玉都让她回去,不禁撅起嘴来,扭扭捏捏,不情不愿,半晌,说道:“那你陪我回去,我就回去。”

黛玉一想:大哥哥重伤,我理应去看看,也好劝劝阿玛,额娘。——还不知他们怎样伤心呢。

遂说了一个‘好’字,湘儿立即喜欢的不行,忙催促丫头打点行装,便要到各处去辞行,黛玉也让紫鹃去请示贾母一声,紫鹃便去了,不一时回来,蹙眉说道:“老太太看大夫呢。”

黛玉忙问:“几时的事?怎么我不知道?”

紫鹃道:“听鸳鸯说,前几日病着就没好,昨日又吃了些米粉,肠胃又不舒服了,这会儿脸黄黄的,又说不受用,才忙着叫来大夫,此刻正忙着号脉开药呢。”

黛玉便有些焦急,跺足道:“屋漏偏逢连夜雨,怎么都倒下了。”值此事生,黛玉自是不好离开,便对湘儿说道:“我去不得了,你自己回去罢,给我向阿玛,额娘,哥哥们问好,好好照顾大哥罢。”

复又进屋,将自己吃的灵药用小纸卷弄出指甲大的一些来,细细包了,并一小坛水,让湘儿交给弘昌服用,又告诉剂量等要注意之事,说道:“吃了这个,想必对伤口是有益的,我能做的,也不过这么些了。”

湘儿便又有缠绵不舍之意,黛玉强让她走,湘儿才一步三回头地去了,早有人知道了信,李纨并几个媳妇们出来相送,宝玉也出来了,围着湘儿身前身后的转,帮拿这样,拿那样,妹妹长,妹妹短的说个不住,又道:“他日若得空了,可记得再来,——最好带着六弟一起来!”千万番叮咛嘱咐,湘儿皆答应了,宝玉看上了马车,走得看不见了,方痴痴落落的回来,一步三回头,也不消多述。

原来贾母是吃坏了东西,又禁了些凉,才病了这一场,这一年多来多有注意,未曾有何病状,如今突然这样一病,便弄得众人皆惊,忙请医问药地慌乱一番,黛玉挂念贾母年迈之身,虽知其身边许多丫头伺候,鸳鸯等人都是妥帖的,仍觉不放心,便且将身边万事放下,每日常亲来捧药端茶的伺候,便如当日服侍贾敏一般殷勤,贾母心中自是对其更为疼爱。

这日贾母和黛玉细话良久,所说并无别的,不过是旧日贾敏之事,说到尽处,她祖孙二人不禁都泪眼朦胧,贾母见天色晚了,便让黛玉陪着她在这边睡,黛玉便只留下紫鹃一个伺候,让念红等人都回家去了,一夜无话。

至第二日清晨,便有邢夫人,王夫人等人前来请安问病,黛玉嫌吵,况身子正有些累了,遂要回潇湘馆歇息片刻,紫鹃忙搀扶着回去,一时到了潇湘馆,方进了门,便见雪狮摇头晃脑走近,口中叼着一片布料,放到黛玉身前,抬头看她,黛玉不禁有些生疑,忙让紫鹃将那布料拾起来了,却是一个粗蓝褂子,一看便知是男子的,二人都愣,那雪狮又走到蓝花楹旁边,拿双爪刨雪,紫鹃笑道:“这狗儿究竟打什么谜?我竟看不出来。”

黛玉却依稀有些明白了,心中暗暗思道:许是昨夜有人来过,要打我那点子玉器的主意了。

遂叫来念红等人,问‘昨夜可曾见人来过’念红等都惊愣不知,婆子也都说没见,一时众人都见了那布料,心中也都诧异,念红道:“这好办,交给二奶奶,让她查去!”

黛玉摇头道:“若让她查,这事必然闹得大了,况这里必有说不清楚之处。也难叫她查。”正难分解之际,却听四喜在外求见,黛玉忙让进来,四喜笑道:“姑娘交代的事都办妥了,那纪晓岚已经被我好生送到了四爷处,特来给姑娘回话。”黛玉一听纪晓岚去了,不由得也喜欢,口中轻声念了几声佛,念红看到四喜,忙将布料塞给他,笑道:“你是个厉害的,给你这个东西,务要查出是谁的衣服来。”

四喜便细细看了看,苦笑道:“这样料子,想必府上许多小子都有,要查出是谁,可也难些个!”

