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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弘历将贾府弄得乌烟瘴气,贾政气头之上,命人请来亲王,亲王见弘历尚且还是张狂跋扈,不由得怒从心起,便打了弘历一巴掌,说‘为你皇阿玛打的’,弘历竟险些哭出来,又强忍着,只怔怔地看着他。

怡亲王喘息方定,说道:“你阿玛每日为国事操劳,大臣互相谗攻,文人暗暗兴反,西藏,青海都有作乱,每日案头无数奏折,手上千百样事,不至天将亮时,未曾睡过,熬尽心血,耗尽精神,你倒好,为一个‘妹妹’二字,将这贾府弄得天翻地覆不说,又到府外去兴风作浪,越闹越大!你皇阿玛日理万机,回头还要为你收拾残局,每每在那边生气生叹!你自己说,该是不该!”

弘历听了这话,便低下了头,一声不吭。

亲王悠悠叹息一声,说道:“你阿玛对你向来寄予厚望,众位兄弟之中,唯独觉着你是个尖儿,你从小时,他是怎样栽培你来?难道你竟体会不到他的半点苦心?你对玉儿好,这无可厚非,你皇阿玛也不是为的这个气,但你毕竟身份不同,你脑中不该只有风花雪月!更该有的是社稷江山,宏图大业!你阿哥的权利,不是为了谋取那点私财用的,阿哥的气魄,也不是为了整日家和一些妇人,姑娘们勾心斗角用的!为妹妹可以,只是,若只有妹妹,失了阿哥该有的灵魂,大志,胸襟,伟略,那就是大大的不该!你皇阿玛是为了让你在这里养病,但不希望活下来的是一个俗人,却死了一个真正的阿哥!你可懂这意思?”

亲王句句,如沉铁洪钟,说得弘历脑中嗡嗡乱响,面上也红了,半晌也说不出话来,一时寂静,又听亲王慢慢说道:“我也喜欢玉儿那孩子,况她还是我的干女儿,她在这边境遇,我虽没你了解,好歹也知道两三分,有人凡事多照料她些,我倒欣慰,只是凭心而论,以你现在性子,我倒宁愿你离她远着些,口中声声说着保护,凡事张扬跋扈,不计后果,到后来唯有害她更深,不是我夸谁贬谁,便是弘昑那孩子,也比你强!”

说完,咳嗽一阵,弘历忙要上前,亲王伸手止住了,弘历便垂首顺目地说道:“孩儿知道错了,以后不敢了。”

亲王哼一声,道:“还提以后。”看他一眼,沉吟半晌,悠悠说道:“你现在还太年轻,很多内里的东西总浮在表面,让人一眼看穿,这样不好,我如今也很同意你阿玛说的,很该‘让你好好历练一下’,养尊处优的日子,难成大器。”

弘历忙道:“孩儿每日勤学苦读,也常读孙子兵法,汲取百家精髓,阿玛可去告诉皇阿玛放心。”

亲王摇头道:“那些不过都是些纸上谈兵。若想褪去那些浮华的东西,真正成长,这些终究用处甚小,须知金银丝笼,只养得出卖舌讨好的鸟雀,只有广袤天地,才能飞出翱翔的雄鹰,书本上的谋略学识,自然读得,只是人胸中的谋略学识,却要经的事多了,才能沉淀而成,这是慢慢酿就的功夫,绝无讨巧之法。”便指着弘历,微微笑道:“你现在,还是金丝笼里的鸟雀呢。”

弘历便有些讪讪的,低头说道:“阿玛何必这么贬我,我倒觉得,经阿玛这番话,我已经成熟多了,今后行事自是另一番样了。”

亲王啜一口茶,淡淡笑道:“我说这些,你心中自是不服,我只问你一句话,如今这个场面,你打算怎么收拾?——你可惹怒了全府上下,现在已经变主动为被动,且先别说他们对玉儿如何,就是你,要回到从前那种万人拥戴的时候,也难些个,必然每日尴尬别扭的,你‘熟读兵法’的,倒弄个好办法出来。”

弘历想了半日,小声说道:“若照我从前,这些倒是不理会的,他们爱怎样就怎样便了,只是今儿听了阿玛的话,只觉从前多有鲁莽之处,这很不该,也罢了,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大不了去给他们好生赔礼道歉,也就不为难我们了。”

亲王冷哼几声,笑道:“我还以为你悟出什么来了呢,原来是这个!笑话!我们是皇家血脉,自该有皇家尊严!堂堂爱新觉罗姓氏,怎能去低三下四给这些脚下人道歉?”

