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和君子都会有独处的时候,但在独处的时候,他们的思想是不同的。小人在独处的时候,会产生一些邪恶狂妄的念头,慢慢地,这种坏念头越来越强烈,到最后,小人便会被这些坏念头控制,做出一些违反道义、欺负别人的事情。君子在独处的时候往往会检点自身,以诚实的态度来反省自己,生怕自己做了坏事。在检点自己的过程中,越来越谨慎,犯错误的可能性也就越来越小。
经过对《大学》的探究后,大学里的东西被人们所理解,古人的言行和日常生活中的小事情可以让人丰富知识和增加阅历。人们在分析事情的时候,能够公私分明;在阐明道理的时候,又能够辨明得失。好的东西应该保留,不好的东西应该抛弃,这是正确的见解。小人没有这样的见解,也不会按照这样的见解去做事。做好事的时候,他生怕没人看见,做了不会得到什么好处,于是在不断思索做还是不做。做坏事的时候,又怕被别人看见了,想改正,却不会彻底改正。独处的时候,那些经过矫饰的感情真实地呈现出来,这个过程就是欺骗。只有君子才会担心因为办好事不彻底使自己变得堕落,而不好的东西如果继续保留,就会长久影响自己……
14.傲气万万不可有
人可有傲骨,但不可有傲气。人因傲而凌于人,必然会招来祸患。无论在什么场合、什么时期,都应该时时戒傲。
人生有许多因素可导致失败,其中傲为其一。不理解此学问,永远是一个可怜的失败者。曾国藩深知其理。
曾国藩曰:
古来言凶德致败者约有二端:曰长傲,曰多言。历观名公巨卿,多以此二端败家丧生。余生平颇病执拗,德之傲也;不甚多言,而笔下亦略近乎嚣讼。凡傲之凌物,不必定以言语加人,有以神气凌之者矣,有以面色凌之者也。凡心中不可有所恃,心中有所恃则达于面貌,以门第言,我之物望大减,方且恐为子弟之累;以才识言,近今军中练出人才颇多,弟等亦无过人之处,皆不可恃。
余家后辈子弟,全未见过艰苦模样,眼孔大,口气大,呼奴喝婢,习惯自然,骄傲之气入于膏肓而不自觉,吾深以为虑。
从上面几则文字中,可以看出曾氏十分谦虚,他认为自己享有大名,是因祖宗积德所致,且总觉名望太大,因此教育家人不可倚势骄人;他认为傲气是致败的原因之一,并指出傲气的表现形式在言语、神气、面色三个方面;他谆谆告诫弟弟们要谦虚,对于没有经历过艰苦的后辈子弟,他更担心,怕他们不知不觉地染上骄傲的习气,“谦”是曾氏家教的一个重要内容。
为官戒傲
“天道忌盈”,是曾国藩颇欣赏的一句古话,他认为“有福不可享尽,有势不可使尽”。他“势不多使”的内容是“多管闲事,少断是非,无感者也无怕者,自然悠久矣”。他也很喜欢古人“花未全开月未圆”七个字,认为“惜福之道,保泰之法莫精于此”。他主张“总须将权位二字推让少许,减去几成”,则“晚节渐渐可以收场”。
曾国藩于道光二十五年(1845年5月25日)给弟弟们的信中教诲说:
常存敬畏,勿谓家有人做官,而遂敢于侮人;勿谓己有文学,而遂敢于恃才傲人。
后在军中,军务繁忙,他仍写信告诫沅弟说:
天下古今之庸人,皆以一‘惰’字致败,天下古今之才人,皆以一‘傲’字致败。
不仅对军事而言如此,且“凡事皆然”。
同治二年(1863年6月),曾国荃进军雨花台,立下战功,然其兄要求他“此等无形之功,吾辈不宜形诸奏牍,并不必腾诸口说,见诸书牍”,叫他不要表功,认为这是“谦字真功夫”。
曾氏为官不傲,也与磨练有关。道光年间,他在京做官,年轻气盛,时有傲气,“好与诸有大名大位者为仇”;咸丰初年,他在长沙办团练,也动辄指摘别人,与巡抚等人结怨甚深;咸丰五、六年间,在江西战场上,又与地方官员有隔阂。咸丰七、八年在家守制,经过一年多的反省,他开始认识到自己办事常不顺手的原因。他自述道:“近岁在外,恶(即憎恶)人以白眼蔑视京官,又因本性倔强,渐进于愎,不知不觉做出许多不恕之事,说出许多不恕之话,至今愧耻无已。”又反省自己“生平颇病执拗,德之傲也”。
他进一步悟出了一些为官之道:“长傲、多言二弊,历观前世卿大夫兴衰及近日官场所以致祸之由,未尝不视此二者为枢机。”因此,他自勉“只宜抑然自下”。在官场的磨砺之下,曾国藩日趋老成,到了晚年,他的“谦”守功夫实在了得。他不只对同僚下属相当谦让,就是对手中的权势,也常常辞让。
