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赔本生意

好不容易从这男人这儿拿到合约，可不能就这样毁了，要知道，她千澜优可不做赔本的生意。

“千澜优，我说你对我的态度稍微好点行不？”藤莲勾起邪戾的嘴角。

这事儿可是她求他，怎么搞得像他欠了她似的！

谁知千澜优听罢，连眼皮也不抬一下，只耸耸肩便不再说话了。

一时间，办公室里只听得到男人签字时发出的刚劲有力的“沙沙”声。

萳茎八月的时候，尹家少夫人沐瑾凝顺利生产，诞下一名男婴，尹琰为其取名为“尹堇。”

同年九月沐瑾凝复出，律界又是一番风起云涌，只为了这个心高似雪、曾经在律界一手遮天的女人。

同年十月沐瑾凝接手一起大规模的高官贪污案，不出所有人的意料，这个女人自然是毫无疑问地赢了。

人们又开始津津乐道那个战无不胜的沐大律师。

萳茎，十一月萳茎边缘一个美丽的小村庄中，一座石雕墓碑旁站着一个女子，女子的身材高挑秀雅，蓝衣墨发，素雅却不失高贵。美丽的眉眼用蓝色的画笔勾出细细精致的眼线，在左眉眼画笔消失处一朵惊艳的千瓣莲妖美夺目。阴暗的光线下，她的嘴角始终都带着若有若无的淡笑，再没有过多的装饰，女子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出一股无法阻挡的优雅骄傲的气息。

这天下着小雨，郁慕影撑着一把蓝色的雨伞，朝着墓碑上那个曾经风华绝代的女子的照片微微笑着。

她记得今瑷生前曾经说过若是有一天她死了一定要葬在一个安静美丽的地方，而不是冰冷冷地埋在墓园中由他人祭拜。

Alice你说过的话我又怎么会忘了？郁慕影纤长的手指抚上冰凉的墓碑，丝毫不在意打落在手上的雨滴。

去年十二月的时候她瞒着金聿和今苏羽一起祭拜了今瑷，今苏羽因此还特地取消了来萳茎的演出，也就是在那一天她才知道了今瑷四年来所葬的准确地点。

那天的风很大，风吹起她黑色风衣的一角，露出里面淡雅的蓝色毛衣。

“Alice，你说有机会想去看看千瓣莲的，可惜现在这个季节是看不到了，不过我给你带来了这个。”她晃了晃手中一朵已经风干了的莲花，然后轻轻地放在了今瑷的墓前。

今苏羽站在一边淡淡看着眼前的女人，并没有多说什么。

他曾经想过很多郁慕影不会来找他的可能，不过还好终究这个女人是来找他了，他还是要谢谢他早已死去的姐姐，要不是郁慕影对今瑷的念念不忘，他恐怕很难再见这女人一面。看到郁慕影来时，他的心莫名其妙地欣喜了一下，连他自己都不清楚那种感觉到底是什么。

顶着风在今瑷墓前站了许久，郁慕影忽然很认真地对今苏羽说：“我想带Alice走，你也知道她不想在这个地方。”

曾经的Alice是一个多么向往自由的人啊，为了这个她不惜与家里反目，今苏羽你怎么能忍心把她孤单地留在这个冷冰冰的墓园？

今苏羽那天穿着白色的西装，长身玉立，未施妆的面容俊雅疏离，听到女子的这句话后，他刚想反对，却在下一秒挑眉邪笑。

他，改变主意了。

“郁慕影，你想带姐姐的骨灰走？”今苏羽慢慢走至郁慕影面前，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郁慕影点头。

似乎很满意她的答案，今苏羽眯起漂亮的紫眸，“很好，郁慕影，你带今瑷走我不反对，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郁慕影皱眉。

“离开金聿，永远不可以和那个男人在一起！”

“为什么？”

“我见不得你幸福。”今苏羽疏离冷漠的紫眸深处透出一股恨意。

耳边的风越来越大，郁慕影白皙的脸颊被风吹得已经有些疼，今苏羽优雅的声音更似刀刻般印在她的心上，她抬手摸了摸已经冰凉的脸颊，笑得淡然，“那算了，我肯定做不到。”

她用了六年的时间，不，准确来说是十六年的时间，好不容易确定了她爱了这么多年的人的心意，要她放弃？这不可能。

我爱他，今苏羽，所以这世间任何事都比不过金聿，就算是Alice也一样。

“回答得还真干脆，有时候我还真羡慕金聿，有你这样一个女人死心塌地地爱着他！”今苏羽似乎并不意外郁慕影的答案，“刚刚就算是玩笑话，那下面这一个条件你或许可以好好考虑一下。”修长的手指挑起郁慕影的下巴，男子薄红的嘴唇笑得妖艳。

“据今氏的可靠线报，金聿那男人在上个月就已经散发了婚贴吧，没有意外的话，新娘应该就是郁慕影你吧。”

“你想怎么样？”

“也没什么，就是想让你们晚一点结婚。我答应你把姐姐的骨灰交给你，不过你得帮我办一件事，放心，我不会拆散你和金聿的。”今苏羽长长的指甲掠过郁慕影的冰冷的面颊，似乎有丝丝红痕留下。