弘历听了这话,便抬头怔怔看着亲王。

亲王便道:“去叫贾政来。”

一时叫来贾政,亲王便使眼色,让弘历暂且回避,弘历便躲在纱窗后面听着,亲王笑着让‘坐’,贾政再三说着不敢,方坐下了,亲王笑道:“本王前几日曾想过要来,一时有事,就暂且耽误了,可巧趁着这次机会,将此事和老爷说说。”

贾政心中生疑,便问何事。

亲王犹豫了犹豫,方说道:“朝内近来暗里汹涌,很不太平,我听说有人参了老爷一本,说你曾和我九哥,十哥他们甚是亲厚,不知这可否属实?”

贾政一听这话,顿时大骇,面上就有些变色,忙道:“虽从前和众位爷都略有些牵扯,但毕竟都是许久以前的事了,下官如今一心只有圣上和王爷两个,绝不敢再有二心,还望王爷明察!”

亲王便笑道:“我自是信你的,只是你也知道,圣上向来最敏感这种事情,便是只有一点影子,都是阖府抄家之罪,何况还被人说的那么证据确凿——”

见贾政眼睛直了,又微微笑道:“不过你放心,我知道你心地纯良,不是那等有所图谋之人,倘得了空,我在圣上那里多为你说两句话,这事儿也就了了,纵不为别的,只为我家历儿在这府上,老爷处处照料担待的份上,我也该帮忙。”

贾政这方将心放到肚子里,忙笑道:“王爷说哪里话,王爷不嫌此处鄙陋,让贝勒在此委屈,我已经心有不安,倒想让王爷多担待些个,哪还敢说别的?”

亲王便笑道:“这话倒也有理,放心,你这事包我身上。”贾政道谢不迭,亲王遂又笑道:“是了,上次来的匆忙,也没看看我那干女儿,这次可要见见。”贾政忙命人去叫黛玉,这边和贾政闲聊。

半日,方见黛玉摇摇地来了,一时请安问过,还怯怯地称呼‘王爷’,亲王便笑道:“这可不该呀,你可是我正经认的女儿,这称呼早该改了!”黛玉便有些脸红,低头笑道:“阿玛。”

亲王这才笑道:“好,好,这才像话,你额娘常念叨你,你那些哥哥,妹妹们也说想你了,若这几日闲着,便叫他们送你回去看看,也省他们惦记。”黛玉忙答应着,亲王便假装疑道:“历儿又跑哪里去了?”

弘历答应一声,方走出来,亲王笑道:“你且先带你妹妹出去,我们说几句。”弘历便忙和黛玉告退,一时出来,黛玉便红红脸儿走到一边小亭去,脸上淡笑,弄着石凳边上的雪,弘历笑道:“好妹妹,若不是借了阿玛的光,我还看不到你呢,何故只不理我?”

黛玉道:“并没不理你。”

弘历道:“我的天,这还不算不理我,我每日去十多次,你只不让人开门,害得我每日借酒消愁,喝得胃疼。”

黛玉忙嗔道:“你这呆子,喝那些做什么?明儿脑子还喝坏了呢!——还疼不疼了?”

弘历道:“本来疼,这会儿你来了,就不疼了。”

黛玉便啐一口,半晌,方道:“我也不知何故,就是不想见人,不止是你,连别人也一概不见,心里很乱,就想静一静。”

弘历笑道:“我明白,我知道你的心思,不过这回阿玛来,一切都好了,你尽管放心。”

黛玉便静静笑着点头,忽见贾政送亲王出来,贾政口中还苦留,亲王不肯,弘历和黛玉见亲王要回去,少不得都跟着送,二人一左一右,围其身旁,身后跟着许多的人,弘历趁着大家离得远,便向亲王悄悄说道:“阿玛才说的,有人参本的话,可是确有其事?”

