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开。”任风吟使不上力,却是一脸气愤:“还我笛子来。”
“姑娘别这么凶嘛,说过你要是抢得回去自然是给你了的。”
“你!”任风吟一怒之下,偏过脖子,对着那人的手臂想也不想地咬了下去。
“你这臭丫头!”尉迟不却惊得想立刻抽出手臂,可任风吟却一直死死地咬着不放,直到他吃痛喊道:“放开我放开我,你那笛子我随身带着的,让你带来的那姑娘去拿吧,就在她旁边那柜子里。”
任风吟这才松了口。
“简直泼妇!”尉迟不却没好气地瞪了任风吟一眼:“真是泼妇!”
“对待无赖就得用泼妇的招数。”任风吟同样没有好脸色,见碧衣已经取到了笛子,面露喜色。接着扭过头,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飞霜殿。
“从任风吟下手,简直易如反掌。”
“皇兄这话说得,倒是毫不脸红地利用臣弟呢。”
“何来利用,那小公主生得美,体态丰盈,不正是你喜欢的类型么?”
“叫我去骗小姑娘的感情,实在是不道德啊皇兄。”
“什么叫骗,朕只是这么一说,人家公主倾心她们驻军镇浣的东方将军多年,你还不一定有这个魅力赢得人家芳心呢。”
“赢得芳心后再亲手碾碎,这种事我不做。”
“好像你做得少了似的。总之这事朕交给你了,那公主单纯无知,虽说一直喜欢那东方无傲,可是,东方无傲一直都未对她真正回应过什么,这种情况对你来说简直轻松。”
单纯无知么?对待感情大概是吧,可是对待其他事情,倒还真是个奇妙的人儿。
貌似跟皇兄说的不大一样呢。尉迟不却看着远去的任风吟,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史载:“昔玉关公主幼时,帝后常于宫中后山相聚,武帝弄笛,后则以琵琶相和。南宫皇后见玉关时常伴乐自乐,问曰:‘望学之?’玉关手指帝笛曰:‘吾望此。’帝大笑曰:‘果非吾女。’后乃派乐府专人指导玉关。玉关聪颖,常弄笛自娱,笛音悠扬妙绝,后宫人闻后无不叹之。玉关成年之日,帝命乐府耗时三月,制玉笛赠与玉关。此玉华贵,乃飞龙国皇室进贡美玉,其玉质独特,仿若少女脸颊之纯净美丽白里透红,故名曰朱颜。玉笛制成后,笛音清澈,玉关得之,分外喜爱。”
“公主怎么不吹了?”
笛声戛然而止,碧衣有些不解,扭过头询问道。
“我是不吹了,可是乐声没停啊。”
“恩?”碧衣这才注意到,不远处竟有箫声绵延不绝。想来刚才是与公主的笛声相和才是,不过,公主的技艺超绝,能与公主笛声相和的人,定也极其精通乐理,只是公主之前怎从未遇见过如此知己?
“是从宫外传来的。”
“恩?公主您的耳朵好,碧衣没有您厉害,真是听不出这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碧衣,出宫。”
“什么?!”碧衣闻言一愣,“这会儿太阳都快下山了,公主您跑出去干什么呀,大皇子,哦不是,皇上知道一定会骂死您的!”
“他因为偷跑出宫的事情还少骂过我么,走啦。”
“需要备轿么?”
“既然是偷偷出去肯定是不用啊,笨死了!”
“那我们去哪儿?”
“东方将军府。”
又来?!碧衣简直无言以对,她与任风吟同岁,五岁那年就开始在她身边做婢女,自从任风吟缠上东方无傲开始,她便踏上了一条不断违背宫规的不归路。
她陪着任风吟逃课去看东方无傲练武;陪着任风吟深夜偷溜出宫去给东方无傲准备生辰礼物;陪着任风吟远走边塞只为一直跟随着东方无傲……她曾想,公主这番波折又是何苦,然而,渐渐地,她看着东方无傲为公主拒绝一位又一位贵族家的小姐;看着东方无傲为夜里独自生气的公主披上衣裳;看着东方无傲为公主牵着马待她游遍镇浣的角角落落……她只觉得,这一生,东方少将军是唯一配得起公主的人。
“公主殿下睡了么?”
碧衣轻轻地和上门,冲着门口的东方无傲点了点头。
“公主刚来镇浣这边必然是不习惯的,太医说是有些水土不服,刚服了药,这会已经睡下了。将军若是没什么事,就请回吧。”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过来看看公主殿下。”
“将军这份关心,若是能在明面上说出来,公主大概会高兴得多。”
“我,毕竟,只是一介武将……”
“得了,这种话说多了别说是公主,就连我都听烦了。什么配不上配不上的,将军您是忠义世家出身,我们公主即便下嫁也不算委屈。何必以此为幌子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我们公主呢?!”
“你也看到了,她十六岁生辰那日,多少国家的皇子贵族前来庆贺,她这样的身份,是要成为一国之后的,我怎能轻易妄想?”
“可是您还是一直在等她,这些年您对公主的感情,公主不知道,我是知道的。她十五岁那年您说过的,您一直在等她。”
“等待的结果不一定是如愿的,所以,我现在不能留给她太多美好的回忆。若是以后未能娶她为妻,她嫁给别人的时候,想起我也不会觉得太过伤心。”
“将军……您……”
碧衣想着那一天自己跟东方无傲的对话,一路无言,竟已到达了将军府的侧门。
“碧衣,我是可以跳进去的,你呢?”
“公主您自己进去吧,我在外面等就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碧衣只觉得,公主能够和东方无傲单独相处的机会只会越来越少,这种预感在先皇驾崩后变得越发强烈,强烈到让她这个局外人都觉得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