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氏抱住清儿,嘴里焦急呼唤着清儿的名字,可是清儿疼的厉害,只是微微睁开了一下眼睛,而后昏了过去。花氏房中的奴才丫鬟们都被沈老虎惩罚了,在打清儿之前便被拖到院中打了五十大板,现在还躺在院子里无人问津。
花氏抬头环视了屋子一圈,看见奴才们都在自己主子后面战栗地缩着身子。而那些小妾,则是一副耀武扬威的表情,眼眸深处闪烁着洋洋得意,似在像她宣战一般。
花氏看着这些人的表情,心中大怒,朝那些奴才们喊道:“你们这些狗奴才,在这府中是白待了这么些年么?难道还没分清谁才是你们真正的女主子么?”那些奴才听她的话后,侧眼盯着自己的主子瞄了一眼,然后又继续缩在小妾们身后。
花氏再看向那些小妾,那些刚刚在自己房中还声声称呼自己为姐姐的小妾们,冷笑道:“你们难道是已经把自己当做主子了?也罢!我记住了!只是希望你们别后悔!”说完低头用手理了理清儿飘散在脸颊上的碎发,冷漠地不再言语。
过了些许,花氏拖着自己早已跪得麻木的双腿起身,然后将清儿的身子半拖半扶地拉起来,颤颤巍巍地向门口走去。途中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她,花氏的眼中充满慌张,她在此刻看清了这府上的每个人,同时在心里心疼清儿这丫头,还有院子里的那些躺着的奴才。
花氏年岁已高,加上从没做过什么体力活,扛着清儿每走一步都是极大的挑战,她咬紧牙关使劲向前走。走到门口的时候,一双大手从她手中将清儿接住,花氏没注意,一个踉跄就要摔倒,那人立马伸出另一手将花氏扶着,口中焦急地呼唤道:“娘!您没事吧?”
花氏定了定了身体,伸出手拍拍沈诺的手,然后朝他微微一笑,“你终于回来了!”然后也伸手去扶着清儿。
沈诺温柔地回道:“娘!您放心,我回来了!您和清儿都会没事的了!走,咱们回屋去!”他边说边将清儿抱在怀里,然后回头瞪了屋里的人一眼,眼眸深处全是怒气。
那些人刚刚只是看到沈老虎要打花氏了,想着她的嫡妻之位应该是不保了,但是没想到她还有沈诺和沈兰心两个子女,而且是沈府唯一的血脉。也许这两个子女正是沈老虎一直以来对花氏以礼相待的理由吧,只是今日为何会因为一个小小的叶双而大发雷霆就不得而知了。
“诺儿,你妹妹呢?你们不是一同出去的吗?为何只有你一个人回来?”沈诺迈着大步走在前面,花氏急促地跟着他的步伐走,气喘吁吁地问道。
“刚刚小五来说爹要打您,我便先赶回来了,现在小五陪着兰儿正往回赶,应该快到了!您不用担心!”沈诺步步沉稳而快速,虽然心中十分担心清儿,但是却丝毫没在话语中彰显出焦急。
沈诺直接将清儿带到他的屋子里去,本来花氏觉得不妥,可是再一想,也没计较那么多。他轻轻地将清儿放在他的床上,让清儿背朝上趴睡着,然后回头对花氏说,“娘!您去为清儿准备干净的里衣吧!”
花氏不放心地看着床上的清儿,清儿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双眼紧闭,眉头紧蹙,她伸手去摸摸清儿的额头之后便出门到清儿房间去替她拿里衣。
留下沈诺一个人待在屋子里,他坐在床边,伸手紧握清儿的手,她的手软软的,摸上去十分舒服,不似自己的手那般的硬。这是沈诺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清儿,虽说他一直对清儿有意,但是清儿时刻记着她自己的身份,在沈诺身边总是谨记不能逾越规矩。沈诺一直以来都是十分尊重清儿的意见的,如果她不愿意的事情,他不会强迫她去做。
他用手轻轻地去抚摸清儿的额头,替她抚平刚刚紧蹙的眉头,理好乱窜的发丝,而后在她的额头烙下一个吻。
然后他起身去拿来剪刀,小心翼翼地将清儿身上的衣服慢慢剪开,一件接着一件,动作十分小心,生怕弄疼了清儿。那些衣服早已被藤条打得破烂不堪,并且浸满鲜血,红艳艳的血在清儿白色的罗裙上异常刺眼。
沈诺强忍着内心的愤怒,他恨不得将自己的父亲狠狠修理一顿,无论他今天打的是谁,都是不应该打的,无论是他的母亲还是清儿,两个弱女子如何能够经受得住这顿毒打?
花氏拿着清儿的里衣回来的时候,见着沈诺正手拿剪刀在替清儿清理后背的破衣服,她快步跑到他们身边,随手将清儿的里衣丢在床上,而后伸手夺过沈诺手中的剪刀,大声喊着,“诺儿,你不该这么做的,清儿还是个黄花大闺女,你是不能够看她的身子的,你这样让她以后如何嫁人?”花氏满脸懊悔,她懊悔自己一时的心软救了叶双那丫头,竟然害的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人来受苦。
沈诺看着脸色发青的母亲,“扑通”跪下,双手拉着花氏的手哀求道:“娘!您是知道我的心思的,我是非清儿不娶,我真的希望您能够帮我!”
花氏眼中隐忍已久的泪水早已在沈诺跪下的时候就夺眶而出,她弯腰想要拉沈诺起来,“诺儿,快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咱们有什么事都从长计议!”可是沈诺倔强地不起来,他使劲摇摇头,坚定地说,“娘,您不帮我,我就不起来!”
花氏叹了一口气,接着走到床边坐下,伸手剪清儿的衣服,并且无奈地说道:“现在都是这种情况了,娘想要帮你也帮不到了啊!快起来吧!当前最紧急不是你们的婚事,而是把清儿这丫头救活!”
沈诺起身,来到娘亲和清儿的身边,他看着娘亲细心地替清儿清理烂衣服,十分心疼地盯着清儿,并且伸手握住清儿的手,想要给她一丝力量,眼眸深处有着深深的担忧。
花氏尽量稳住她的双手,不使出过大的力气弄疼清儿,她脸上都是不忍,泪眼婆娑地盯着那一片猩红看着。
沈诺见母亲已经替清儿剪去一大半的衣物,便低声对花氏道:“娘,您先剪着,我去书房拿创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