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黎素瑾顿时像吞了一个鸡蛋似的，嘴巴都长大了，呆愣了许久，才道：“真的？”

燕夏昱握着黎素瑾的手激动地点头道：“朕自然不会骗你了！”

黎素瑾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就你最喜欢骗人最喜欢演戏了，还好意思说。

“这……这是婢妾第一次，”黎素瑾嫁妆无语伦次道。

燕夏昱觉得好笑，道：“当然是瑾儿的第一次了，瑾儿要好好照看自己，给朕生个皇子！”

黎素瑾现在也知道了这皇帝在自己面前是什么话好就说什么，反正好话不要他的钱的，便道：“婢妾这是第一次有孩子呢，很多事情并不清楚，能够为皇上诞下健康的孩子婢妾便知足了，皇子和皇女婢妾都喜欢，并不强求是皇子。”

燕夏昱便不再提这一厢了，转而问黎素瑾想要吃什么喝什么。

黎素瑾和燕夏昱周旋了几句。最后装作才想起来的样子，道：“刚刚那个老嬷嬷人呢？婢妾摔跤的时候，要不是那个嬷嬷拉了婢妾一把，婢妾恐怕都摔惨了，这肚里的孩儿还不知保不保得住。皇上可要好好赏赐那位嬷嬷。”

这样的小事燕夏昱当然没有不答应的，把那个嬷嬷喊来问话。

那个嬷嬷行了跪拜礼，黎素瑾急忙叫她起来，道：“这位嬷嬷如何称呼。”

“奴婢贱名中有一南字，旁人称奴婢南嬷嬷。奴婢在浣衣局服侍，是一名小小的管事，入宫已有数十载。”

黎素瑾没想到这嬷嬷在宫里已经呆了许久了，要不是看到南嬷嬷的袖子上有一个明显的五瓣花，她都要怀疑这个人了。

见那嬷嬷进退得宜，黎素瑾也很高兴，道：“皇上，能不能让这个嬷嬷到婢妾身边来伺候？南嬷嬷在宫中数十载，定然对各种规矩了如指掌，也能够在身边提点婢妾。”

燕夏昱皱眉道：“你可以一技之长？”

南嬷嬷道：“奴婢在先皇的时候伺候过容妃娘娘，在厨下伺候的时候没有大功却也无过，一手厨艺还算过得去。”

黎素瑾期盼地看着燕夏昱，燕夏昱心里已经转了十道八道弯了，才点头道：“朕允了，这事儿去告诉皇后就成了。南嬷嬷，玉小仪现在有了身子，你要好生伺候着，万不能出任何差错。”

“奴婢遵命。”

等到燕夏昱走了，黎素瑾才觉得满足得很，自己身边终于有了一个可以用的人了。

碧春去看药，习秋去禀告皇后南嬷嬷的事情，黎素瑾抓紧时间和南嬷嬷沟通。

“嬷嬷打何处而来？”

南嬷嬷恭敬地给黎素瑾行礼道：“奴婢先前是宫里人，却因为犯了忌讳差点被打死，得了好姐妹的帮助才能够从这深宫中逃脱，出了宫身无分文之际，是黎夫人资助了奴婢，使得奴婢捡回了一条命。救命之恩奴婢永生难忘，前几年奴婢的好姐妹因身子缘故思念故里，奴婢便进来顶替了她。”

燕夏昱上位的时候，确实对宫里的人进行了很大的调整，那这位南嬷嬷本身不叫南嬷嬷，真正的南嬷嬷恐怕已经归了故里了。

这中间还真是曲折的一段啊。

“嬷嬷在宫外可还有亲人？生活可由所依？”

南嬷嬷沧桑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道：“奴婢在宫中的时候就被弄坏了身子，能够活下去已实属不易，黎夫人见奴婢可怜，便将捡回的一名弃婴让奴婢收养了，如今奴婢的养子已经成家立业，奴婢也无所牵挂了。”

“真是好人有好报，嬷嬷如此行善，福运定然会落在你与家人的头上。”

南嬷嬷道：“奴婢这辈子最大的福运就是遇上了好姐姐和黎夫人，奴婢这辈子唯一的愿望，也就是报恩了。与黎将军联系上之后，奴婢便一心想要来服侍小仪，可惜没有机会，今日终于得偿所愿了。”

黎素瑾叹息，这也是种善因得善果了。

南嬷嬷年轻时便见识了这深宫的黑暗，行事必然稳妥。身边有个这样的人，黎素瑾也放了心了。

“嬷嬷可有将以前的事情掩盖好了？”

“小仪放心，这事儿在宫里只有奴婢与您知道了，奴婢与那好姐姐长相相似，越老越难以分辨，就算是查档案也查不出什么的。”

黎素瑾这才放了心，想起燕夏昱那多疑的性子，一定不会这么轻易地就让南嬷嬷进了自己的漪澜宫的，如果他不放心，南嬷嬷迟早还是要被弄出去的。

“嬷嬷近些日子行事万万小心，莫要被抓了把柄，我还有很多地方需要用嬷嬷呢！”