亲王微微一笑,道:“假的,不过吓一下罢了。”

弘历忙偷着竖一个拇指,道:“阿玛这招厉害,这下他可不敢怎样了罢?”

亲王道:“你放心,抄家之罪可比一个太太的名节重要多了,——不过你也不要太得意!别忘了我的话!”

弘历忙笑着说‘是’。

黛玉因见亲王说话常咳,面色也有些蜡黄,倒像是比从前更重了些,便疑惑道:“阿玛没吃四哥哥给的药?”

亲王笑道:“正吃着呢。”

黛玉道:“那就奇了,我近来都觉得有些好了,怎么阿玛倒没有改善?”

弘历也觉纳闷,亲王便笑道:“这也好许多了,可能是我远途来的,方才又说了那些的话,才咳嗽些,不必太在意。”他二人这方不再言语了。

话说那贾政自有了亲王这些暗示,知关乎身家性命,不敢怠慢,便暗暗命令上下对弘历一定优礼厚待,连黛玉也不敢不捎上,还说‘若有丝毫不妥之处,必不轻饶’,别人如何知道亲王恐吓贾政之事?表面看来,倒似弘历将王夫人弄得这般狼狈,贾政倒高兴了,倒将弘历大大嘉赏一般,无不纳闷,私下只窃窃议论,不消细说。

王夫人本以为贾政找来十三王爷,定会细数弘历罪过,王爷一怒,保不准就将弘历带回去了,不想这一来倒来坏了,贾政竟对弘历,黛玉二人比从前还要好,大有‘含在口中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之势,自是令其气闷非常,又没面子,便又找到贾政处去,哭闹一回,贾政被烦不过,只得将八爷,九爷一事说了,又让她消停些,只说

‘以后别再和她们过不去,否则今后全家若有闪失,都是你一人之罪!’把个王夫人噎了个倒仰,又惊又震,又羞又气,只得含悲忍耻地回去,此后每日除了给贾母请安,只在屋中当个缩头乌龟,不敢多出来,只有薛姨妈,宝钗,探春等人去看了,才算能说几句话。

而自有此事,昔日稳稳的当家太太之位也堪堪可摇,不说别人,只赵姨娘就头一个兴风作怪,每常在贾政面前吹风,说‘太太如今为贾府蒙羞,老爷若还是照旧,只恐众人不服,也让别人笑话’,又说她自进贾府中来,如何小心翼翼服侍上下,不敢有所怠慢云云,暗中之意,无非是让贾政贬了王夫人,以立她为以活贾政之心,一时出去,又私下对那些媳妇,婆子们做些怨愤之语,说道:“也别提是不是被陷害的话,先说这事儿,人都披上花衣盖头,坐到喜轿里去了,还让人抱到床上去,衣服也扒开了,啧啧,咱们女人家,名节最重,如今有这样一遭事儿,若是我,早一头碰死了,她还赖着这一个太太的虚名不下,我都替她羞臊得慌!”

是以常做此风言风语,及待最后,竟说出‘姐妹双花’的话来,自是暗示王夫人和薛姨妈两个,一个孙家一行,一个狼窝一游,姐妹都不干净,连带着宝钗也是好例子,‘书房发春’‘万人同骑’,极尽侮言秽语,不能入耳。

或有一两句吹到王夫人耳朵里,直将她气得七窍生烟,浑身乱战,若像平日,必要将赵姨娘叫来大骂一顿,可是今夕毕竟不同,虽其太太之位尚在,内里不过是一个虚架子,贾母,贾政等人心中显然已经不甚待见她,下人面上虽然照旧敬重,实则私下也是议论纷纷,想到一切都是弘历所为,却又不敢动他,左右不行,也唯有偷偷躲在屋子里啜泣而哭,再无别法,不提。

