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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残忍的景象

顶楼上身着校服的女子身形单薄,整个人站在边缘处摇摇欲坠,身后的校长和其他老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却不敢靠的太近,唯恐让女生受到刺激促使她快速跳下去。

几个人轮流劝说着,女生却是恍然未闻,仰着头看着湛蓝的天空,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她一人。伊绪背对着她看不见对方的表情表情却能觉得女生现在定是在将眼前的景象全都记在心上,为的是毫无遗憾的离去。

可分明还有留恋,那为什么不能留下来?

“你明明对世间还有留恋,为什么要选择离开?”单手压着被风吹乱的发,伊绪站在女生背后大声喊道,这个人的身影在那一瞬间和心绪的重合在一起,伊绪恍然觉得竟是心绪站在顶楼上然后留恋地望向远处,随后头也不回地跳了下去。

眼睁睁看着自己所在乎的人死去,这个认知让伊绪几乎崩溃,也完全忘记眼前的人对她来说其实是个仅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这个世上很多事情不是有留恋便能走下去的。”女生淡淡的话语慢慢飘进伊绪耳中,竟是让伊绪一瞬的失神。

周遭的老师乍一听间女生开口都是忍不住愣了愣,他们好说歹说苦口婆心劝了半天,这个女生却是不发一言,可为何这人的一句话便让女生开了口?带着打量和探究的目光移向伊绪,几人这才发现竟和先前死去的那人一模一样,想必便是曾老师挂在口上的夏心绪的孪生妹妹夏伊绪吧!

一看到伊绪便不由得想起那日的车祸,几个老师顿时都唏嘘不已,一个如花的少女如此无辜凋谢已让人很是不忍,却未曾想不过一个多月,竟然又要来上演一次。

“有留恋不一定能走得下去,可如果没有留恋就一定走不下去。”趁着女生还能回应自己的时候,伊绪慢慢地移动自己的步伐,边与女生对话边趁机靠近她,希望能趁女生不注意将她从边缘处拉回来。

“你说的确实有道理,可是你不是我,不知道我究竟遭受了什么?”女生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凄凉,她慢慢地转过身,大概是想看清阻止自己的人究竟是谁。

伊绪见状不闪不避,正对上对方的眼,撞见的却是她通红的双眼并且里面满是惊恐,那个女生在撞见她面容的那一刹那,竟然面露恐惧和害怕,浑身发抖,语不成声,良久才轻启唇。

伊绪看着她,听到耳边哆哆嗦嗦的喊声,瞳孔一缩,眼前的人在说着,“鬼!”

鬼?鬼魅亦或是魔鬼?她莫非将自己误以为是心绪的幽灵,但很少有人在看见自己的时候会觉得自己是心绪的鬼魂吧?伊绪眉头紧蹙,想不通这人为何看见自己那般恐惧,又为何说自己是鬼,可还没等她想明白,眼前那道身影却是猛地向后倒去。

“不!”所有的人发出一声惊呼,伊绪大喊着冲上前去,却眼睁睁看着那人的手从自己手中滑出,迅速地后坠。

扬起的发从指尖滑落,只剩下一个红色的缎带顺风扬起,被伊绪无意地抓在手中,底下的人全部惊叫起来,胆小的女生更是吓得哭了起来。

空荡的地面上,女生睁着惊恐的双眼,身下渐渐弥漫出一大片红色,红的耀眼,红的触目惊心,红的如伊绪手中的缎带一般灼热。

“别看。”伊绪怔怔地看着眼前那残忍的景象,直到有人从身后伸手覆上她的眼,温暖地抱着她,低声且无奈地说着“不要看。”

那个声音带着轻柔和怜惜,竟让伊绪觉得自己似乎可以好好发泄一场。身子还在瑟瑟发抖,伊绪却一动不动,良久她才张了张口,轻轻地说着:“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没能抓住你的手,对不起没能阻止你跳下去,更抱歉的是我的出现竟成了将你推向死亡的催化剂。

手无力的垂下,若非手中和口袋中还有红色的缎带的存在,伊绪几乎会以为这是一场梦,一场残忍的噩梦,一场让她宁愿很快醒过来的噩梦。

“夏同学,你还好吧?”蓝似景将手中的热水递到伊绪手中,在她身边坐下,眼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心,一个老师对学生应有的关心,不多一分不少一分。

“我没事。”轻轻摇了摇头,伊绪拿着杯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她怎么会有事呢?有事的明明不是她啊。

女生跳下楼没多久,伊绪便被她身边的人给带离了那幢教学楼,但在临走前她还是看到了被老师叫来的那个女生的父母,女的趴在女生的尸体上嚎啕大哭,男的双手搭在妻子肩上,虽然没哭却可见他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分。

这世上最残忍的事情或许便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而更加让他们心痛的是一个好端端的女儿不知为何竟会自杀!被捧在手心的宝贝女儿死在学校,悲痛欲绝的父母又岂会善罢甘休?不过伊绪没能看到伤心的父母和学校老师之间的争吵,因为她很快便被蓝似景带走了。

此刻两人坐在花坛边缘,前方是落魅的中央花园,被花卉簇拥团绕的是音乐喷泉。优美舒缓的音乐下喷泉喷涌,在阳光的直射下呈现出七彩,显得很是醉人,往常的伊绪最是喜欢如此的美景,可如今她却觉得全身都发冷,刺骨的寒冷。