念红便推他脑袋,说道:“就是难,才叫你查,昨夜有人私潜入府,亏了姑娘不在,若是在,万一被他惊到了,如何是好?”

四喜一时也惊,忙道:“既如此,我就去查。”转身要走。

黛玉心中忽生出一念来,忙道:“回来。”不由得淡淡笑道:“是了,我正还有一事求你。”

四喜忙笑道:“姑娘千万别再说求不求的,有什么吩咐,尽管说与我便是。”

黛玉笑道:“倒也不是难事,只是让你牵着雪狮出去一趟罢了。”遂牵过狗儿来,交与四喜,四喜忙牵了,因问:“好好的,姑娘怎么想起让我遛狗了,要溜到哪儿去?

黛玉微微一笑,道:“我现在也不知道,你且别管,只牵着他,他要到哪儿去,你就跟着到哪儿去,也不必生事,回来告诉我知道便好了。——不知这是不是‘也难些个’?”

四喜忙笑道:“不难,不难,这值了什么?姑娘就放心罢了。”

黛玉点点头,便蹲身在雪狮身边,两个指头拈着布料,悄声细语地说道:“好狗儿,把这个窃贼找出来。”纤手轻拍,雪狮尾巴直摇,也不知是否听懂了。

这边四喜告辞出去了,念红方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姑娘是不是怀疑有人要偷我们的玉器?”方说完,又道:“是了,怪道那日我觉着大姐儿的奶娘古怪,可是与这事有牵连?——难道是先给他们探虚实的?”

黛玉也不答言,只悠悠暗叹一声,说道:“地狱鬼门,都未必有人心可怖呢,可叹一‘财’字,竟能引得人如此。”

雪雁在一旁,这会儿疑惑道:“可奇了,我记得雪狮很厉害的,怎么昨夜有人行窃,他都没有抓住,不过只扯下来一个衣角?”

黛玉笑道:“想必是那次我怪他鲁莽,是人就咬,用小鞭子教训了它一顿,它记住了罢?”

大家都笑,紫鹃见黛玉在风口里站了半日,这会儿颇有些弱弱的,便扶着进了屋子歇息,且不再多言。

话说四喜牵着雪狮出来,一路摇头晃脑,口中吹哨,果真只当做遛狗一般,别人也不知其意,那雪狮只低头闻闻嗅嗅,择路前行,一径出了大观园,向上边去了,路中盘盘绕绕,七扭八拐,穿过好多巷子道口,四喜也不知要到哪去,只能跟着,一直跟到凤姐院子门前,雪狮仿佛定下一心,便挣着要往里进,四喜忙小声拍它说道:“小祖宗,可不能就这样进去,且等些时候。”片刻,便看见一个小丫头出来了,四喜忙向她摆手,又叫‘过来’,那小丫头疑疑惑惑,及至跟前,不由得笑道:“这可有趣,你又牵它过来做什么,可是讨骨头吃来不成?”

四喜笑道:“少说那些,我没功夫和你闲扯,二奶奶可在家?”

小丫头笑道:“二奶奶这会儿忙着呢,你有事?”

四喜道:“不但有事,还是大事,林姑娘那边丢了东西,丫头说看见一个小子样儿的人,狗儿一路找到这里来了,所以想回二奶奶一声,好让我进去找找。”

小丫头忙笑道:“哎哟哟,从来没听过狗儿还能找贼的?你们那边丢了东西,与我们何干?”

四喜忙道:“你是不知道这个狗儿,它可是个灵犬,别说找东西,别的本事有呢!你就快叫去罢。”

小丫头蹙眉笑道:“正月眼看到了,二奶奶身边一堆的事儿忙呢,若你听我的,且先回去,二奶奶哪理会得了这些,何必白讨没趣儿。”便转身要走。

四喜一听,便冷笑道:“嗬!‘哪理会得了这些’,好大的口气,若听我的,你还是进去回罢,若二奶奶听了这事,不把手头所有事都放下,出来迎我,我就给你提鞋去!你若不回,看不挨说才怪!”