自从咸丰十一年(1861年6月)实授两江总督、钦差大臣之后,曾位高名重,却多次上疏奏请减少自己的职权,或请求朝廷另派大臣来江南协助他。他的谦让是出于真心,特别是后来身体状况日趋恶化,他更认为“居官不能视事,实属有玷此官”,多次恳请朝廷削减他的官职,使自己肩负的责任小些,以图保全晚节。
总之,曾国藩一生功名卓著,是他善于从“名利两淡”的“淡”字上下功夫,讲求谦让退让之术。而被一些人颂为“古今完人”。
居家戒傲
曾国藩认为“傲为凶德,惰为衰气,二者皆败家之道……戒傲莫如多走路,少坐轿”。他不仅自律甚严,对自己的兄弟子侄也严戒其傲。
咸丰十一年(1861年3月14日),他曾给专在家中主持家务的澄弟写信,要他加强对在家子弟的教育,并对骄傲的几种表现形式做了阐述:
凡畏人,不敢妄议论者,谦谨者也,凡好讥评人短者,骄傲者也……谚云:‘富家子弟多骄,贵家子弟多傲。’非必锦衣玉食,动手打人而后谓之骄傲,但使志得意满毫无畏忌,开口议人短长,即是极骄极傲耳。
并说自己以不轻易讥笑人为第一要义。对澄弟表现出来的骄傲,进行了尖锐的批评,说他对军营中的“诸君子”“讥评其短,且有讥到两三次者”,由此可推知澄弟对乡间熟识之人,更是鄙夷之至了!他认为傲气可表现在言语、神气和脸色上,所以要做到“谦退”,须时时检点自己的言行。
曾国藩告诫子弟,千万要做到富不忘贫,贵不忘贱。既已做了仕宦之家,子弟便应力戒沾染官气,他说:“吾家子侄半耕半读,以守先人之旧,慎无存半点官气。不许坐轿,不许唤人取水添茶等事。其拾柴、收粪等事须一一为之;插田、莳禾等事,亦时时学之。”他对家人坐轿一事都严加规范,指出四抬大轿“纪泽断不可坐,澄弟只可偶一坐之”,这种大轿不可入湘乡县城、衡阳府城,更不可入省城。并嘱咐澄弟对轿夫、挑夫要“有减无增”,随时留心此事。
曾国藩也力戒家人在家乡干预地方行政。他给家中写信说:
我家既为乡绅,万不可入署说公事,致为官长所鄙薄。即本家有事,情愿吃亏,万不可与人构讼,令长官疑为倚势凌人。
又告诫诸弟:
宜常存敬畏,勿谓家中有人做官,而遂敢于侮人。
他力戒子弟不要递条子、走后门。儿子曾纪鸿中秀才后,数次到府城参加岁考科考,都不顺利。同治七年(1865年7月),已是大学士的曾国藩,特地写信告诫纪鸿:“场前不可与州县来往,不可送条子。进身之始,务知自重。”纪鸿没有中举,曾国藩就把儿子接到金陵衙署中亲自教学,始终未去走后门。
同治三年(1864年1月),纪鸿由长沙前往金陵,其父要他沿途不可惊动地方长官,能避开的尽量避开,并叮嘱船上的“大帅”旗“余未在船,不可误挂”。事无巨细,均考虑到一个“谦”字,可谓用心良苦。
为学戒傲
千古以来,文人相轻,已成为一种老毛病。曾氏对此有清醒认识,力倡以“戒傲”医文人之短。
道光二十四年(1844年11月20日)他给家中的四位弟弟写信说:
吾人为学最要虚心。尝见朋友中有美材者,往往恃才傲物,动谓人不如己,见乡墨则骂乡墨不通,见会墨则骂会墨不通,既骂房官,又骂主考,未入学者则骂学院。平心而论,己之所作诗文,实无胜人之处;不特无胜人之处,而且有不堪对人之处。只为不肯反求诸己,便都见得人家不是,既骂考官,又骂同考而先得者。傲气既长,终不进功,所以潦倒一生而无寸进也。
告诫弟弟们不要恃才傲物,不见人家一点是处。傲气一旦增长,则终生难有进步。在信中他又以自己的求学经历劝勉弟弟们。他写道:
余平生科名极为顺遂,惟小考七次,然每次不进,未尝敢出一怨言,但深愧自己试场之诗文太丑而已。至今思之,如芒在背……盖场屋之中,只有文丑而侥幸者,断无文佳而埋没者,此一定之理也。
曾国藩还用其他人因傲气而不能有所成就或被人哂笑的例子来告诫弟弟们,他写道:
三房十四叔非不勤读,只为傲气太盛,自满自足,遂不能有所成。京城之中,亦多有自满之人。识者见之,发一冷笑而已。又有当名士者,鄙科名为粪土,或好作诗文,或好讲考据,或好谈理学,嚣嚣然自以为压倒一切矣。自识者观之,彼其所造,曾无几何,亦足发一冷笑而已。
为此他总结道:
吾人用功,力除傲气,力戒自满,毋为人所冷笑,乃有进步也。
曾国藩深知“谦受益,满招损”之理,在他所有的事业中,戒傲是第一要义,也是他人生不败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