话说孙绍祖因娶亲未成,便说是贾赦存心要耍弄他,连迎春也不要了,只是急着逼债,贾赦被逼不过,只得让邢夫人来与弘历求情,让‘好歹将迎春放回来’,意欲将迎春卖了别家,好凑出钱来,弘历如何肯依?便说迎春在外自己跑了。

那贾赦虽然大怒,因知弘历尤得亲王关爱,连贾政也唯唯诺诺,也不敢怎样,便私下命小子们去找,岂知那迎春已经被和珅藏得极为结实,竟找不到,孙家那边又紧逼,贾赦无奈,只得一咬牙,瞒着贾母和府内众人,将自己六个姨娘选出四个年轻标致些的,连并其伺候的丫头们,都偷偷卖到妓院中去了,得了几千银子,都还给孙绍祖,以完此债,对外人只说

‘因觉得老太太素日教诲得甚是,不敢再有那些歪心,便将那些姨娘们都打发回家了’大家也不多说,只是那贾赦身边从此只有邢夫人和两个年龄大的作伴,甚不随心,便暗地里又在府中偷偷物色俏丽丫头,此是后话。

闲言再不叙,且说如今满府上下得了贾政之令,无不对弘历,黛玉二人恭敬有加,一应饮食起居之事极尽齐全妥帖,此些人中,又独属凤姐最是殷勤,这日弘历因来寻黛玉说话解闷,忽见小丫头送来七花汤给黛玉,说是凤姐叫送来‘给林姑娘补身子的’,待其去了,黛玉便笑道:“她倒也巧,我不过昨日和姐妹们去了,见这汤好看,喝了一口,她便上了心,今儿就送来了。”

弘历笑道:“你还不知道她的,这人见风使舵的功夫,只怕一般的朝中官员都要望其项背,这是看你我二人如今被大家捧着,她才赶在头里来献殷勤,这样也好,‘伸手不打笑脸人’我们只受我们的罢了。”

黛玉道:“太太那样厌我们,她竟然还如此,只怕太太知道了,又要多心。”

弘历一边拿着汤匙吃汤,一边笑道:“若是以前,还可顾忌一下太太的心情,现在太太已经徒有其名,何必再顾虑那么多?”

黛玉听了这话,便正色道:“四哥哥,有一句话,你须要应了我才好,否则我必不依。”

弘历见她说的郑重,便问何话,黛玉方道:“你得先应了我。”

弘历笑道:“你这就胡搅蛮缠了,只要是合理的,我自然应你,难不成你叫我去死了,或是离开这府里,我也要先应了你不成?”

黛玉跺足道:“好讨厌的人,我自是不愿让你去死,你不乐意就罢了——”便要走,弘历忙捉住她,笑道:“好好,别说一句话,一百句都依你,何如?”

黛玉便道:“你既答应了,以后可不可反悔,——我只是想告诉你,以后切不可为我,再做这些糟践人的事了。”

弘历道:“不必你说,我早答应阿玛了,以后再不做这样的事,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只是你说错了,我可并不觉得这是糟践她们。”

黛玉道:“还这样说,虽说你每每为我,我心中知道,不过手法也太过了,我非但没有觉得喜欢,反而更不安,屡屡劝你不听,若以后还只执意这样,我就远远的离了你去。”

弘历笑道:“还离了我去呢,天涯海角我都有兄弟,凭你到哪儿,我都抓你回来!”

黛玉忙道:“我死了呢?”

弘历道:“那我就飞上天去找你,若哪个神仙敢欺负你,我还这么治他!”

黛玉不觉噗嗤一笑,又是啐他,一时闲闲去拿汤,见里面连一滴都没了,顿时又气又笑,便拿小枕头追着打他,嗔道:“打哪来的花子!每次一来,我这里吃的一点不剩!给我吐出来!”

弘历便直哎哟,又直打嗝,边躲边笑道:“完了完了,存住了,吐不出来了,你再和凤姐要一碗罢!”

