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慎点了点头:都说蒋大当家做事稳重,果然闻名不如见面。你们世代保护白狼、麒麟不流于世,不能加以利用;只有我们肃慎族才懂得它们真正的意义,但却没有办法得到它们,所以我们一定要合作,才能得到一切。
放屁!我们怎么能和肃族人联合,别做梦了。我们带上他根本不是为了麒麟。李小山指着我急忙辩解着。
我走到肃慎面前问他:肃慎,你到底想做什么。我不明白你们说的是什么,也不想自己成为你们的工具。肃慎说: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这长白山上的一切吗?事到如今,我会全部告诉你的。
好!我们就一言为定。蒋力大手一挥李小山便也不再说话。
一行人继续前行,老王叔用力扯着我的胳膊小声说:他们到底想干吗?为什么我一点都听不明白。孩子,你还是抽空快跑吧。我听着老王叔的话却心里却还是毫无头绪,眼前的情节和梦里的情节是那样相似,但又有不一样的地方。可是有哪些不一样呢。蒋力走到肃慎身边说:你准备怎么办?要和山上的狼群硬碰吗?肃慎:这长白山上能与狼抗争不是我们,当然是它。说完肃慎一指山顶露出的麒麟庙旗。蒋力说:这话怎么讲?肃慎笑了:明人不说暗话,蒋老大难道不知道怎么做吗?说完又看了看我,蒋力说:用四字决?肃慎说:是五真言!蒋老大你还要再试探我?蒋力盯着肃慎哈哈大笑:得罪了。
蒋力的脸上虽然露着笑容,但我还是觉得有一丝不对。我突然抬起头发现少了一个人,就在我张望寻找的时候突然发现蒋力在像王征和李小山使着眼色,而肃慎却好像没有发现一样。眼看他走到了山坡转弯处,李小山从他身后猛地扑了上去扳过他的双臂,还没等肃慎发问,一个身影已经从一旁的树后闪出,是韩雷。他举起刀就向肃慎砍去,而我想都没有想就拦了上去。
风突然吹过夹杂着雪块打在所有人的脸上、身上,瞬时便看不清身周的一切。所有人不由得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护住了脸、紧闭眼睛静等着风停,可是风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而吹来的雪也慢慢压住了脚和腿。我想喊人,但猛烈的风透过两个胳膊之间的缝隙打在脸上根本张不开口。感觉不到身边的人,肃慎、韩雷、老王叔所有人都好像被狂风吞噬,我小心睁开眼想看看四周,却发现身周一切昏暗,什么也看不清楚了。这时一种熟悉又有节奏的声音透过风雪传到我的耳朵,是马蹄声!我的心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而越跳越快。会是二宝吗?还在我猜测的时候,打在我脸上的风突然弱了,原来它已经站在我的面前。它的身子高大、强壮,它的鬃毛长长的不断拂过我的子身子,它转过头,颈子摩擦着我的脸,我紧紧抱住二宝的脖子不再松开……
二宝带着我在黑暗中飞奔,我不知道它要将我带到何处,但是骑在他身上却让我感觉十分安稳。即便冷风还是不断从我身旁吹过,抱着二宝的脖子我也不会感觉一点寒冷。虽然身体随着二宝不断颠簸、起伏,但却好像睡在老王叔屋子里的土坑上一样,我的眼睛沉沉的马上便要睁不开。
二宝,你到底要带我去哪?
