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踏步回身告诉传令兵,令大军在树林边席地休息,又命人把刑天抬起来,朝着若雅家里走去。
二妮兴奋地几乎发狂了,她们那个小山村几百年都见不到大人物了,这一来还是个超级大的。
这一次她可有了炫耀的资本了!
这可是多亏了她这个若雅姐姐,谁说女子整日里操持家务就是本分?这不,会医术还能招来这么大的人物呢。
她的心不禁动了动,若是她也跟着若雅姐学医会不会将来也能碰见这样的巧事儿?
若雅却没有她这么多的弯弯道子,她一边走,一边打量身边被人抬着的病人,只见他面如金纸,脸色浮肿,两目紧闭,嘴唇乌青,绝对不像是中暑的征兆。
那么,会是什么病呢?
她侧了侧脸,问身边一声不吭疾步前行的泰王,“殿下,这人,可曾负过伤?”
在战场上出征杀敌,负伤那是家常便饭,没有受过伤的能算好兵士吗?
上官玉成不由勾了勾唇,这小丫头似乎很挺细心!
她头上的蓝花帕子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看得见她挺直的鼻尖和小巧的嘴巴。
这样的装扮让上官玉成猛然一惊:似乎昨天也见到了一个同样装束的小丫头,莫非就是她?那个小丫头,似乎口才不错啊!
只是她为何要遮住大半个脸呢?
上官玉成暗想:莫不成这丫头也和自己一样,相貌吓人,不敢示众?
不过看她下半张脸上的皮肤,却是细腻光滑,不像是长得吓人的样子啊。
但是现在可不是细究这个的时候,他顺着话音答道:“刑天大概一个月前负过伤。”
“伤在哪里?”若雅有些迫不及待,要是没猜错的话,肯定是当时救治不力,留下了后遗症了。
上官玉成顿了顿,才轻声道:“在大腿根部,不过已经好了,是刚才的那位随军医官给包扎的。”
原来如此!
看来这个病原找到了,连日来的行军,定是诱发了伤口感染了,这古代也没有什么抗生素之类的,若是感染了很有可能就没命了。
她想着,细白修长的手就覆上了刑天的额头,果然烧得烫手!
她心里有了数,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默默地想着对策。
而上官玉成见她那么自然地伸出手放在刑天的额头上,心里不由猛颤了一下:这个丫头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竟然伸手去触摸男人的额头。
可是瞧着她一派风轻云淡的样子,完全看不到一丝猥亵,他又把到嘴的话给狠狠地咽下去了。
紧走慢赶地不多时就到家了,二妮早飞跑进去报信儿。纵使这样,一大群陌生的铠甲鲜明的军士闯了进来,还是把林氏和陈妈吓了个够呛。
陈妈抚着胸口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见若雅和那群男人混在一起,心里蹦蹦直跳:等会儿她可得好好和夫人说道说道,她们家小姐好歹也是名门闺秀,怎能就这样抛头露面地带回来一大群男人?
眼看着小姐就要及笄了,若是被老爷知道了,还怎么说亲呢?
若雅却指挥着人把刑天放在堂屋的地上,林氏躺在里间,把帘子放下,一时倒也相安无事。
她让二妮回家拿了两条长凳,加上自家的几个板凳,又让人卸下自家的锅屋门板,拼凑成一张小小的手术床,把刑天重新放上去,这个高度就不用她总是蹲着了。
上官玉成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忙碌中的古若雅,只觉得蓝头巾下的脸那么地沉静安详,虽然忙得脚不点地,可是浑身有一种令人定心的力量!
看她蓝头巾下露出来的小巧的下巴、粉嘟嘟的唇、挺直的鼻尖,应该是个典雅的小美人,只是她为何要半遮着脸呢?莫非鼻子上面有什么瑕疵,见不得人不成?
这女子,似乎有点儿与众不同啊。
一切收拾妥当了,若雅就让屋子里围着的人都退到院外头去,上官玉成也要出去,却被若雅出声留住了,“殿下还请留在这里,万一有什么突发的状况,也可以及时处理。”
上官玉成想想也是,刑天是他的心腹,亲若兄弟,他如今病得这么重,他怎能袖手旁观?于是他自然地留下了。
若雅又让那个随军老大夫也留下了,以前这人的伤是他治的,到时候可以问问详细情况。
二妮好奇地看看屋里的这个,望望那个,一双大大的眼睛乌溜溜地转着,单纯地可爱。
只是她也不能闲着,若雅起身从内室拿了一把干草交给她,“放在锅里煮上,煮沸了之后再熬一刻钟,熬得浓一点儿。”
这把干草可是她平日里从山上挖来的,里头有蒲公英、紫花地丁、苦地丁、黄岑,都是消炎解毒的。这古代没有抗生素,必须预防感染。
吩咐完二妮,她才俯下身子,看了看刑天。
此时,她宛如回到了前世的病房,脸上是端庄肃穆的神情,不假思索地就对身后的上官玉成招呼着:“你把他的衣服给脱了,我要查看伤势。”
上官玉成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敢用这种命令的语气跟他说话,他不由一愣。
谁知若雅却等得不耐烦了,直把上官玉成当成了护士,眉头微蹙,轻喝道:“磨磨蹭蹭的做什么?还不快点儿?”
此时那随军老大夫终于忍不住了,刚要开口呵斥她,却被上官玉成摆手给止住了。
他心里只觉得有一股异样,虽然被人呼喝的感觉不大好,可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大不了。
他快步走上前,脱下了刑天身上的铠甲,又除去了外衣,就静静地站在那儿不动了。
若雅白了他一眼,不满地指着刑天身上的白色中衣,“怎么不脱这个?我又没有透视眼怎么看到他内里的伤势啊?”
什么?还……还要脱?那岂不是让刑天光着了?
这个女人竟然要看刑天光裸着的身子?
上官玉成隐在面具后头的眼睛里不由寒芒四射:这个女人究竟要做什么?
那个随军老大夫更是气得浑身发抖:这女人,简直是没有妇德!一个云英未嫁的女子,竟然要看男人光裸的身子。简直是……简直是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