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扶着柱子左右看了半天,总算是辨明了方向,随手折下悬挂在凉亭檐角的一盏灯笼,一手紧紧拽着那把茶壶,飘飘悠悠的就往外面走去。
暮春的夜风一吹,易晓初清醒多了。她跌跌撞撞了找对了方向出了耀星宫,却又迷失在了花团锦簇的御花园里。
“这里是哪里啊!东炽阳住在什么地方啊!”易晓初好不容易从一边的树丛里钻出来,再一看,手里的灯笼已经被划破了,蜡烛也被风吹灭了。
“完了!”易晓初惨叫了一声,“这东泱皇宫里该不会有鬼吧!”
“朕这皇宫里没鬼。”
“没鬼就好……啊!鬼啊!救命啊!”易晓初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
东炽阳微微有些无语。刚刚他就听到一边树丛里的动静,正想要擒住不知道哪里借来胆子胆敢摸进皇宫小贼,却听到了这位西凉国师的声音。
东炽阳摆了摆手,立马就有宫人上前将他眼前的明烛点亮,腾的亮起了一团火光,照亮两人。
黑漆漆的夜里突然出现的明亮让易晓初心里一松,莫名的有一种安全感。再一扭头看到东炽阳那张冷冷的脸,易晓初也有些尴尬了起来:“那啥,东皇陛下你怎么在这里?”
东炽阳眉一挑:“朕倒是想要问问,西国师半夜找朕想要干什么。”
“我不半夜来找你的话,明天东皇陛下又要借口有事推诿我的求见吧!”易晓初撇撇嘴,又摆出了一副真诚脸:“东皇陛下,关于我这次……”
“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东炽阳打断了她的话,一脸冷然的站起来,“时间不早了,朕要回去歇息了,西国师也早些回耀星宫吧!”
只是他站起来还没有走两步,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响声,似乎是什么东西打破了,随即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脚被什么缠住了。
“东皇陛下!”易晓初差点没有一把鼻涕一把泪了,她死死的抱着东炽阳的大腿不放,“东皇陛下,我们就不能坐下来好好的谈谈嘛?”
虽然砸茶壶的时候看起来颇有气势,只不过这抱大腿的行径就有些无耻了。
东炽阳的脸一黑:“西国师,朕看你的样子,似乎全然不像是想要‘坐下来好好谈谈’的意思?”
“那还不是因为你要走嘛!”易晓初扁了扁嘴,手上又紧了紧,屁股往东炽阳的脚旁挪了挪“你保证你不走,我就松开你。”
东炽阳真想一脚把她踹出去,但是一想到这个有些眼泪汪汪的家伙可能被那一脚踹得撞到一边的柱子上、假山上、树干上这种地方直接摔死,东炽阳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西国师对他还有用,他可不能就这么轻易的让她死掉。
“朕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东炽阳扯了扯自己的裤子,干脆一句话断了易晓初的念想,“朕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你为什么不答应!”易晓初一脸的苦闷——她都已经做出了抱大腿这种无耻行径了,东炽阳还想要怎么样,“离水镜虽未东泱国宝,但我西凉只需要借来一用,用完就会马上归还的!我保证会将离水镜完好无损的送回来……”
“那也不行,”东炽阳断然拒绝,“离水镜乃朕这东泱国的国宝,岂能说借就借的?”
易晓初真想一口咬在东炽阳的大腿上狠狠的泄愤。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一边在心里骂着东炽阳,一边又放软了语气:“东皇陛下,新月公主被北辰星给掳走了,我必须借到离水镜去换回公主啊!”
东炽阳却冷笑了一声:“可是,西国师,西凉的公主被抓了,跟朕有什么关系?”
易晓初真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这里。
“你,你,你……”易晓初强忍下自己想要掐死他的冲动,“好,东皇陛下你不借是吧!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会杀我吗?”
易晓初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东炽阳的眉一皱:“你什么意思?”
“就是单纯的问问。”易晓初纯良的笑了。
东炽阳直觉易晓初有鬼,但是他的确是不会杀这个小个子国师,而且他也不屑欺骗和吓唬她:“朕不会杀你。”
“东皇陛下,君无戏言,”易晓初的笑容更灿烂了,“东皇陛下,从现在开始,您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哪怕你沐浴,我都在你旁边帮你擦背……”
东炽阳脸都黑了:“西国师,觉得,朕会怕你这种无聊的威胁?”
“无不无聊,等着看就知道了!”易晓初一脸的得意。她可是对自己的磨人功夫有些绝对的自信。
“是吗?”东炽阳的脸还是黑黑的,“朕先回寝宫了。”
“哎,等等我!”易晓初立刻站起来,准备贯彻她的“威胁”。
只是天黑黑的,她也完全忘记了刚刚自己还砸了一个茶壶在地上——她一脚踩到一个上翻的瓷片,脚下一滑,整个人就往东炽阳的身上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