眼睁睁看着生命的离去,这种打击让伊绪的心情甚是难以平复,蓝似景倒是很能理解她,只是静静地陪着她,良久以后伊绪才稍稍恢复过来,一口将手中已经凉掉的水喝掉,转过头对着蓝似景,疑惑地眨眨眼。

“你是谁?”无怪伊绪不认识蓝似景,她自来了落魅没几日,事情不断,对于学校很多老师都还不熟悉,哪怕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之一的教务主任蓝似景。

而蓝似景与伊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人意识不清且生死一线,严格意义上这才算是两人的初见。

“是,我叫蓝似景,似景流年的似景。”蓝似景。伊绪在心里默默地念道,忽然想起水烟经常挂在嘴边的人,她猛地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望着蓝似景,上上下下打量了番才颤巍巍地伸出手指着他惊讶地说道:“教务主任蓝似景。”

落魅的风云人物之一啊,年轻有为的教务主任,长得俊美人又温和,不似某些老师一样对着学生摆出长辈的姿态,而是和朋友一样和每个学生平等相处,这一点让落魅很多学生都很爱戴这个老师,尤其是那些春心荡漾的女生,更是对蓝似景抱有极大的好感。

“我的名字对你来说有那么惊讶么?”蓝似景好笑地望着伊绪,看着对方略带迷糊的脸,忍不住就觉得有些可爱,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但下一秒他便发现这举止太过亲密,况且他自身怀有的秘密也不容许任何人和他这般亲密。

“抱歉。”

“不用抱歉,应该说谢谢才对,谢谢蓝老师的安慰。”伊绪眉眼弯弯,看着蓝似景的双眸中有璀璨的光亮。蓝似景看着只觉有些刺眼,这样的笑容对他来说太过刺眼,对他这个永远不知真心含笑是什么含义的人来说真是太过耀眼。

不自在地别开眼,蓝似景不自然地将视线放到远处,看着周围三三两两的人谈笑,他竟然生出几分艳羡之意。待他意识到时,他几乎就震惊了,他从来不会有这种接近于普通人的感情,现在却有了?莫非是受到身边人的感染?

一想到这蓝似景在心里明确地告诉自己不能在这么下去,想罢他转过头微笑着看着伊绪,语调尽量保持着以往的温柔,“叫你伊绪可以么?”见伊绪点点头,蓝似景才继续说着,“我还有事要安排,伊绪你别将刚才的事情太过放在心上。”

伊绪怔怔地看着蓝似景温和的笑脸,脑海中忽然浮现很多很多混乱的片段,有谈笑声,有咒骂声,还有几张模糊的脸……一瞬间,伊绪只觉得自己的头疼得厉害,这些片段太过混乱,而且应该和当初的梦境一样不属于她才对!

那这些究竟是什么?伊绪再次想起被她遗忘的日记,举步便往宿舍跑去,日记里一定会有她想知道的一些事,她是这么认为的。

一想到日记中可能有自己梦境与脑海里浮现的那些碎碎的记忆的片段,伊绪就愈发心急,脚步越快,可在快到宿舍楼的时候她却硬生生地停住了步伐,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从她身边走过的两个女生在谈论的恰巧是跳楼的那个女生。

“刚才真的被吓死了,沐沐怎么就真的跳楼了?”离得伊绪较近的女生拍拍胸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想来也是,眼见一个熟悉的人死在自己面前,怎么能不被吓到?

“别说了……没看到沐沐脸上的表情,好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肯定是因为进了第九楼,都说别让她进去了,她非要去。”

“你别说了,真不知道校方什么时候拆了第九楼,真是太恐怖了。”女生瑟缩了下身子,拉着朋友便快步走掉,仿佛只要一谈到第九楼,第九楼便会在她们身后追逐他们一般。

伊绪站在原地不动,墨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只是眼中先前存在的璀璨的光芒一点一点黯淡下去,直至完全消失。她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却并不开心,即使现在证明心绪和沐沐的死亡与第九楼有关,她们两个人也不会回来了,她只恨自己没能救得了她们。

可即使如此,她还是这般执着的寻找关于第九楼的真相,只因她想给自己一个交待,不找出一个真相,她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道坎,同时也是因为不想让心绪和沐沐枉死。暗暗将自己的心念愈发坚定,伊绪迅速闪进了第九楼,匆匆冲进寝室的刹那,伊绪连门都来不及关便冲到了自己的书桌前,咱看到桌子上那抹熟悉的蓝色的时候,伊绪终于松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隐隐觉得这日记留不长,在方才来的路上,这种感觉尤其强烈,所幸它还在。

伊绪拍拍心口,暗笑自己疑神疑鬼,坐下来便再次打开了心绪的日记,翻到消失的那页,手指抚过被那缺少的痕迹,伊绪稍稍皱了皱眉便再翻了一页,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看了下去,尽管这边她上次大致已经看过,但她唯恐自己太过慌乱而漏过了什么重要的内容。

只是伊绪每看一点都觉得心中有股冷意升起,在第九楼的寒意渐渐将她笼罩,毕竟这相当于让她再次重温了那日在第九楼的经历,那般的无助和让人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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