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淑芸咬着唇,没有做声,脸上红得直欲滴出血来。一双纤手却紧紧按住木盒,不肯撒手。
那艳艳扯了两下居然扯不动。她一跺脚,一双妙目横向赵华,婉声轻唤:“大郎……”
赵华不由得脸色一沉,狠狠瞪了肖淑芸一眼,喝道:“放手!”
肖淑芸被他一喝,身子便是一颤,垂头低声道:“表哥,我……我……”其实她也并不是非要那簪子不可。只是,她再如何柔顺守礼也知道,如果就这样让赵华将簪子拿了去,戴在那女人的头上。如果那女人日后真的进了门,家里,还有自己的立足之地吗?
赵华等得不耐烦,便自己动手抢。没承想肖淑芸见他握住盒子,哪里敢与他争夺,急忙撒手。赵华没提防,用力过猛,便是一个趔趄。若不是艳艳急忙拉住他,只怕他当场便要摔个四脚朝天。
“好贱婢,居然敢暗算我!”众目睽睽下,赵华只觉颜面大失,心头火起,口中骂骂咧咧,一抬手,便是一个耳光甩在肖淑芸的脸上。
众人不由得一声惊呼,肖淑芸捂住脸,不敢置信的望向赵华。
“看什么看,是不是还要爷再赏你一巴掌?”赵华被肖淑芸看得心下发虚,色厉内荏的喝道,手又扬了起来。
艳艳却就着柜台上的铜镜将簪子插在头上,又左右端详了一回。见赵华还欲动手,忙拉住赵华的手,嗔道:“好啦,大郎,仔细手疼。”她倒不是什么好心。只是眼下她簪子也得了,气儿也顺了,又得了赵华的承诺,想着自己以后也是要进赵家的,倒也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逼迫肖淑芸太甚。
当下,她拉住赵华安抚一番,又笑道:“姑娘敢情就是大郎下个月要娶的人么?”
肖淑芸紧咬着唇,没有开口,心中却痛的无以复加。这个人,便是她要托付终身的人么?!
艳艳轻笑道:“姑娘,莫说你还未过门,就算你过了门,这男人的事,你又管得了么?又能够管么?”
“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敢对我芸姐姐指手画脚!”一个声音蓦然传来,声请如斩冰截玉,透着一股冷冽之意。
诸人转头一望,只见一位红衣少女正疾步走了进来。身姿娉婷,眉宇间隐约有着一丝怒气,却让少女看上去更显明艳逼人。身后还跟着一个垂髻丫头,手中捧着一个糕点盒。
展眉走到肖淑芸身边,轻轻拉下肖淑芸的手,娇嫩细腻的脸上,四道殷红的指纹触目惊心的浮在上面。展眉心中登时大怒。
“便是你,打了我芸姐么?”展眉望向赵华,沉声道。方才她隔得太远,店前人又太多,并没有看得很清楚。
赵华“哼”了一声,道:“便是我,又怎样?她是我的女人,我爱怎样便怎样,旁人管不着。”
“她是你的女人?”展眉微微皱眉望向肖淑芸,肖淑芸却只是难堪的低下了头。
“这是未来姑爷。”肖肖淑芸的贴身丫鬟急忙走上前来低声解释,又指了指赵华身边的艳艳,含恨道,“那是个粉头,未来姑爷便是为了她打了小姐的。”
“很好!”展眉一笑,轻轻捏了捏拳头,手指关节发出噼噼啪啪响声,心中的怒火却是再也压抑不住。
为了一个粉头,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羞辱自己的未婚妻,还动了手。这样的男人,还真是贱得可以啊!
“怎么,你还想打人不成?爷可不怕你。”赵华斜乜着眼睛,他也不是一味的斗鸡走狗纨绔之辈,粗浅的拳脚功夫倒也学过一些,又哪里会把展眉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子放在眼里。
展眉举步向前,却觉臂膊一紧。转头一看,肖淑芸泪眼盈盈的看着她,低声乞求:“眉儿,算了,我们回去。”
展眉皱眉道:“芸姐……”
肖淑芸低头黯然道:“就算你将他打一顿又能怎样?我,我终究还是要嫁他的。今日若让他失了颜面,来日进了他家,我,我又该如何自处?”
展眉握拳的手紧了又紧,最后,只得一跺脚,无奈的放了下来:“我们走!”
事已至此,她虽然不甘,又能如何?正如肖淑芸所说,她终究会嫁给那个人。婚姻之事,本就不是女儿家可以自己做主的。纵然那人再不堪,然二人已经交换过婚书,名分既定,轻易便更改不得了。更何况,男子留恋于花街柳巷,在当时的社会,根本就算不得什么。若是女子为此吃醋,反而还要落个悍妒的名声。为了肖淑芸日后,她也只得暂时忍下这口气。
“哈哈,算你识相!否则……”却是赵华在身后大笑。
展眉蓦然转身,眉峰微扬,截声道:“否则怎样?”
赵华盯着肖淑芸,薄薄的唇角逸出一声冷笑:“否则,待我娶了她回去。哼,白天可以打着玩儿,晚上,嘿嘿……”他没有明说,话语中的恶毒却是人人都听得出来。
展眉眸光一冷,上前一拳打在赵华的脸上!
赵华得意洋洋的声音刚落,却突然觉得眼前一黑,身不由己的往后倒去。跟着,鼻子里便有两道热乎乎的东西流了出来。他用手一摸,黏糊糊便是一手鲜血。这时,他才觉出痛来。
他捂着鼻子,指着展眉道:“你……”心中却是大骇,她连展眉何时欺身上前出手挥拳都没看清楚。
展眉冷笑:“我今儿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还就不出这个门了!”
“你,你敢……”看着怒气勃发的展眉,赵华不禁有些畏惧了。
“你说我敢不敢?敢不敢?!”展眉一提裙裾,抬脚没头没脑的踹了下去。
她见肖淑芸如此委曲求全,本就在强自压抑着怒气,赵华还偏偏不依不饶。他最后那句话算是彻底的在火药桶上点了把火,展眉哪里还按捺得住。而赵华不过练过几手花拳绣腿,哪里是展眉的对手。当下被揍得惨呼不绝。
肖淑芸显是被吓呆了,待她回过神来,赵华已是瘫倒在地,只有哼哼的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