没有回答,眼前却突然出现一道红光,我连忙把头埋在二宝的头颈中。感觉到二宝的脚步慢了下来,我慢慢抬起头,看到远处光对面透出。我翻身下来,发现自己的腿没有一点疼痛的感觉,我的腿已经好了,我扶着二宝的脖子向前走去。走到光的源头我伸出双手在上面摸索才发现那是一道门。我用力推开门,傍晚的太阳挂在半山腰上,几缕赤色的余晖斜斜地照在了马场的院子里,烟囱里又飘出了袅袅炊烟,祥和平静重新来到了这里。
我站在院中不知所措,慢慢走向门口,脚踏在土地上的感觉那样真实,好像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是时间倒转,还是神仙将一切灾难都磨平?还来不及怀疑,我就推开院门,用力呼吸山谷间新鲜的空气,没有一丝火药味和血腥味,有的只有野草和炊烟的味道。我对着山谷大声呼喊,回声荡漾,我看到大妈和老王叔从房门中走出来向我微笑。
大妈向我招手,好像以前一样吃我回来吃饭。我高兴地应了一声跑回院子,跑到了大妈身边,大妈还像以前那样擦去我额头的汗。老王叔笑呵呵地站在一旁,他的手里拿着我的行李卷,这是?大妈笑着对我说:孩子赶快上路吧,老张还在镇上等着你呢。老王叔一边把行李背在我的肩上一边说:这一晃就是半年,以后放假就过来。半年了?难道发生的一切都是我做的梦。我问老王叔,这马场……老王叔和大妈笑着说:马场这半年多亏了你,你是一个好孩子。孩子你别担心了,这马场有我们老两口照应呢。我还是晕乎乎的,却几下子就被老王叔推出了马场。回头望去,老王叔和大妈一齐向我挥手。
我背着行李走在山路上,心情愉快不禁开始唱起了歌。刚走过山脚,肃慎从角落里闪出。现在的他仍然像第一次见我时那样微笑,我对他不理不睬,肃慎在我身后喊: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肃慎,你一次次出现到底为了什么?难道你非要所有人都死才开心?
没有人死的世界只会是梦,你真的愿意这样活在梦吗?你真的要这样一走了之?
梦!这是梦?
你仍不相信我的话?让我带你去看看现在发生的事情。
说完肃慎转身离开,我不由得跟了上去。
不知走了多久,感觉身边的路越来越熟悉,仿佛路边的每一棵树,天上的每一片云都没有改变过。这是通往天池的路。果然当我爬上山坡,站在肃慎的身旁时。那如天空般湛蓝的池水。
肃慎指着湖心对我说:天池就如同长白山的心脏,这里有着长白山上一切的生老病死,这里有着历史和未来。现在的你应该可以看到自己的过去和未来了,申我需要你。
站在天池边我可以感觉自己的心是那样的澎湃,每一次与它相遇都会有不同的感觉。我好像越来越接近它,那种感觉就好像与自己的亲人和老王叔在一起一样。我向前走去,湖水泛起阵阵波澜,水面荡漾下似乎有着什么。我努力望去,湖水中竟然显现出奇异的景象。
狼群在雪地中奔跑,蒋力四个人还有老王叔被狼群逼得无路可退。我看见他们向麒麟庙跑去,却突然被一只狼拦住了去路,那只狼通身白毛,是小白。
不可能!小白不会攻击老王叔的。
每隔百年长白山上便会有一场战争,天与地,人与神,麒麟与白狼。每个人,每个动物都有着自己的命运,没办法背离。
难道没办法阻止这一切?
白狼出现,只有麒麟才可以阻止它。我们要找到麒麟,我需要你。
你看那。说完肃慎一指远方,我转头望去,二宝在湖水的对面望着我。
当我们的彼此对视,二宝突然踏入湖水中,水面顿时乱成一团,再没有任何景象。我叫着二宝,可是二宝却不再理我慢慢转身离去。
肃慎从我身边跑过,他跪在地上双手捶着湖水。
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它始终不愿意变成麒麟?就要到关键时刻,你与前世的记忆已经那样接近,它却将你送走,难道神也不希望历史被改变吗?
我看着二宝越走越远,肃慎的话也让我心中感觉不安,我不应该这样离去,难道这真的只是假象,老王叔还在等着我,小白还不知去向。
现在的你已经不能离开,除非你愿意活在这样的假象中。
二宝!二宝等等我,我要回去。我不顾肃慎的话向二宝跑去。
可是二宝头也不回径直跑开,就在我转身的那一瞬,我身后的一切又变成了黑暗。
二宝!
我伸出双手却不知被谁按了下去,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躺在老王叔的怀里。
我刚要说话,胸口的不适却让我先大声咳了起来。低头一看才发现胸口绑着一块棉布,已经有血从中间渗出,位置竟然和我原本的枪伤位置差不多。恍惚间又回到中枪伤后的那一刻,没有一丝疼痛却有着无法言语的感觉。
老王叔见我醒来,连忙问我:怎么样?
