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年后,凤族。
阳光明媚,天空蓝的近似一汪清泉。
一白衣女子坐于一粗壮树木的分支上,衣袂翩翩,一头墨发倾泻在肩上,肌肤胜雪,璀璨如星的眸子却是不含一丝情绪,挺翘的鼻梁,薄唇微抿。
她坐在枝头,腿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
远处有一群人嬉笑着过来,见到枝头的女子,众人一下子开始嬉笑。
领头的红衣女子,姣好的面容上挂着一丝轻蔑:“凤漓!就你也敢出来?你阿娘怎么敢放你出来!”
凤漓坐于枝头,冷冷地瞧着红衣女子,面上依旧是平淡如水。
另一女子见此,拉过红衣女子,嘲讽地一笑,随即开口道:“她就是个傻的,亲爹是谁都不知道,也不知道是那九公主从哪里带回来的野种。”
“对啊,竟然是一只狐狸,啧啧,真是丢人,这九公主……呃”原本还意气风发的女子顷刻间已经说不出话,涨红了脸震惊地看着上一刻还在枝头,这一刻却掐住她脖子的凤漓。
凤漓抬起眼,冷漠的眸子里全是肃杀,她瞥了一眼前刚刚还在嘲笑她,现在却完全被震住的众人,淡淡开口:“你们刚刚说我阿娘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不说话。红衣女子愣了一下,随即发怒,她竟然还敢质问她们!
她不禁大喝一声:“凤漓,你这个小野种,你把她放开。”
凤漓闻言,缓缓转过身子,面向众人,掐着女子的手却开始用力,将那女子整个人提起来,顺手丢到远处。轻松的如同丢一块破布。被扔到远处的女子砰地一声落地,发出一声闷哼便昏厥过去。
红衣女子一下子吓住,不禁倒退一步,她从未知道凤漓有这样的身手,也从未有人说过她有灵力。
凤漓看向红衣女子,毫无表情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她:“你刚刚说我是什么?”
红衣女子一怔,下意识就要躲避她的目光,随即一想,自己为何要怕,凤漓是野种是整个凤族都知道的事,九公主出去一年,回来时便带回了她,人人都说那是九公主在外面生的野种。
思及此,她抬起头,硬着头皮看向西钥漓那如深井般幽深的眸子:“你本就是野种!是九公主跟外面的野男人生的野种!”
凤漓瞧着她,嘴角扯过一丝冷笑:“看来你是嫌命长。”声音听不出喜怒。下一刻却是一掌将红衣女子拍飞。
原本愣住的众人顿时大骇,看了看已经晕厥过去的两人,再迎上凤漓阴沉的眸子,突然觉得喉头一紧。其中一人仍是没认清情况,开口大叫:“杀人啦!凤漓疯了!杀人了!”
说着,没命似的往回跑,其他人一见此,也开始纷纷往回跑。
凤漓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面容依旧平静如水,仿佛刚刚什么也没发生,转身离去。
当夜,九公主府便被众人持火堵得水泄不通。
坐在主位上的九公主凤梧桐怒视着跪在地上的凤漓,生气地开口:“为何要伤人?”
凤漓漠然地看着她,却没说话,神情淡漠地好像她在谈论别人的事。
凤梧桐顿时怒上心头,她一下子拍案而起,脸已经气得通红:“凤漓,早知如此,我又何必带你回来!”
凤漓闻言,抬起头看她一眼,淡淡开口:“是啊,为何要带我回来。”
凤梧桐听此,身子一震,难以置信的看着凤漓,她以为凤漓依旧会保持沉默的。
凤漓又开口:“带我回来又不管我,为何要带我回来?为何生下我?我是野种?”
“谁说你是野种?”凤梧桐第一次听她说这些,明显被震惊到。
凤漓还是跪在地上,可是即使是这样,她依旧高贵得如仙子。
凤梧桐看着她,蓦地心一痛,虽然她不是自己的孩子,可是自己也养了十六年,说没有感情那是假的。
当年她奉阿姐的命令去天庭,素来心软的阿姐终是没有杀掉那魔族公主西钥暄的孩子。然而这孩子的心被挖出后刚到阿姐手中便自己一下子震开,像是有生命一般,整个宫殿的人跟在后面追,也未曾追到它,最终竟像是有灵性般的也飞跳进诛仙池,她还记得当时阿姐一直喃喃道:“天意啊,这都是天意。”
她们用凤玉幻化成她心的样子,用来骗过天帝,好在那日之后天帝便因忌讳再也未提起这件事,只道让帝后好好保管者。
阿姐让自己偷偷将孩子带回凤族抚养,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她回来时,已一年过去,别人都认为凤漓是自己的孩子,为了瞒住她的身份,她没有开口解释,这一瞒便是十六年。
凤族是有仙气护住的,凤漓即便没有心也能存货,可也或许是没有心的缘故,凤漓从小便冷漠,似乎对什么都是淡漠的态度。自己自然跟她亲近不起来。可是感情还是有的。
此刻听到她这样问自己,凤梧桐的心还是不可避免的痛了。
她伸手扶起凤漓,握住她的手,沉痛着开口:“阿漓,你要记着,你不是野种,只是有些事阿娘是不能告诉你的。”
凤漓将自己的手从凤梧桐的手中抽离,倾城的容颜上闪过一丝动容,随即又消失不见:“阿娘,我今日伤了那两人,她们的父母怎会放过我,你将我交出去吧。”
凤族自古便是极重礼法,若有人犯了错,即使是凤凰王子也依旧逃脱不了惩罚,凤漓知道今日她下手有多重,那二人也许以后都无法起身了。
凤梧桐一怔,要自己亲手将她交出去,她怎么忍心!
可凤漓却没有等她开口,转过身,径直向外走去。动作快得连凤梧桐都未反应过来。
当凤漓一出府,便被众人绑到了消魂柱上,她没有还手,也懒得还手。
凤漓冷漠的眼神从众人面上一一闪过,表情略带讥讽,这群道貌岸然的东西。
台下众人都在高呼“杀了她!杀了她!”
凤漓却穿过众人看到了眼中含泪的凤梧桐,她突然感觉自己的眼角也有些湿润。
当大火烧起来时,凤漓闭上了眼睛,略微有丝遗憾,这一世她的生活除了这凤族子民的嫌弃,就是整日整日的空虚,如若还有来生,她定要活得精彩一些。可是,又哪来的来生,消魂柱,就是消魂散魄的柱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