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娘子,饭菜上齐了,您和小少爷慢用。”店小二殷勤地将碗筷摆放整齐,等待童小小和赵璘用餐。
童小小客气地感谢:“这么周到,真是谢谢了。”坐下拿起筷子正要夹菜,她却发现那店小二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笑了笑,她说:“小二哥,待会吃好了,我会唤人来收拾,您不用专门伺候着。”
“不碍事不碍事。”店小二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那放在腰间的手指不停地悄悄做着手势,示意童小小多少打赏点。
若在平时别说一个小二了,就算是整个客栈,只要她想要,赵蓝少都会不皱眉头地买给她。可今天,事出突然,赵蓝昭一去无踪,赵蓝少还不知何时能得到消息,而她从来都没有带着钱袋儿出门的习惯。没有底气的童小小只能对小二的暗示置若罔闻,她呵呵装傻:“这样啊,那可真是麻烦你了。”说完,她便开始为赵璘布菜,将那小二晾在一旁。
眼见没有赏钱,店小二呆立了会,悄悄翻了个白眼,假装恭敬地打了声招呼:“二位慢用,小的外面堂里还有活儿,一会再来收拾。”说完,他便大步离开。
“你真小气,连赏钱都不给。以后不和你出门了。”赵璘吃着碗里的菜,少年老成地说。
童小小见他那模样,忍不住用筷子敲了一下他的头,压低了声音悄悄说:“你也差不多点,我们是被抓出来的,身上都没带钱。你要是再多嘴,我就把你抵押在这儿充当饭钱。”
“你敢!”赵璘终究是个孩子,被她这么一吓,立刻乖乖地下头吃饭,不敢再指手画脚。
谁知二人的这番对话,被躲在门外的小二听了个正着。原来这衣着光鲜的母子俩根本就没钱付账。天啊,这可是大事!他连忙冲下楼向掌柜的报告去。
饭吃完,童小小刚打算唤人来收拾残局,一开门惊见掌柜的满脸堆笑地站在门口,而他身后跟着的就是方才的店小二,脸上挂着看好戏的表情。
心中暗叫不妙,童小小端起每每在外人面前所用的王妃架子,顿时整个人气质一变,多少有些威慑力。她率先开口笑道:“我正要找人来收拾,可没想到掌柜的你亲自来了,正是,实在太客气了。”
掌柜的向前一步,跨进房中,环顾四周,随后问起:“呵呵,这位娘子,你家相公呢?”
“相公?”童小小愣了几秒,随即反应过来,他所指的是蓝昭。不擅长撒谎的她略带慌张地编造着理由:“他,他刚出去办事去了。”
“哦?原来如此。”掌柜的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金算盘,噼里啪啦一阵拨打,然后对童小小热情地说,“有一件事原本不好意思说。刚才匆忙,忘记按规矩收房间的押金了。不知道可不可以请您现在补交?真是惭愧地说不出口啊。”
说不出口你还说!童小小看到他殷切热情的样子,只觉得背脊一阵阵发冷。怎么办?如果直截了当地说没钱,会不会被毫无尊严地立刻丢到大街上去?
“呵呵,您瞧真是不巧,这钱啊都在我相公身上揣着,等他回来我就让他给你送去,怎么样?”既然他们误会蓝昭和她是夫妻,那就让他们继续误会下去。童小小心中暗自打算:只要等掌柜的他们一走,她就带着璘儿翻窗子逃跑,反正这里也不过是二楼,摔不死。
童小小的一番瞎话也算是合情合理,掌柜的脸上的喜色去了大半,但仍算是客气。临退出房间,他对童小小提醒道:“我们这也是小本生意,或是可能希望尽快将押金送来。否则万一上头的大掌柜来了,我们拿人工钱的也不好交代。”
送走掌柜和小二,童小小连忙将门关上,想着方才的那些话:瞧他那意思,恐怕是开始怀疑了。不行,要逃就趁早!
童小小飞快地拉起想要打盹的赵璘,将往窗外走。
“这是要干嘛啊?”揉着眼睛,哈欠连连,赵璘不悦地看着她问。
童小小一边张望地形,一边回答:“干嘛?当然是逃跑了。要是让他们知道我们没钱,恐怕除了被轰出去,还免不了一顿胖揍呢。”
“这么残忍?不过你也混得真惨,这么大个人出门居然不带元宝银两。”赵璘鄙夷地瞥了她一眼,凉凉地评价。
童小小头也不回地威胁到:“你再敢说这种话,我就真的把你卖给他们当杂工,每天洗锅碗瓢盆,一刻不停歇。”
“老套。”说虽如此,但他倒是再也没开口,老老实实地站在窗边看童小小忙碌着。
她将床单做成绳子,一头固定在房间,另一头甩出窗外垂到地上。用力地拉扯了一下,很好,没想到电视上学到的招数还真能拍上用场。
她对赵璘交代:“你记住,我先下去。然后你就学着我的样子也滑下去,我会在下面接着你。明白了吗?”
“嗯。”赵璘还是觉得这种行为实在是有损他堂堂世子的一世英名,只是不管怎么说,这也比被人扣下刷锅洗碗强得多。
童小小翻身到窗外。这家客栈的这扇窗子下正好是一条窄巷,行人罕见,就算她做出这极不雅观的行为,也不会被人瞧见。
绳索被她全身的重量垂着,晃晃悠悠,让童小小的一颗心高高悬起,总觉得这布匹时刻都可能会断裂。还好,这是二楼,她眼睛一闭一睁,也就安全着陆了,秒秒钟的事儿。只是有些发软的双腿和不停冒汗的手心能够证明刚才她是多么的紧张害怕。
赵璘初生牛犊不怕虎,非但不害怕,反而觉得这样有趣得紧。他频频望向二楼的窗户,大有恋恋不舍的意味。
“别看了,快走吧。”童小小索性抱起这小子,转身就要逃离。一扭头,她吓得叫了一声,不知何时,掌柜的带着几个护院和小二将窄巷两头都堵上了,来了个守株待兔、瓮中捉鳖。
“这位娘子,是特意出来寻夫的吗?”掌柜铁青着脸,讥讽地假意问道。
真糟糕,难得耍赖偷跑就被人逮个正着!童小小垂头丧气地搂着同命相怜的赵璘,心里连连高呼:呜呼哀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