我看着老王叔依然茫然,不知所措。好半天才醒过神来问老王叔:到底怎么了?
你刚才突然跑到这两伙人中间,那个叫韩雷的刀子就砍在了你的身上,还好伤口不深。可是孩子你怎么就一下子晕倒了。说完老王叔指了指离我们不远处山路右侧的大雪包,韩雷半趴在那里。他紧张地望着前面,而再往前不远是一个土坑,里面躲着蒋力、王征。见我四处张望,老王叔继续说:谁也没有想到你会突然出来挨了这一刀,但那个叫肃慎的人却说什么不错,不错你已经还了前世的账。那几个人本来想对付他,但不想从麒麟庙那边冲出许多狼来,这一分神,肃慎便逃到了山下。蒋力四个人又开始对付狼了。
老王叔说得又急又快,我还一时没办法把事情理清,只是不住地点头。这时韩雷突然跑了过来,他见我醒了十分高兴,但又红着脸不知该说些什么。老王叔显然还对他有气,他说:你过来干吗,我们还没死呢。韩雷说:大叔,我不是故意的。他转头望了望前面,然后转过头小声对我和老王叔说:大叔,你们趁这阵子快下山吧。别再搅进来了。老王叔没有好气地说:是我们想搅进来的吗?明明是你们不放我们走。韩雷摆了摆手说:大叔,别说这个了,现在的情形你又不是看不到。大哥他们是想用杜兄弟引出麒麟。老王叔气得骂道:放屁,鬼神的事也能信吗,还要用人来引……我摆手打断了老王叔的话,我正要再问韩雷什么,却听到李小山在那边叫喊的声音,韩雷连忙又跑了回去。
老王叔扶我从地上起来,我望了半天却没有看到李小山的人影。又听到他的喊声,我才发现他正站在山坡那边零散的松树中最高一棵上。李小山正抱着树干高声叫喊:怎么样,爷们上来了!你们这些狼崽子能上来吗?他站起来,爬得更高一些,树下有几只狼不断跳起,又落下,它们将松树皮纷纷扒落。李小山更加得意了,站在树枝上哈哈大笑,痛快!我打猎这么多年就这回最痛快!大哥、老二、老四,你们瞧好了,等下看我怎么一下子就把这些狼崽子都给炸稀巴烂!
又向前走了几步,我才看到山坡上、松树的下面满是黑压压的狼群。韩雷回过头看见我走过来脸上先是一笑,他冲着蒋力和王征喊:大哥,二哥,他醒了。蒋力他们根本听不到韩雷的话,只是全神贯注地望着前面。韩雷转过头又变得焦急起来,直说:你们怎么还不走,我问韩雷这是怎么回事,韩雷一边望着远处的情形一边说:这些狼真怪,好像在守着这庙。我们在这里就被它们截住,再也不让我们往里进,却不往外攻,好像是有什么顾忌,等了大半天,三哥忍不住了,先到那山坡埋了雷,然后引这些狼过来。
我远远地望着李小山,不由为他捏了一把汗。
老三,小心一点,蒋力冲着李小山喊,别被自己下的雷子炸到了。李小山远远地摆了摆手,大哥,你放心吧。在这大树上炸不着的,我先给你们来个响听听。说完李小山从怀里拿出一个像大炮仗似的引雷子,又拿出火镰子。可是李小山并不着急点着,他又从怀里翻出一个小袋子,居然又从袋子里抽出一根铁烟袋锅,不慌不忙往烟锅里放好烟丝。然后用火镰点着了,用力吸上两口烟。韩雷看到了,笑着说,这个三哥,就会整事。我却一点也笑不起来,一股深深的不安袭上了我的心中,不由紧紧握住了双手,眼睛直直地盯着那些狼。
树下的狼群有的蹲在一边抬起头用愤恨的目光向树上望着,有的则来回在大树下转圈。蒋力大声喊着,老三,你就别玩了,快把引雷点着扔了!李小山嘿嘿笑着,不急,不急。现在就得好好整整这些狼崽子。他手拿着引雷,笑嘻嘻地看着树下面的狼群。蒋力和王征也不敢太靠近狼群,只能远远看着,这边我们三个人也都在等着李小山下一步的行动。
此时山坡上的狼大都聚在李小山呆的树下,树下的狼群足有二、三十只以上。狼群现在似乎失去了主张,它们没办法攻击在树上的李小山,又不敢贸然跑下山坡,因为狼群也明白蒋力三人正埋伏在山坡下。但这种对峙不止仅仅让狼群陷入暂时的慌乱中,更是让蒋力似乎大为恼火。老三,你干什么哪?你想把我们都拖死呀!