一时弘历便笑着叫紫鹃,让去凤姐处要汤,黛玉忙说不用,正不可开交之际,忽听一声笑道:“好热闹,姑娘四爷玩什么呢?”

遂见赵姨娘满脸是笑,正走进来,黛玉便让起身让座,让人倒茶,因她平日不常来的,心中不由得纳闷,聊了几句,因笑道:“姨娘可是有事?”

赵姨娘见问,便犹犹豫豫,似说不说的,紫鹃等人知道何意,便自下去了,弘历淡淡笑道:“我就不出去了。”

赵姨娘忙笑道:“四爷出去什么?坐着罢,——也没有别的事,只是才看到一件事可疑,特来提醒姑娘和四爷。”

弘历便问‘有什么可疑’,那赵姨娘便凑上钱来,小声说道:“才我有事从上边路过,看到一个道婆,神神秘秘的往太太那边去了。”

黛玉蹙眉问道:“那又怎样?”

赵姨娘便‘嗐’的一声,说道:“姑娘怎么不知道?那道婆是做什么的?专门兴法做事,最会诅咒暗算人的,这会儿神秘兮兮的去房里,定然没有好事,难道姑娘忘了上次咱府里那事了?二奶奶和宝玉不就是中了蛊惑,才发疯的?我因想到四爷和姑娘素日曾和太太有些过节,所以来好心提醒提醒,可别上了她的套才是!”

弘历忙问‘上次何事’,黛玉便说了几句,赵姨娘又忙对他详细补充了一回,弘历问道:“怎么别人都不知道她是道婆,就你知道?”

赵姨娘笑道:“我自然认得她们——”方说到此,心中一噤,忽又忙笑着解释:“我小时候常见这些人的,是以知道。”算是混过去了。

这边弘历二人只得都谢她好心,赵姨娘告完了密,又东边一句,西边一句,扯些乱七八糟的,直看到弘历面露不耐之色,方告辞而出,一径去了。

黛玉便看弘历,弘历也看黛玉,弘历忽然一笑,道:“看你那样子,就知道是害怕了。”

黛玉轻轻点头,说道:“有点怕。”

弘历道:“我倒不太相信,想她才吃完我的苦头,应该知道我的厉害,难道还敢作怪?便是真的请了个道婆,一点邪魔外道的东西,又能怎样?我们何必怕她!姨娘必是惦记太太的位置了,她提头儿,让咱俩去闹,若真有此事,她坐收渔翁之利,若没有,她也没什么损失。想拿咱俩当枪使呢!”

见黛玉点头不语,弘历又笑道:“你若真的不放心,倒也没什么,我就直接进她屋子,把那些家伙都没收扔了,也就完了。”便起身要走。

黛玉忙道:“不行,你才答应了阿玛,岂能打自己的嘴!若是没有,你这样横霸霸地闯进去,岂不让人说你‘欺人太甚’?”复又微笑道:“才是我逗你罢了,并不是真信了,况你说的对,咱们才不给她当出头鸟,不理她!”

弘历便笑道:“我也不信,这都是小孩子家的玩意儿,想必太太也不至这么幼稚。”遂抛开不理。暂不多言。

谁知那赵姨娘说的确有其事,并不是虚吓她们,那王夫人因恨极弘历,黛玉二人,也是一时‘病急乱投医’,偶尔听人提到‘道婆’二字,心旌动摇,也顾不得素日吃斋念佛知道的那些东西了,偷偷摸摸地请来一位,这道婆姓牛,人如其姓,果真长着一张牛脸,鼻孔极大,眼睛鼓出,只看去就有三分惊魂,此时王夫人一心信她,遂赶走丫头,和其于屋中密商,又拿出一大块银子,那道婆一见,自是满心喜欢,满口应承,悄悄塞给她两个小纸人,笑道:“太太只放心罢,只要将这两个小纸人每日放于床下,用水盆压着,我在那边做法,只需两日,他二人必定全身不适,面色枯黄,不久便卧病在床,神医难治,到时王爷自是要将其领走的,太太也就没了后患。”

王夫人大喜,忙道:“甚好,后日什么时候?我也好亲见。”

那道婆说道:“后日上午九时,即可应验了。”

王夫人点头念叨着‘后日上午九时’,因又问:“可能做得准罢?会不会出岔子?”