“嘶。”郁慕影感到一阵刺痛，“我不信你。”

简单的一句话否决了今苏羽的一切，她好不容易在这几个月把今瑷生前未实现的心愿都办好了，才敢来见她，郁慕影想在和金聿结婚前减少自己对今瑷的愧疚。她也想过这或许是她们最后一次见面，但是她才见到今瑷冰冷的墓碑时，她的心立刻也变得冰冷，甚至比那墓碑的温度还要低，即使隔着那座大理石墓碑，她也能感到自己内心深深的悔恨，今瑷就这样一个人在冰冷的地下呆了四年？

忽然一个念头就闪了进来，她想带Alice去一个安静美丽的地方，一个适合她的地方。

“你的确不应该信我，但是这是你对今瑷赎罪的唯一机会，你可要想好了。”

今苏羽在听到她那句“我不信你”时，心里倏地一痛，那天她被金聿带走时他也是这样痛了一下。

这个女人此生难道真的非金聿不可？他不信！

郁慕影有些犹豫。

四年前，她是纠缠今瑷一生的魔；四年后，今瑷是囚禁她不得善终的梦靥。

“我只是要你去请沐瑾凝帮个忙，等到这个事解决了，姐姐的骨灰我自然会交到你手上。不过，你也知道沐瑾凝怀孕了，尹家少爷绝对不会准她现在去工作的，所以你和金聿的婚事至少得等到沐瑾凝生产后。”今苏羽说得很清楚。

只是要你和金聿的婚礼推迟而已，不过，谁能知道这几个月里会发生什么呢？

今苏羽唇角勾笑。

“你这是在耍我？”凉风中郁慕影固执地抬头，任冷风肆掠过她的面颊，留下生疼的痛。

今苏羽明知道金聿不可能准她再和他，甚至于今瑷有任何瓜葛，他却让她去办这样一件事。

金聿不是傻子，她若不说，他也会自己去查，到时候她又该如何解释。

“做不做随你，既然没有办法和金聿商量，那就干脆不要商量就好了啊！”今苏羽修长的手指离开郁慕影的脸颊，长臂狠狠一甩。

“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别考验我的耐心，我可不是金聿。”

那个男人能让你为所欲为，我可不行。

“呵呵。”女子忽然轻笑，今苏羽能明显感到那笑声中的不屑与嘲笑，“好，今苏羽，我答应你。

“不过，今苏羽，你这样就把你姐姐给卖了，你对得起今瑷吗？”冷冽的风中女子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敲击着今苏羽额耳膜。

你对得起你姐姐吗？

你口口声声说爱你的姐姐，到头来不还是为了自己可悲的利益利用了她。

“那你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和我做这一笔交易的，郁慕影？”男子撇过脸去，嗤笑。

“我告诉过你，今苏羽，我爱金聿。

我要能毫无愧疚地和他在一起。

我想要赎罪，弥补我对Alice的过错，只有这样我才能安心地和他在一起。

也只有这样的我才配和他在一起。

这样的我，你懂吗，今苏羽？”

雨有渐大的趋势，打在郁慕影的伞上发出“啪啪”的声音。

“呐，Alice你曾经说过，我为金聿做了那么多事，却好像从未为你做过什么。”

“这次总算为你做过了吧。你说想为福利院的孩子们建一座学校的，四年来，我就一直不断地去红十字会，总算在前几个月把最后一笔善款给弄好了，不用过多久，孩子们就会有一个漂亮的学校的。”

“你还说过想看看每天太阳东升西落的样子，放心，从今天起你就可以天天看了。”

“你说你想葬在一个漂亮的地方，虽说你那个弟弟真的很可恶，不过还好，这个心愿也总算实现了。你别看现在这里好像什么都没有，等到明年春天你就会看到很多很漂亮的花了，要是可以的话，我明年再在这里建一个莲花池子，怎么样？”

抱歉啊，今瑷，我现在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了。

有雨打到郁慕影的面颊上，混合着她眼中温热的液体落下，然后，消失不见。

女子转身，就此离去，一身轻松。

佛语有云，人生有八大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恚、求不得、五阴炽盛。

而郁慕影便是今瑷此生的求而不得。

Alice这世上，我不能为你做的事只有一件，就是不能嫁你。

抱歉，让你痛苦了那么久。

以后，再也不会了。

尚海，玺爵，高级主管会议厅玺氏七少很少像今天这样全都聚在一起，这次连已在萳茎定居的尹六少尹琰也来了，左亦自然也从军部赶来了。平日里大家除了要忙玺爵的事有的还要解决自己家族的事，所以有时三天两头见不到面也是很正常的。

“好了，人都来全了，老四，开始吧。”藤莲扫了一眼会议厅内的众人，向金聿示意着。

藤莲自从接手藤氏以来，对XJ的事已经很少插手，大部分事都是金聿一手打理的，所以从实际意义上说，XJ最大的掌权者不是藤莲而是金聿。

“想必大家也都知道关于下个月的招标XJ出了点问题。”金聿说得轻描淡写，“本来站在XJ这边的一个官员，前几个月被人拉下马了。”

说起这件事时，金聿向尹琰看了一眼。

“所以，今天把大家叫来，是想听听大家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