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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在一起

其实沈括下了小楼并没有直接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到了李字一的房间。他到了李字一房间的门口却没有敲下门去,因为他不知道进去能说些什么,只是凭感觉想要呆在李字一的身边罢了。

算了吧,还是回去吧。沈括摇了摇头,转身就准备要走,这时门自己就开了,从里面探出头来的却不是李字一,而是一脸促狭的紫衣,她甜甜地笑了:“字一少爷请沈捕头进去。他说,再不去请您进来,这郭府的地就让您磨平了。”说着不顾沈括已经窘迫的样子让了让身子,请他进门。沈括有些窘迫的进了去,而紫衣也乖巧的退了出来把门关上,不知道想到些什么咯咯的低声笑着。

屋内,一片黑暗。但是沈括知道李字一就在自己的面前。

“你,找我有事?”李字一揣度了一下轻声说,有些无力的声调,表示他身体的虚弱。

沈括有些后悔,他不该过来,如果他不过来的话李字一现在应该休息了吧。他有些局促的沉吟了一下,说:“我还是不打扰你休息了。”沈括说罢就打算走了。不知道为什么在李字一面前自己的动作总会如此的局促不安。

“你不打算问我郭汜和我说什么了么?”忽然李字一轻声的询问。

沈括刚踏出去的脚步一顿,莫名的就笑了,轻轻的说:“我信任他。”

屋内又安静下来了,就这样没有了后续。

李字一心里有些不舒服,沈括什么都不问只是因为他信任郭汜,却不是因为信任自己,李字一有些丧气,虽然知道沈括在第一时间找郭汜就代表了他对郭汜的特殊信任,但是亲耳听到的感觉还是不太舒服。

“当然,我也相信你。”沈括感觉到了他的沉默,他笑着加了一句,而后他折返了回来,轻轻的拍了拍李字一的肩,“行了,好好休息吧。身体这么虚弱就别乱跑了。”李字一可以听出他声音中的担忧。

“我又不是女人,不用如此呵护。”李字一反驳了一句,退让开沈括的手。沈括的手就这么悬在半空中,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沈括轻声叹息了一下,没有继续说着些什么,转身就离开了。站在原地的李字一也不懂刚才自己怎么会如此的反应。

这就是一个劫,无人可解的劫。

沈括等人今天注定要住在郭家,但是,今夜也注定了一夜的无眠。

雨夜的夜色显得那么的浓,雾蒙蒙的一片了无星光。

那座困住李字一的屋子里点着灯,屋内还传出一阵阵紫云笺烧出的香气。

“宫主。”一声娇媚的女声从房间里传了出来。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宫主您放心。”

被称作宫主的人淡漠的点点头,闭起了眼睛,冷冷的说:“我不希望因为你的私心破坏我的计划。”

平静的一句叙述的话让那个女子原本娇媚的面容变得痛苦而狰狞:“宫主,我知道了。”

“去吧。”宫主随手从怀里掏出一个钧窑瓷瓶扔了过去。那女子慌张的捡了起来赶快倒出里面的丹药吞了下去。那浓烈的让人不能忘怀的气味——正是梅夫人。都说梅夫人是毒药,谁又知道紫云笺也是呢?沈括他们知道紫云笺是梅夫人的克星,却不知道紫云笺作为香料使用可以摄人心智,摄入过多便会痛苦不堪。若没有梅夫人的压制,那女子活不过一个时辰。那漂亮娇媚的女人赶快的离去了,不敢停留。宫主撑着头皱着眉,揉着有些发疼的额角。忽的从身后伸出一双白皙的手轻柔的按揉着肩。

“你来做什么?”

“宫主。”细弱的声音,轻轻盈盈的,和刚才那女人的刻意讨好完全不同而是一种对待情人般的喃语。

“你来做什么。”宫主没有拂开那女子的手,也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再次重复了一下刚才的问题。

“宫主这么做不会很累么?”女子没有回答宫主的问题反而很大胆的提出了反问。

宫主轻声的笑了,撑着头,没有多做回答。

“宫主,为什么要把郭芸弄出郭府呢?”女子见宫主没有回答,又问了另一个问题。

“因为,越是阻拦他们越会深思郭芸到底可以做什么,只有她可以拿到我想要的东西,等她拿到手,我们只需要抢走就可以了。”宫主似乎心情很好的解答了。

那被点燃的紫云笺在香炉中发出燃烧绽裂的声音,倦意就这么的涌了上来。雨慢慢的渗透了下来,滴滴答答的落在了谁的梦里?