突然树下的狼群骚动了起来,狼群里发出了一种奇怪的声音。声音不是很响,但断断续续传到了这边,韩雷咦了一声,直起身向前面走了几步,我和老王叔也不禁站起来往山坡上望着,可是我们什么也看不到,只是听着那种怪声音越来越大。李小山在树上突然哎呀叫了一声,蒋力大喝了起来,李三,你搞什么球呢!那声音大的似乎连树上的雪都震了下来。我看见李小山紧紧抓住了身边的树干,他冲着蒋力喊着,老大,老大,这些狼崽子们想把我从树上弄下去,它们正在啃树皮呢,还有两贼大的公狼用身子撞大树呢,树上的干树枝都被撞得直往下掉。
什么?蒋力他们一听都站了起来。王征二话没说就往李小山的树下开了两枪,狼群一哄而散,果然露出被狼群啃得露出树干的松树。老三,你快扔雷吧。王征喊着,李小山哼哼唧唧地冲这边喊着,刚才树枝一晃把我的雷给吓掉地上了。
蒋力两个人的脸一下子都没有了表情,韩雷从绑腿里抽出了刀,跑到蒋力、王征身边,大哥,咱们冲上去吧,要不三哥就要完了!蒋力一沉脸,不要命啦,冲上去咱们全得玩完,不能冲上去。
可是,在山坡下开枪又没有太大的用处,那些狼已经懂得利用身边的树当掩体了,枪一响它们就躲到树干后面。只要蒋力他们不打枪,狼群便又会聚到李小山的树下,或用牙咬或用身子撞那树干,几个来回竟然将那五、六米高的松树弄得摇摇欲坠的了。
看到这些老王叔摇了摇头说:唉,没办法啦,孩子,如果他们四个死了,咱们俩也马上就跟着完。别管这些,趁他们现在顾不上我们,我们快走吧。我惨然一笑,老王叔,我们能走到哪去,这都怨我。老王叔奇怪地说:这怎么怨你呢,这就是命,和你无关的。我摇了摇头说:老王叔我越来越觉得这些事都与我有关,反正不管怎么说,路都走到这一步了,我决心要闯一闯,如果这事是因我而起的,那就看看我能不能把这事弄明白。老王叔你相信我,我们俩一定不会死在这的。老王叔笑着点点头,我信你,孩子。反正也跑不了,那我们就先坐下歇一歇,你身上受了两处伤。先养养精神吧。说完老王叔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听了老王叔的话我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靠着老王叔的背望着远处的山坡。
蒋力三个人一点点向山坡上小心地靠近,不时开枪打散聚在李小山树下的狼。但狼群越来越狡猾,它们大多聚在蒋力他们看不到的死角,不时还有狼从上面向蒋力他们攻击,蒋力发疯似的嘴里开始不停地叫喊着,他把手里的大刀挥得跟风车一般,拼命地扫着身边的雪。狼不敢向他们靠近,可是蒋力他们也根本没办法再向山坡上靠近了。不过这一次短暂的对峙没有维持多长时间,突然狼群里传来几声尖尖的狼嚎,李小山又哎呀地叫出声来,他冲着蒋力他们拼命地挥手,老大,老大,你们快走吧。来不及啦!
那棵大树已经开始发出一阵阵“喀喀”的响声,树干也开始慢慢倾斜起来。
蒋力三个人急得喊起来,老三!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