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惜朝一听这话,凤目陡然一缩,眼底划过一丝危险的冷意,“你说什么?”
君无邪柔柔弱弱地往身后的凭栏上一靠,“实在不巧,鄙人就是惜朝公子口中那位万幸之人。”
胸口似有什么东西猛的被掏空,凤惜朝褐眸一眯,只觉得周身不舒服起来,“你们……”
晋王深深的看了君无邪一眼,缓缓的开口道,“皇上当年的确给他们两个赐过婚。”
“赐婚啊!”凤惜朝好看的薄唇一掀,嘴里呢哝着这两个字。
想起当日看到夜阑心不可一世的张狂摸样,再看看面前柔弱不堪的君无邪,面上竟然缓缓的浮起一抹笑意。
“恕在下直言。”那一抹身影从山洞见到的那一刻就植入了脑海,不管是轰天雷还是夜阑心,他凤惜朝志在必得。凤惜朝眯了眯凤眸,望向君无邪,“你们不是一路人。”
没错,虽然两个人的确有婚约,可君无邪从来就不认为那御赐的婚约能够困住夜阑心那样的女人。
所以,他才会对凤惜朝的举动如此之反感,甚至憎恶!
凤惜朝嘴角的笑意让君无邪十分不舒服,冷芒从眸中闪过,若非脑海中惦记着夜阑心,恐怕广袖中的红菱早已经将他撕成了碎片。
“是不是一路人,可不是你说的算。”君无邪慵懒的凭栏而立,素手一扬衣裾,无风却扬起了巨大的气场。冰冷的眸子里面是冷意,周身流泻出来的是让人不敢逼视的高贵。
“那我拭目以待。”面对君无邪这强大的气场,凤惜朝非但没有半分怯弱,反而兴致极浓,嘴角勾出了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意。
四目相对,电光火石之间,空气中涌起了一股莫明的寒意,仿佛一触即发。
一个是南鸢太子,一个是东陵王爷,两个人样貌均是无双,身份也是异常高贵。在此刻却为了一个右相府的粗鄙嫡女弄的硝烟四起,这若是传出去,只怕要跌破所有人的眼睛。
晋王在心中暗暗抹了一把汗,开口打破了僵局,“无邪,你这次专程前来,该不会是只为了道贺吧?”
君无邪美眸一闪,周身的冷意自然而然的散去,卷起了一股柔和的气息。他素手一揽,脸上勾起一抹笑容,“你看,我竟然把正事忘了。”
说完这话,他便朝身侧的墨舞投去一瞥,“墨舞。”
墨舞会意点头,从怀里摸出一封金贴,端端递到了晋王的面前。
晋王有些狐疑的伸手将金贴接了过来,打开看了一眼,面色一凝。
看到晋王的反映,君无邪邪魅的眸子里划过一抹淡淡的嘲讽,“晋王可是舍不得?”
晋王抬眼,恰好碰到凤惜朝淡褐色的凤眸略带兴味的从金贴上扫过。他略微有些尴尬,“哪里话,这功劳原就不是我的。”
说完这话,晋王脸上又恢复了平素的淡泊,吩咐身侧的小厮,“四儿,带墨舞姑娘去帐房。”
见自己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再加上有个凤惜朝在这,君无邪只觉得在这里多待一秒,恐怕就要忍不住撕了那个南鸢太子,便开口请辞。
晋王寻了个借口,特意将君无邪送到了门口。
他幽幽的望着君无邪,沉吟了半响,就连从帐房陆续抬出来的紫檀木箱都没能让他侧目。
眼看着君无邪被墨舞搀扶着,就要钻进马车,他才开口,“那个女人不简单。”
君无邪弓着的身子一怔,然后缓缓的转过头来,绝美的脸上充满了疑惑和不解,“是么?”
晋王见君无邪有些动摇,又开口道,“你要小心些。”
君无邪卷长的翘睫一垂,遮掩了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再回头的时候,脸上挂着的笑容灿烂若朝霞,即使是晋王也不免被晃花了眼。
“那可怎么办呢?”君无邪墨色眸子清澈见底,脸上是纯真无邪,嘴角微扬,绽开灿若百花的笑容,“我就爱她的不简单。”
说罢这话,他便是头也不回地钻进了马车,留下了一脸错愕的晋王。
绝情绝意的长乐王,连九千岁也敢动手,甚至在面对皇帝的时候,臭脾气也不知半分收敛的他,竟然说出了“爱”这个字……
望着仪仗后面连绵不断的木箱,晋王墨色的眸子渐渐暗沉了下来,似乎在筹谋着什么:这个夜阑心啊……
而晋王府后院,一抹黑色的身影如鬼魅一般,悄无声息的闪进了凤惜朝的住所。
“青岩找到了没有?”凤惜朝侧坐在案台边上,皓腕轻点,笔下一副泼墨山水画跃然纸上。
跪在案台前面的凤痕面无表情,颔首低头,“消失了。”
手上动作一顿,笔尖的墨汁瞬间滴落,砸开了一朵黑色的妖冶的花,凤惜朝凤目危险的眯了起来,“消失了?”
凤痕立时起身,从怀里摸出一包黑色粉末,“这是在鬼林找到的。”
青岩潜伏在欢喜楼十几年,从未出过纰漏。这次居然连尸骨也没能留下……
凤惜朝淡淡的扫了一眼那包黑色的粉末,脸上闪过一抹嗜血,“欢喜楼,好样的。”
凤痕脸色依旧没有颜色,只是淡淡的补了一句,“听说欢喜楼换了一位主子。”
“查!”凤惜朝大手一扬,原本铺展在案台上的宣纸扬了起来,因为受着他掌心发出来的力道碎成了片片残渣。
凤痕轻轻颔首,下一秒,又如同鬼魅一般,消失在原地。
凤眸中卷起了血色的旋窝,带着随时就要将人吞噬殆尽的阴鸷。薄唇一扬,勾出一抹诡异的笑容,“这一趟,真是越来越好玩了。”
一张镶着金线的红帖,非常刺眼的放在案上。
夜阑心瞪着那张红帖,额角青筋隐隐浮动,有种想杀人的冲动。
“这帖子……是谁应的?”很冷很轻的声音,从她细致的红唇吐出。
自从簪花礼之后,平素就鲜少有人来的锦绣苑如今更是门庭冷落。
麒麟山一役,晋王似乎与凤惜朝默契的达成了一致:根本就没有向外透露着其中最大的功臣就是夜阑心。不过如此正好,夜阑心还乐得清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