小丫头见他说的这么笃定,便疑惑着站身看他,想了想,果真进去回了凤姐,只说‘林姑娘处说丢了东西,说是咱们这里的小子拿的,四喜牵狗在外面呢,想要进来找人’。

凤姐一听,心下顿时疑惑,因思道:林妹妹素来是个压事儿的,凡事不爱弄得众人知道,这会儿大张旗鼓地找到这来,想必丢的东西必是极重要的了。

想到黛玉如今之尊,不敢怠慢,忙出去了,一路口中故意对丫头说着:“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连林姑娘的院子都敢进了。”待见到四喜,便问何故,又问‘丢了什么东西’,四喜忙低头回了,说‘并不知丢了什么,只是狗儿知道那人是谁,带着一路找到这儿来了。’

凤姐笑道:“既如此,你就进来找便了,我若知道这人是谁,定不轻饶他。”

一语未完,那雪狮早已经等得不耐烦,忙向着后面狂挣,又直汪汪地叫,四喜心道:定是那里了!凤姐本不甚在意,这会儿见狗儿异状,倒好奇起来,一时也跟着去看。

便见雪狮一路引着跑到后头去,出了一个院,又进了一院,转了几转,在后头一处小矮房前停下了,嗅了嗅门口,便笃定地坐下来,四喜便问丫头是谁,丫头说道:“是跟着二爷的一个小子,叫兴才。”四喜便笑道:“是不是他,叫出来问问罢,若不是,也好大家去疑。”

丫头便看了看凤姐,凤姐说道:“开门。”丫头尚还未动,雪狮先挺身向那木门一撞,自己进去了,便见一人瑟缩着向屋里窜,雪狮一闻其味,想都不想,猛然向其身上一扑,尖牙利齿,距其脸面只有寸许之遥,血盆大口,仿佛一下就可将其头颅咬碎,顿时将其吓得魂飞魄散,屎尿同生,也顾不得许多了,忙说道:“二奶奶且饶命,都是二爷让我们偷的,又不让告诉奶奶知道,我只照着吩咐行事,别的就不知道了——”

凤姐先听说到‘二爷’,顿时大惊,也不细问,先断然骂道:“放你娘的屁!你二爷一个大家公子,缺少什么?犯得上去偷别人的东西!你再混赖人,小心把你骨头敲碎了喂狗!”

小子听这话,也不敢说贾琏怎样了,只哆哆嗦嗦,吓得直哭,四喜见状,便明白了七八分,因思索道:事到如此,也可止住了,林姑娘又没让我非将谁揪出来,我又何必多生事?闹得僵了,倒不妙,只‘见好就收’罢了。

便忙垂目低头地笑道:“二奶奶也别生气,听他胡说去罢,必是他赌钱赌输了,便动了歪心,想偷两个钱儿花花,说是二爷指使的,别说姑娘和奶奶不信,便是我们这些下人也都一万个不信,况林姑娘也说了,‘丢了东西,并不值什么,只是要知道这人是谁,好规劝了他些,以后断不可如此’,二奶奶且保重身子要紧。”

凤姐便稍稍顺了气,‘嗯’了一声,说道:“回去告诉林妹妹,等我审问明白了,定要扒他一层皮,让他亲到潇湘馆去赔罪!”

四喜唯唯应着,便告辞去了,今日一事,心中只觉自己办得漂亮,原来四喜只是奉黛玉之名出来‘遛狗’,黛玉真实意思也并不得而知,更不知道昨晚潇湘馆玉器险些失窃一则,所谓‘查找窃贼’,不过是其要揪出那人的一个借口罢了,不想歪打正着,竟真的揪出一个窃贼来。

待到了潇湘馆,忙将事情始末,前后过程细细跟黛玉说了,黛玉先听狗儿在凤姐门前停下,便自语道:我说呢,果然如此!听见四喜将罪魁祸首掀出来,惹得那边风云涌动,又惹得凤姐说出那些话来,心中不由得暗暗嗔怨他弄得太过了,看他满面喜色,又不好说他什么,只得淡笑道谢,一时四喜去了,黛玉独自沉思不言,且不多说。

话往回说,且说四喜走后,凤姐回思起那一句‘不让告诉二奶奶知道’,不由得纳闷疑惑,暂命人将兴才看押起来,忙着手头的事,至忙完了,方叫平儿将他带来,冷笑道:“好,好,这才是你二爷养出来的好奴才呢,今儿肯为她偷东西去,明儿是不肯为他杀人了?还带累主子,我看你是不知自己怎么死的了!”忙命他自己掌嘴。

兴才知道凤姐厉害,不敢狡辩,忙自己打嘴巴,凤姐犹嫌轻了,让重打,便听打得啪啪有声,清脆可闻,直打了几十个,凤姐方让停下,便悠悠问他‘偷盗’一事,为什么要偷,都跟他交代了什么,又说道:“若有一个字儿说谎,可仔细你的皮!”

