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三十六年皇郊。
山峰,涧川,溪水。
这是一处美不胜收的山峡,两旁高耸的山崖间,夹著一道清澈溪流。两旁的群山中均有山涧流过,汇入溪流。丛山莽林间,涧水潺潺,绿荫苍苍,这真是一处恬静悠然的神仙居所。
在这里矗立着一座宫殿,辉煌华丽的外观宣告着它属于皇室。
而此刻,凤翔国的太子殿下正在此处疗养。
仙居阁。
“太子殿下,请服药!”
一个面容清秀的宫女,将一个白玉青花碗放在桌子上后,垂手作揖,然后轻声禀告。
她的声音及轻,轻的好像并不打算叫醒正在闭目小憩的太子殿下,因为此刻的太子殿下真是太美了,那是种能夺去人灵魂的美。
微翘的睫毛颤抖着如绚丽的蝶翼,细碎的长发覆盖住他光洁的额头,垂到了浓密而纤长的睫毛上,微露出来的皮肤是所有人都不可比的细腻肌肤。清秀的脸上只显出了一种病态的苍白,却无时不流露出高贵淡雅的气质。这样完美到挑不出任何瑕疵的脸,让女人看见了也会忍不住叹息此间绝色。
那名小小的宫女看的脸红心跳,虽然很想这么一直看下去,但是谁都知道,如果耽误了太子喝药,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太子殿下!”宫女怯怯的唤了一声,柔若蚊啼。
明黄丝绸覆盖的贵妃椅微微颤动了一下,上面的人儿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谪仙般的脸上露出了一双清澈如秋水般的眸子,只是这眸子中是一片见不到底的清冷。
“子墨呢?”环视了一周,他桃花般红润的唇瓣清冷的吐出了话。
“徐统领不在这里,奴婢这就去找他!”
语毕,宫女急忙转身去找人,瞬间一个高大的黑影,将她覆盖了。
“微臣在!”
看到他人来了,宫女暗暗松了一口气,只要徐统领在,太子就会好好的喝药了。
宫女低着头,根本不敢直视这个男人,其实他也是异常的俊朗。无论是那双斜飞入鬓的剑眉或是如晴空寒星那般清澈澄朗的星眸,都隐隐流露着一种无可言喻的英气,只是他脸上的那道瘆人的刀疤,透着阵阵寒气,让人不敢接近。
“你退下吧!”
太子对着宫女说道。
“奴婢服侍太子殿下用药,请殿下服药!”
无神的眸子看了看那黑漆漆的药:“凉了,再喝!”
此话一出,宫女立刻跪倒在地,嗓音都开始发颤了:“请……请太子殿下、按时服药!”
他看着地下瑟瑟发抖的宫女,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弧度,修长如葱白的手指端起那碗药,闭起清冷的眸子,仰起头,将那碗药一饮而尽。
接过宫女递来的锦帕擦拭了一下嘴角,缓缓的说道:“现在退下吧!”
“是!”
宫女端过药碗,作揖退下。
屋里就只剩下太子和那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子墨。
“子墨,我们来下棋吧!上回的棋还没有下完呢!”太子的脸上有了笑意,也只有在面对他的时候,太子清冷的眸子里,才会有一丝的温度。
而子墨知道他是装的,那强颜欢笑的模样,让子墨的剑眉紧蹙在了一起。
“旬尘,你跟我走吧!”
他笃定的语气,让正在布棋的旬尘太子一惊,圆滑的黑子掉落在了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们能去哪里呢?他是不会放过我的!”
他风华绝代的容颜上扬起的笑容却是那样的凄凉、无奈!
子墨走到他的身边,看着他清澈的眸子:“天下这么大,总有他找不到的地方!”
旬尘不语,慢慢走到窗边,推开窗子,皎洁的月光照进了屋子撒落一地,仰视着明月,他的心在痛着,不是不想走,只是……
“子墨,你知道我喝的是什么药吗?”
“不知道!是什么!”
身后闷闷的声音传来。
“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他逼我喝的,整整十年了!”
这句话透着不干,愤怒,无助,绝望。
子墨站在他的身后,双手紧紧的攥着,他能感受着他话语中夹杂着的凄凉……
“子墨,我……其实……其实不是你看到的……这个样子!在他设计的牢笼里呆的太久了,我已经出不去了!”
一股酸楚涌上心头,旬尘哽咽着,如同低鸣的幼兽……
“可以的,你可以出去的,我带你走!”
不忍看到如此无助的他,子墨一个箭步走了上去,从背后抱住了他。
谁知,旬尘大惊,迅速挣脱他的臂弯,并退到了墙边。
“我说过了,不要碰我!”
他嫌恶的举动,让子墨愣住了。
旬尘也是一怔,随后心痛了起来,因为他看到了子墨脸上那受伤的表情。
他想对子墨说些安慰的话,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口。
子墨的眸子变得阴冷了,不是因为旬尘的一再拒绝他,而是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他动了情,他是喜欢女人的,但却被这个男人眼中的那抹孤寂所吸引,最终他承认自己喜欢上了太子,可是……看着他,心中为何会如此的不安,就觉得他会突然消失不见了一样?
两人站在那里,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尴尬的氛围迅速攀升……
“属下有要事禀报!”
门外的一声急呼,打破了屋内的尴尬。
“说!”
子墨阴冷的嗓音响起。
“山涧里出现了大量的盗匪,他们正朝着行宫前进!”
“人数有多少?”
子墨眸子阴沉。
“他们隐蔽在山涧,不确定有多少人!”
“让探子再去探!”
“是!”
子墨转身对门外喊道:“来人!”
宫女迅速走了进来。
“收拾东西,太子要回宫!”
旬尘一听大惊:“我不回宫!”
“那太子殿下想去哪里?”
子墨清冷的语气让旬尘的眸子暗淡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