清晨。终于见到了一丝晴朗的前兆。沈括一夜没有睡,只是躺在床上静静的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当看到一缕清明照进窗户的时候他还是遵照以前的习惯穿衣起身,推开门就看到住在对面的李字一也打开了门,一头墨色的长发被风悠悠的吹起,那人如同从画中走下来的一样。沈括就那么愣在门口,直到从外面进院子的紫衣蹦蹦跳跳的叫了声“字一少爷,沈捕头”的时候才缓过神来对着紫衣淡淡的笑了。

“刚回来?”沈括看到紫衣衣服上的朝露和带着的一缕已然要嗅不到的香气问。

紫衣甜甜的笑了,点点头,也没有隐瞒:“是呢。我昨晚出去了。”

“哦?”李字一轻微的皱了一下眉头,“这么晚出去做什么。”声音中带着十足的关切,但是从沈括听来也带着一种质疑。

紫衣好像并没有听出来李字一话语中的质疑,只是轻松地回答:“忽然想起来云小姐让我记得给你煎药。但是这药时间太长了所以一晚上都没有睡,出来的时候都是烟味,只好拿了香薰。”她嘟了嘟嘴,显得有些委屈。果真看到紫衣手中端着一碗不知名的药,冒着很诡异的蓝色烟雾。这个真的能喝么?沈括有点疑惑。

李字一自然不会怀疑这药能不能喝,因为在家里已经不止一次受到这种药的摧残了,他毫不犹豫的接过来喝了进去,但是脸还是不自觉的皱成了一团。就在这“苦不堪言”的时候嘴里被塞进了一样东西,李字一下意识的去抵触,但是舌尖碰触到便松了开来,是蜜饯。他抬眼便看到沈括微笑着看着自己。

“你怎么带着蜜饯?”李字一看沈括手里拿着的一包蜜饯好奇地问,这是什么特殊的癖好?

沈括嗤嗤的笑了,颇有一种无奈的感觉:“昨天郭大少爷塞给我的。说让我给紫衣吃着玩。谁知道今天会有着作用?”说到最后语调不自觉的上扬戴上了调侃,弄得李字一脸色略微有些红。

紫衣收了碗,抢过沈括手中的蜜饯,笑呵呵的说:“这就叫借花献佛啊。明明是我的蜜饯。”

“是是是。是你的蜜饯,赶紧吃吧。”

孔子都说了: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自己怎么可能说得过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女子呢。不过按照沈括的个性也不愿意和紫衣争论什么,自己认个输让她高兴有何不可呢?

紫衣也不客气的吃了起来,难得的静谧美好时光,李字一眼神温柔的看着小孩子气的紫衣,而沈括则看着李字一的温柔。紫衣舔了舔唇边,忽然说道:“对了,今早听到郭府的下人说郭大小姐回来了,怎么郭小姐不住在郭府么?”

这句话一出两个人的神情都是一变,怎么,郭芸回来了?沈括锁着眉,看了看李字一,而李字一也看着沈括,两个人眼中都是不解。

“走,去问问郭汜去。”沈括小声的说,李字一点点头。就这么的两个人不顾一旁完全茫然的紫衣直奔郭汜的小楼。

郭汜一直浅眠,昨夜在小楼上也就浅浅的睡了一觉,早晨被风吹的有些头疼,刚刚清洗过就听到小楼有快步上楼的声音。他起身有些无奈的看着两个人急忙的上来,但是依旧不急不缓的问了一句:“吃饭了么?”

“没有。”李字一很快的回答了。

“那一起吃吧。”郭汜依旧好脾气的说。

“现在不问这个。郭芸回来了你知道么?”沈括略微有些着急地问。

“什么?”准备转身拿早餐的郭汜惊异的程度不低于沈括和李字一,他的手不自觉的有些颤抖。

“不是你?”沈括问。

郭汜不解的皱眉:“郭府情况复杂我怎么可能会让她回来,更何况我怎么让她回来?”

“别说这个了。”李字一伸手打算,“先去找到郭小姐才是最重要的。”三个人就要下楼,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厮慌慌张张的闯了过来,撞了郭汜一个满怀。

“怎么了?”郭汜伸手把小厮的身型稳住问道。

小厮喘着粗气,说:“小姐,小姐……”

“小姐去世了。”小厮终于吐出了完整的句子

沈括听到这五个字的瞬间头就是一蒙,感觉原本将要放晴的天气又暗下来几度,有些透不过气的眩晕,但是下一瞬间他更担心李字一,李字一当初答应郭汜照顾好郭芸不想郭芸到底是香消玉殒,这样的结果李字一会不会自责,会不会……想着沈括就别过头去看李字一,眼神中带着关切。

李字一看起来很平静,但是抿着的唇和紧握的手却透露出他心中的挣扎,沈括悄悄的靠过去,手轻轻的附在他的手上:“别这样,不是你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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