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是他们……”
那奴才还想要狡辩,司马炎当即喝住,“住嘴,回头自去领罚!”神色严肃,让人分辨不得。
下来之人二十多岁,皮肤白净,星目剑眉,气宇轩昂,天生带着一股贵气,不怒自威,杨容姬微微惊讶,这人定非池中之物。
“司马公子言重了,我们也有不对的地方,还请司马公子见谅!”潘岳淡淡的说道,虽是道歉,但话语里没有一丝歉意,这原本就不是他们的错,他这么说也只是让大家都有一个台阶下,毕竟司马炎是司马昭的嫡长子,如今朝堂,司马家一家独大,把持朝政,也不好和他在明面上闹翻。
原来是司马炎,杨容姬微微点头,果然是要做皇帝的,这分寸拿捏的刚刚好,她也不好再说什么,但是依着他的身份,他实在没有必要向他们示好,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潘岳公子哪里的话,今日是太学开讲之礼,我们赶紧进去吧!”说完也不坐软轿了,直接走在前面。
饶是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杨容姬还是忍不住惊讶,这可都是活生生的古人,想起来都感觉不可思议。跟在后面小声的问潘岳,“什么是开讲之礼?”
“每年新生报道的第一天就会有一个开讲之礼,届时会请一个有名望的人做演讲,目的是督促学员努力学习!”潘岳小声的回答,细心为杨容姬答疑解惑。
太学里面等级森严,分为五个阶段。新晋弟子是为第一阶段。
学习满两年,试通二经者,补文学掌故。是为第二阶段。不能通者随后辈试,通过亦得为文学掌故。
已为文学掌故者,满二年,考试能通三经者,擢高第为太子舍人,是为第三阶段。不能通过者随后辈试,通为高第者,亦得为太子舍人。
已为太子舍人满二年者,考试能通四经者,推其高第为郎中,是为第四阶段。其不得第者随后辈试,通过者亦得为郎中。
郎中满两年,试能通五经者,推其高第补吏,随才而用,是为第五阶段。其不得第者,随后辈复试通过后亦得补吏。
潘岳虽然只在太学里学习半年,秋试时却已经过了二经,现为文学掌故,其神童之名在学院广为传诵,杨容姬为新晋弟子,即使要过关,也要等到秋试之时。
不过这司马炎前几年已经通过了考试,学业已满,这次回来是为了什么?
几人同行,杨容姬因为要先去报道,所以只好与他们分开,红梅当然是跟着小姐,也没有用心思去找那个什么报名的鬼地方,反正杨肇已经和太学里的人打过招呼了,无论她去不去,她的名字都已经在名册上了,杨容姬默默的想她的新名字杨林,杨林,还真是好记。
逛了一圈,杨容姬才发现这太学还真是大,屋舍林立,假山清水相依,果然是个好地方。
“公子怎的还在此闲逛?开讲之礼要开始了,你是新来的吧?咱们一起去太学广场吧!”一个人自来熟的说道。还想上来拉着杨容姬的衣袖,被杨容姬一个眼神止住。
那人年岁和杨容姬相差不多,眉清目秀,肤若凝脂,微微低头,两鬓含愁,根骨纤细,果真有弱柳扶风之态,杨容姬终于知道为什么这里没有人怀疑她女子的身份了,跟眼前的这人比,她倒更像个汉子……
杨容姬嘴角抽搐,“走吧!”
那人看见杨容姬愿意和他一起,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我叫柳玉,你叫什么名字?”
“杨林!”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刚刚闲逛了大半个学院,太学广场的大致方位还是知道的。
“杨林,等等我!”那人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初春的天气,那人却穿的很是单薄,更显得弱不胜衣,杨容姬停下脚步,等着他,这样弱的身子骨,真怕他跑到半路就挂了。
三人到达太学广场的时候,这里已经人山人海,难怪开讲之礼要在外面,要不然这数千之人还真是不知道怎么挤的下。
杨容姬的视力很好,离得老远就看到广场的高台上坐了一排的老头,神色肃穆,看来这开讲之礼容不得一点马虎。
古时候没有现代的扩音装备,演讲基本靠吼,饶是如此,周围嗡嗡嗡三千多人,后面的也听不清。
杨容姬索性就不听了,反正这些老头说的不是空话也是废话,没有一点价值。
看了一眼身边的柳玉,果然是人如其名,这样的人是怎么在学院里生活的?不过令杨容姬诧异的是,周围的人看到柳玉,竟然没有一个敢惹的,真是一个稀奇事。
更稀奇的还在后面,杨容姬突然发现刚刚还嗡嗡嗡的会场,此时竟然没有了一点声音,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高台之上。
杨容姬抬头正看见潘岳缓缓上台,他怎么上去了?难道这里还有什么三好学生做代表发言?当真是不可思议。
潘岳的声音不大,却足以传遍广场的每一个地方,台下之人莫不清耳倾听,眼中闪着炙热的光,还真是如杨容姬所料,能上台演讲,看来潘岳的师长眼里还是个不错的学员。
杨容姬对他越发的好奇,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市井口中的纨绔子弟?师长眼中的三好学员?神秘的武林高手?好像都是,好像都不是,杨容姬迷惑了。
潘岳优雅的下台,仿佛任何事都不能惊扰他分毫,那一份淡定从容就连活了大半辈子的讲师都不能比,唯一能与他相比的,也只有重生过来的杨容姬了。
潘岳下台之后,司马炎竟然上台了,此时杨容姬明显感觉台下学员沸腾了。
司马炎身后的一些老古董也耐不住性子了,纷纷站起,一头的雾水,显然也不知道司马炎现在上台要做什么。
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嘈杂,最后声音汇成两道洪流,一方是要求司马炎滚下去的,一方是支持司马炎的,杨容姬淡定的看着好戏,果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戏,看来这个未来的皇帝在学院里也是备受争议啊!
司马家专政,百姓虽然不敢说三道四,但是诸生可不是那么好糊弄过去的,百无一用是书生,但最迂腐的也是书生,能在太学读书的人,其身世背景也大多是达官显贵,这些人的父亲在朝堂上站的队伍直接决定了他们在学院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