南嬷嬷低头受教道：“奴婢从浣衣局到小仪身边，眼瞧着的人不少，想要抓把柄的也不少，奴婢自然会万分小心。只是小仪自己也要小心，奴婢瞧您身边的那两位不是那般好相与的。”

不愧是浸淫宫中多年的老人了，一眼就看出了习秋和碧春有问题。

黎素瑾点头，刚想要说什么，外面碧春的声音响起道：“主子，药熬好了，您看？”

黎素瑾只得咽下后面的话道：“拿进来吧！”

黎素瑾闻了闻那药，倒是保胎药，并没有不妥，便喝了下去。想碧春那么聪明的人，当然不会直接在药里下毒了，剧本中没有说清楚她这个孩子是怎么掉的，但是明显表现出，习秋和碧春当时都在场的，而且两个人都说是小仪不小心。

哼，两个人都照顾不好一个孕妇，还真是有鬼来了。

碧春接了药碗，黎素瑾便道：“皇上已经允了南嬷嬷到我身边伺候，南嬷嬷就先管着我的衣裳首饰，下面的人和小厨房还是你和习秋管着，多帮着嬷嬷熟悉咱们漪澜宫，南嬷嬷说她厨上手艺好，以后咱们就要多多见识见识！”

碧春应了是，和南嬷嬷见礼，两个人一起下去了。

黎素瑾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小心翼翼地感受着那个小生命，微弱的脉搏让黎素瑾很是高兴，又觉得新奇。摸着肚子，黎素瑾轻轻道：“小宝宝，虽然你的渣爹不喜欢你，但是妈妈会好好保护你，你以后一定能够快快乐乐健健康康地活着。”

黎素瑾怀孕的消息让整个皇宫都很是震动，燕夏昱膝下空虚，现在如果能够生个皇子或者皇女无疑都是地位很高的。

祥裕宫的皇后撕扯着黄色的绣帕，一旁的嬷嬷劝说道：“皇后娘娘何必和那狐媚子置气？她不过才进宫不到半年，又是那样的年纪和性格，行事能有多稳妥？咱们不用出手，别人就已经替咱们都办好了。再说了，是男是女还不一定呢！她那么低的份位，又不能亲自养孩子，生了还不是别人的？”

皇后觉得也是如此，但是她不甘道：“生了孩子就能提份位，以她的受宠程度，难道皇上还不会让她自己养着？”

那细长眼的嬷嬷继续劝道：“娘娘，事情哪有那么简单啊！太后娘娘还在呢！皇上再宠，也要循着祖宗规矩来！太后娘娘不会让皇上乱了规矩的！”

皇后想想，觉得是如此，从小仪到婕妤还有四级呢，黎素瑾才提了份位不久，就算生了女儿，可能就是嫔，生了儿子，也可能是个婉仪，都是不能自己养孩子的。

嬷嬷道：“到时候娘娘以自己膝下空虚，将孩子抱养过来，谁会不答应？玉小仪恐怕还要赶着送来呢！”

皇后厌恶的甩了甩帕子道：“本宫才不要养那个女人生的贱种！”

“哎哟，娘娘，抱过来，养大了一些，等娘娘生了小皇子，您再送回去也可以，到时候母子已经生分了，又不占着嫡子的名分，一举多得啊！”

皇后不由得沉思起来。

皇后从进皇子府到现在做了几年的皇后，怀了孩子掉了，时间已经让她慢慢熄了心思，身边的人再安慰，她也是明白自己的身子的，可是她不甘心啊！

慈安宫的太后正在佛前礼佛，听到外面一声响动，也没有动，直到把一卷经文念完了，才站起身，放下手中的佛珠木鱼，道：“进来吧！”

一个嬷嬷躬身进来，行了礼道：“娘娘还要继续吗？”

太后用湿帕擦了擦手，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回娘娘的话，玉小仪从慈安宫送回去之后，被诊出了可能有喜脉，现在宫里上下都知道了。”

太后微微蹙眉，心中有一股烦躁之意，没想到好不容易清心了一会儿，又要被这俗事扰了心神。

太后扶住那老嬷嬷道：“你收拾一些东西送过去吧！宫里许久没有喜事儿了。”

老嬷嬷应了，很快下去安排。

太后心里颇不是滋味，她不是只生过皇帝一个孩子，除了两个已经出嫁的公主，其他的孩子不是流掉了就是早夭，作为母亲，太后很能够体会那种怀孕做母亲的喜悦，但是那孩子恐怕生不出来呢！还没确诊就传遍了宫里，儿子也狠得下心去。

想起自己的儿子手上又要染上鲜血，还是他自己的孩儿的，太后心头一阵猛跳，又转身进了禅房，却见玉小仪给她抄的祈福的经文被吹得满室都是，可是门一直都是关着的，并没有风可以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