道婆忙笑道:“除非他们都是神仙托生的,我拿他们没奈何,若不是,便是他有十个脚九个头,也逃不脱我的法术去,太太且放心!再没个不准的!”

王夫人这下自是放心了,面上尽是笑,说了几个‘好’字,想了想,又从箱子里拿出一小块银子来,塞给牛道婆,说道:“若只有他们二人中法,只怕别人生疑,说是我做的,那紫历身边有一个浣纱,林姑娘身边有一个紫鹃,也都很可厌,你也惩戒一下罢!”

牛道婆便收了钱,眯眼笑道:“太太放心,我必然都给你弄得妥帖得当,到时候主子,丫头一起‘重病不治’,你就等着偷笑去罢。”说话间,牛道婆又做了两个纸人,让王夫人放一起了,王夫人又细细嘱托牛道婆一回,方叫来丫头,让从后面悄悄送出去,这边自是按她说的,将弘历,黛玉,紫鹃,浣纱的纸人像都好生放在床下,用盛满水的金盆压着,方算了事,满心欢喜,只等后日上午,看是怎样。

两日倏忽便过,这天黛玉磨缠着弘历给贾母请安,弘历不愿意去,却拗不过黛玉,只得从了,那贾母也并没怎样,仍旧和丫头,姑娘们说说笑笑,便像没有前事一般,弘历方放下了心。

忽又见王夫人来了,也来给贾母请安,倒把众人弄得微愣,那王夫人也不理会,一时只坐在一边不语,时而偷看黛玉,弘历二人,又悄问身边丫头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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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书深刻地剖析了总经理打理公司所需要具备的个人素养和管理金律,学会让公司精于竞争的提升之道,就会与成功更近。给总经理们提供了最具代表性、最具说服力、最具实战性的200条经验锦囊妙计。将成功的企业以及企业家的智慧与大家分享,掌握令公司在激烈竞争中生存下来的顽强能力。融深刻的哲理和切实可行的操作方法于一体,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眺望成功,总经理们可以在畅快淋漓地饱览公司发展经典实例的同时,让众多的总经理在打理公司的过程中走得更轻松、更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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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姨娘,夫人似乎断气了~”“哼!这么一碗药都下去了,难道她还能活着不成?”“那这······”一个年纪稍长的人朝着这位称作姨娘的人示意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婴儿,似乎有些犹豫,“这好歹是个男孩,现在夫人已经死了,如果姨娘把他占为己有,然后得了这府中的中馈······”“嬷嬷?!”女子也不等她的话说完,就打断了她,“你记住了,我恨死了这个女人,她的儿子,只能随着她去,我就是以后自己生不出儿子,抱养别人的,也不会要她的。把他给我扔马桶里面溺了,对外就说一出生就死了!”猩红的嘴唇,吐出来的话却是格外的渗人。嬷嬷还想说什么,动了动嘴,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朝着后面放着马桶的地方走去。却是没有发现旁边地上一个穿着有些破旧的衣服的小女孩此刻正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们两。这是什么情况?自己不是被炸死了吗?怎么会······于此同时,脑中不断有记忆闪现出来,她们是自己的母亲和刚出生的弟弟啊?!不行,先救人。转头看见旁边谁绣花留下的针线跟剪刀,想到自己前世的身手,拿起一根绣花针就朝着那个嬷嬷飞了过去,却在半路上掉落下来,暗骂一声,这人是什么破身体。却引得那两个人听见动静看了过来。女人阴狠的盯着她,“你居然没有死?”微微眯起眼睛,自己的前身也是被她们弄死的了,看样子她们谁也不会放过,抓起旁边的剪刀就冲了过去。随着几声惨叫声,从此以后,府中府外都传遍了她的“美名”——凤家大小姐心肠歹毒,刺伤了府中无数的人,宛如一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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