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了,近了,更近了……
还有十步她就可以走到他身边,她却在此刻停了下来,干瞪着眼,看杜流颜转了方向,向季烟走去。
明明幸福触手可及,可却偏偏那么遥远!
他明明看到季烟跟别的男人在一起的,为什么还会选择她,他不是应该选择自己的吗?梦心悠不懂。
杜流颜停在季烟面前的时候,掌声擂动,她沉默着将自己的手交到他手中。
他细腻地为她戴上这琉璃玉镯,深情如此,看起来倒像是真心爱着眼前的自己。
犹记得,他们结婚的时候,也是这掌心的温度,煨烫着她悸动的心,让她那样心甘情愿地跌进婚姻的坟墓。
华尔兹伤感美妙的乐曲在耳边回旋,她在一个又一个旋转中,迷失了自己,暂时遗忘了世界,遗忘了世人的眼光,艳羡的,嫉妒的……
华尔兹是季烟最喜欢的舞种,过去的恋人们没有接触的机会,只能借助华尔兹彼此互诉情感,把手交给一生挚爱的人!
杜流颜是她一生挚爱的人吗?季烟答不上来,大约还是爱的,只是更恨他,恨他的绝情与狠心,恨他不顾自己的死活。
杜流颜看着季烟,长长的睫毛排成悲伤的弧度,他们之间难得的沉默与和谐,谁都没有开口打断这氛围。
他格外温柔又着迷地看着她的眼睛,有没有人可以告诉他,他是不是疯了?
明明不是一个人,他却总以为她就是季绾绾,世界上有相同的眼神吗?就像世界上没有两个相同的指纹一样,如果那样,她就是季绾绾了!
杜流颜长长的叹息,像是有着无尽的语言:季绾绾,你在哪里?
不同于这里的安静氛围,庄家别院的气氛火药味很重,庄浩岚拉着林晚出来,直接塞到了车里,开车带她回了家,回到他们开始的地方。
佣人们看着自家少爷狂性大发,俱是不可置信,他家少爷对女人一向都很温柔的,只要她们不去二楼的禁地,即可。
更加难以置信的是,他家少爷居然拉着这个女人直奔二楼的禁地,少爷这是疯了吗?
“看什么看?都给我滚!”庄浩岚对着楼下一吼,佣人瞬时跑的没影了。
他开了门,将林晚扯了进去,摔倒在床上。
林晚挣扎着站起来,还未站起来,就被庄浩岚的身体再次压倒在床上。她心里突然害怕起来。
“我们好好的说,我做错了的,我跟你道歉,你别这样。”
“好好的说,五年前的时候,你若是这样说,我会很乐意听你的解释,听你好好的说,可是你甩下一个烂摊子,就跑了,跑了整整五年了,林向晚,你真狠心!”
庄浩岚近乎咆哮着说出这些话,绝望的语气让林晚的心一直下沉,瞬间跌到谷底。
当年,在发生了那样的事后,她早就近乎崩溃了,怎么可能还留下来跟他解释,何况他一直都对自己表现得不屑一顾,留下来不是找死吗?
那时候,她还是一个大学生,她与妈妈一起扶持生活,家境刚好足以用来支出,本以为会这样一直下去的平波无奇的生活,却被妈妈的一场重病彻底地搅乱了,从此她的生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时候,不谈上学了,妈妈的医药费是她每天一睁眼就想到的事,后来,事情得到解决了,她把自己卖给了庄浩岚,以此来换取母亲昂贵的医药费。
庄浩岚身边的女人有很多,她只是其中一个,刚开始只是单纯的交易,她是无所谓的,但那样一个优秀的男人,不动心是不可能的,偶尔的柔情,让她近乎错觉地以为他也爱着自己。
接着他身边的女人越来越少,直至最后剩下了两个人,她是其中一个,还有一个就是那个女人,那个娇媚的处处勾引他的女人。
不爱的时候是无所谓的,可是爱上了后,一切都不一样了,她开始自私地想着自己是他身边唯一的女人。
她是恨她,但是这份恨意也从来没宣泄过,直至昂贵的医药费,上好的药物都没能留得住妈妈的命,当她感受着怀中的躯体一寸寸变凉的时候,她突然明白,这世上只剩她一个人了,不,也许她不是一个人,她无耻地,甚至可悲地想到了他,那个高高在上,俨如帝王的男人。
那晚,如果不是那个女人故意激她的话,如果不是她一口一个她只是玩物的话,她不会这么情绪失控地拿着花瓶砸上她的脑袋。
血,鲜红的血,从那个女人头上汩汩流出,直至整个脸上都变成妖媚的红色……她还不可置信地用她涂得过重的眼睛瞪着林晚,林晚害怕了,整个人一下被凉意贯穿,身体瑟瑟发抖,愣愣地丢了花瓶,往后一步一步退着……
她夺门而出的时候,听到那女人鄙夷的一声“玩物”。接着她便拼了命地往前跑,那个女人都那个样子了,预计是活不成的。
林晚的沉默,是庄浩岚的痛苦,五年前,她不肯留下来解释,躲了自己整整五年,如果不是今晚的巧合,也许她会一辈子躲着他,她是改了名字的,他根本找不到她,就连五年后的今天,她也不想说些什么吗?
他忽然轻笑出声:“你忘了自己是卖给我的吧?貌似还没有结束,我们的规则是由我制定的,我说厌倦了就会放你离开,可是怎么办?我现在好像还没厌倦,所以需要你继续履行义务。”
伤疤好了,被揭开,还是很疼,林晚的心就这样疼着,疼到麻木。
“庄浩岚,你当林向晚死了吧,我欠你的钱,我会连本利息还给你,我们……就这样散了吧。”声音里的疲惫,有种空洞,怎么抓都抓不住。
“我说了规则由我定,你忘了吗?还是你以为还了钱,我们就可以两清了?”庄浩岚害怕这种感觉,他不能再承受她就这样像随时要离开自己的样子,再也不能!
林晚的心思都被他看得透透彻彻,她找不到为自己辩驳的词,也不想辩驳,本意如此,他明白了岂不是更好,若是他真的愿意不计较从前的事,那么他们以后将不再有纠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