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佑祁见得她那阵仗,却是笑开,“好吧,我不看就是,你坐下。”
冯落樱迟疑着,却是选择隔了一梁柱而坐,免得他再有何奇怪动作。
那厢朱佑祁见她防备至此,却是一笑,倘若她知道自己身份,只怕是恨不得贴上前来吧?但笑未入眼,朱佑祁想起了那个抱病不肯侍君的妃子,眸色骤然黯淡了下去,他是皇帝,却让自己的妃子避之不及,难道不是这天下间最可笑之事?
冯落樱见他沉默良久,终是侧首看去,目及他那眸中晦暗,抿了抿唇,写到,“不开心?”
朱佑祁侧眸,对上她若见担忧的目光,那样毫不掩饰的关怀,对他而言太过陌生,以至于他愣了一瞬,直至她的手在他眼前挥了两下,他才回神若笑,“嗯。”
冯落樱便又写着,“我也是。”
朱佑祁若见失笑,他原以为她会说些什么安慰的话或者是逗他开心,没想到她却来了这么一句。
那厢冯落樱见得他的笑容,有些恍惚失神,之前不曾仔细,而今再看,才发现这小太监似乎有些得天独厚了,十八九岁的年纪,肌肤细腻白嫩,高高的鼻梁墨色的眉,如月的眼睛朱红的唇,叫身为女子的她都不禁有一瞬的羡慕。
见得冯落樱失神,朱佑祁笑得愈发灿烂,那厢冯落樱恍然回神,连忙收回眸来,复而却是转首瞪了朱佑祁一眼,只因她直觉,适才他那一笑,带着浓浓的勾引意味。
那厢朱佑祁被瞪却也不恼,只是呵笑道,“怎么,我无偿笑给你看,你还不稀罕吗?”
冯落樱抿了抿唇,却是别过头去不打算理会,她是皇帝的妃子,怎么可以被一介太监调戏,实在有失身份。心念及此,冯落樱站起身来,目不斜视大步离去。
朱佑祁看着她的背影,似笑非笑的斜勾了唇。
待得走出了雍华宫,冯落樱脚下一滞,却又不免得转过身去,适才她的压抑害怕恐惧何时不见的?是因为这处和父亲有关的宫宇,还是因为那个有些无赖的太监?
冯落樱一想到适才种种,脸上又是一阵浅绯,心里却把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就算再无助,她也不该沦落到靠一个小太监抚平不安。至此,她却是打定主意,再也不来雍华宫了。
那厢冯落樱一走,袁成方现出了身,“可要微臣去查探一二?”
朱佑祁知道他说的意思,却是拾起适才冯落樱用来写字的木棍,饶有兴致挑眉,“不用,她既然想装哑巴,便叫她装下去吧,拆穿了反倒没意思了。”
倘若只是一介宫婢,如何能以木棍写出娟秀的字体?虽说那装扮着实寒碜了些,但那用作面纱的紫色料子乃是上好的绫罗,并非普通宫婢能用得起的,而不普通的宫婢他朱佑祁也都认得,再看她那眉眼透露出的年纪,很明显,此人乃是新晋的秀女,而且,还是翔凤宫的人。
虽说只需前往翔凤宫一趟就能知晓她的身份,但朱佑祁却不想太早失去乐趣,这偌大的皇宫,或许只有不知道他身份的人,才能给得起他想要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