兴才害怕,哪敢欺瞒?便哭着将事情说了,原来贾琏得知黛玉玉器何处,心中始终惦记,便一直暗中让人看着黛玉起息时辰,昨日可巧黛玉不在,值此大好时机,便要下手,别者皆不足为虑,唯有一个雪狮,贾琏便命人买药,藏于肉中,交与兴才,夜深人静之时,兴才眼见狗迷晕了,方跳进去偷东西,谁知那狗儿却又‘活了’,还亏他逃得快,狗儿没有深追,衣服却撕坏了,是以才有后面的事。

凤姐听了这些话,心中一时思绪斗转,想到贾琏行此大事,竟让瞒着自己,不觉有怒,又想到如今黛玉地位不同,他尚且这样明目张胆,又觉他糊涂,因又思到弘历因己私吞黛玉钱财一事,已有警告,今日之事,虽是贾琏一人所为,他日若公开,自己也逃不脱干系,‘若他恼了,将旧日之事倾盘托出,又当如何自处?’又微觉可惧,心中不宁,只等贾琏回来,要问个明白。

一直等到晚间,贾琏方回来了,凤姐先冷笑道:“你办的好事!让人都找上门来了,我都替你臊死了!”

贾琏一时不解,忙道:“这话打哪儿说起的?——没事又找我的晦气。”

凤姐便道:“你不带累我,我就烧香了,哪还敢找你的晦气?我且问你,为何要偷林妹妹东西?”

贾琏头皮顿时一紧,瞪目半晌,便要出去,凤姐忙道:“回来!可是要问兴才去?早叫我关起来了!你也不必问他,如今我都知道了,你且明说罢!”

贾琏怔怔半晌,方跺脚大叹道:“糊涂东西,素日看他还好,谁知竟这么不中用,坏我大事!”便在屋中来回踱步。半晌,说道:“事到如今,只有装作不知,只推到兴才一人身上。”

凤姐冷笑道:“还说兴才糊涂,我看你竟是头一个糊涂的,林妹妹性子我很知道,虽然知道你行径,断不愿嚷得万人知道的,我只叹你,什么办法用不得?非要偷她那点子东西来?”

贾琏说道:“你说得轻巧,那是多少银子?可抵得上多少箱宝贝?——况何必说的那么难听,并不是‘偷’,不过‘暂借’罢了,以后筹措开了,自然会还她的。”

凤姐笑道:“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的?不过只说的好听罢了,你也知道空口白牙的要,林妹妹未必给你,到时候再行这些暗的,是人都知道是你做的了,倒不如省去‘借’这一项,直接换做‘偷’更方便快捷些,可是这话?——还不让我知道呢!也不看看你找这些人,行动出乖露丑的,要我不知道,也难了些,我倒不知你如今怎么收场。”

贾琏先也着急,听到此处,倒又激起一股左性来,说道:“有什么不好收场的?只凭一个小子的话,未必就能咬死了是我,便真是我,又能怎样?她现如今有把柄在我手里,你还当那些玉器真是他老子娘给留下的遗物呢,胡扯八道!满府里头就只有我心里最明白不过,只是没跟你说罢了!既如今到这个地步,我还不来这些‘暗’的了,只明着和林妹妹要钱去!若她是个聪明的,就许我些,大家安静,若不然,我索性就把这些把柄都摊开摆明了给众人看,到时候是何状况,可就不得而知了!”

说完,哼哼两声,坐到一边喘粗气,凤姐听了这些,不禁心中生疑,遂问道:“林妹妹究竟有什么把柄在你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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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说,她是南星国名扬万里的小小女神医,是某风流掌门的第一百零八个特别女人,是那断袖绝情冷男的准新娘,更是某出尘男子痴恋三年的心上妻,是那俊俏王爷青梅竹马的不二王妃……其实,她只是个彻头彻尾的女庸医,一个被自己内火轰死的穿越小女子。*神秘出身:身怀内火,莫名家世,扑溯迷离,何处探得玄机;邪门山庄:误打误撞,巧施圣手,看她如何巧笑顾盼,俘获众心;后山密林:白衣男子,飘渺出尘,触手可及的温暖,她又如何消受;峰回路转:冷面夫君,绝情伪装,这背后,到底是谁与谁的无情背叛、谁与谁的几世纠缠;千尺绝崖:清瘦小生,来世情缘,注定是天与地的遥不可及;聚宝山中:翩翩公子,神秘现身,那一眼的风情,是否就是沉沦一世的深海;巍巍王府:俊俏王爷,华丽转身,又将惊起几多纷纭?*连翘——气馁时绝不抛弃微笑,挫败后要继续前行。我若喜欢你,爱上你,定然不顾一切,却要你的心清楚明白,绝没有她人。夜末——除了我娘,你是第一个胆敢脱光我衣服的小女人,亦是带我走出阴霾的小女人,因你,我脱胎换骨,有你,我才有阳光沐浴。玄狐——我只爱你,亦坚信这世上只有一个你,不论以什么方式,我都要重新得到你,包括身与心,你的任何欺骗,我都可以视而不见。夜吹寒——我是天底下最傻的傻子,若是早知和你毫无关系,何须将她拱手出让?忍着锥心般的痛苦却要强颜无所谓的微笑?谁敢说我滥情,谁敢道我风流,我也可以为一个女人而活,只是她晚来了而已,她是我的。纪离——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的面容,反感我的声音,于是我学着属下用黑布遮住面容,学着在面对你的时候沉默寡言。巫岱逸——若是我不姓巫,是否你就会多看我一眼?若是我有着巫家血脉,是否你会早早成为我身下的女人?……*我的其他文:《王爷的典妾》新文,正在更新中……《三月新娘》完结《美人休》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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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之美食帝国

    前一世父母失踪下落不明,在功成名就之际她惨遭未婚夫抛弃。这一世保家人得真传,八大菜系,泰国美食,日式料理,法国大餐,她踹渣男烹美食抱美男,成就一代美食女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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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越之武林绝色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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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明治天皇:孝明帝驾崩卷(下册)

    明治天皇:孝明帝驾崩卷(下册)

    《明治天皇》再现了日本从幕末走向明治维新的历史变革,以优美的文笔,宏大的场景,详细描绘了日本近代决定国运的倒幕运动的整个过程。本书塑造了一个个鲜活的日本近代史人物形象,以及他们的坚定信念,对“安政大狱”、“樱田门之变”等重大历史事件的描述详实生动,是一部了解近代日本不可多得的佳作。
  • 开启小学生智慧的100个哲理故事

    开启小学生智慧的100个哲理故事

    用通俗易懂的语言和生动形象的图片勾勒出一个个精彩的故事,孩子们可以在紧张的学习之余读读这些故事,了解其中内涵,对他们做人和做事起到积极的引导作用。本书收集了100则古今中外最具影响力的小故事,每则故事浓缩了一个深刻的人生哲理,精彩绝伦,妙趣横生,这些平凡而精辟的故事犹如一丝丝火苗,点亮孩子们的睿智之灯,让孩子们在轻松的气氛中感受到智慧的力量。
  • 预见最真实的自己:梦的心理学

    预见最真实的自己:梦的心理学

    《预见真实的自己》通过对梦境的探究,揭示心理的秘密,从而帮助我们认知内心真实的自己。本书使用生活中丰富而鲜活的例子、启发性的引导来梳理出梦境中潜藏的象征与逻辑。作者是知名心理学家大卫?方特那,他在荣格、弗洛伊德等心理学界先驱人物的成就的基础上向我们揭示梦境世界的心理规律。他向我们解释梦境的原型,揭露梦境如何用丰富的象征词汇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反映我们日常的欲望、紧张甚至焦虑。同时,他训练我们掌握记住梦境的技巧,以便叙述出梦境的故事、细节乃至情绪,从而联系起我们的个人环境进行解释。
  • 青春的伤口

    青春的伤口

    她声音哑哑的,在三月的夜里蔓延,透明的声线里,像是下着淡淡的沙。夕阳斜过廊檐,她站在光影里,我看不见她的脸,但我可以感觉到她脸上的忧伤,在风里,一漾一漾的。我追着火车拼命地跑,长发温柔地飞在风里。所有的无奈与忧伤都有杀那间汇成河流,滑出眼眶。卖气球的小女孩递约我水彩笔,让我在气球上写祝福,我记得我写的是:一间屋,两个人,三餐饭,风雨四季……每一次爱情都留下伤口,让青春日渐斑驳,每一页文字都给你凄艳之美,心痛,却无法停止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