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一段路,阿初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花无天那身红衣在风中翻腾来去,十分妖艳。就连他脸上浅浅的笑意,也是那么猥琐。不远处还跟着一个人,南楼正极力追赶,一身蓝衣在风中十分潇洒。
阿初叹息,曾几何时自己被人这般追过,传出去不被笑掉大牙才怪。
一路跃到郊外,那片翠绿的竹林就近在眼前,阿初加快了脚步,鞋尖擦着青翠的竹叶前行。忽的身体一沉,便钻进了竹林深处。落了地,他才松了口气,回头四处环顾,果真没见了花无天的身影。
竹叶太密,遮住了头顶的月光。一阵阴冷的风吹来,阿初紧了紧衣裳。他兀自向着竹林深处走,隐约可见不远处有点点火光。是火灾还是有人?
阿初怀着好奇的心情一路走过去,近了,那火光逐渐明亮。
原来是一个火堆,没见一个人影。
“谁这么有闲情,在这里玩火?”小声嘀咕了两句,他便过去火堆旁坐下了。身上的单衣实在挡不住冷风,现在暖和了许多。
也不知道花无天和南楼追到哪里去了?这片竹林说大不大,说小倒也不小。阿初决定,今晚姑且呆在这里,等天亮了再出去。
“啪——”
身后传来枯枝断裂的声音,阿初回过头去,对上了一双惊吓的眼睛。那人一身青衣,脸拿纱布缠着,只露出一双眼睛。四目相对,那人的眼神从惊吓转化成惊喜。
阿初提防的看着他,冷声道:“你是谁?”
那人却是异常高兴地逼近他,“你不认识我了?我是肖慕叶呀!”
阿初瞪眼!肖慕叶!
“你?”怀疑的目光在他身上上下游走,直到那人把头上缠的纱布一圈圈取下。那张熟悉的面孔展露在阿初眼前,果真是肖慕叶!
“你怎么在这里?”他向右挪了下身体,给肖慕叶让出一个位置。
肖慕叶则是一脸可怜的望着他,一昧的靠近他:“阿初……终于见到活着的你了,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胡说八道什么啊?你死了我都不会死。”阿初白了他一眼,身子向后倾去。
肖慕叶猛的抓住他的手,放到自己脸上不停摩擦,又道:“那晚上真是吓死我了,那些黑衣人好厉害,还有那个掌柜,把那个有钱的公子打伤了,还把那位黄衣的姑娘带走了。”他一边哭诉,一边在阿初身上乱蹭,接着道:“要不是我聪明的装死,只怕也见不到你了。”
阿初蹙眉,一把推开他:“离我远点,好好说话。”
“这两天你还好吧!”肖慕叶果真离得远了些,不过还是并肩坐着。
阿初没吭声,只是蹙眉看着跳动的火光。
夜风渐冷,肖慕叶紧挨着阿初,火燃得极旺,竹林里十分寂静。突然间,一片飞鸟破林而出,那片夜空瞬时沸腾起来。
“哇,这是怎么了?”肖慕叶惊叹。
暗处的目光却变得凝重起来,他站起身,肖慕叶也跟着站起身:“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不知道,不过铁定没好事。”
他刚说完,便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三番五次想取我性命。”
声音并不遥远,逐渐向这边靠来。肖慕叶条件反射的躲在阿初身后,探出头来,便看见林间一道身影忽上忽下。近了,才发现是南楼。
阿初注意到的却是追着南楼过来的那是十几个黑衣人。
“你逃也没用,还是乖乖就擒,我们会让你死的痛快点。”追的最紧的那个黑衣人语气破冷的道。南楼的脚步不断加快,目光瞥到肖慕叶二人,直奔他们去了。
肖慕叶脸色一变,躲在阿初身后动也不动。南楼刚抵达他们面前,十几个黑衣人便围了上来,将他们三个人团团包围。
肖慕叶瞬间哭丧着脸,一脸怨恨的看向南楼:“都怪你,好死不死奔我们过来干嘛?现在可好了,大家都跑不掉了。”
“两位,对不住了。”南楼警惕的扫视着周围那些人,不禁像阿初靠拢,“那个花无天好像失踪了,我一进竹林,便中了埋伏。”
阿初拧眉,不耐的道:“那个人不是泛泛之辈,神出鬼没也正常。”
眼下的敌人,是这些不知来历的黑衣人。阿初捏紧拳头,目光逐渐冷却。风吹动竹影,零碎的月华落进这深林中。阿初的发丝飞动,肖慕叶惊叫了一声,身子被人一扯,扔进了南楼怀里。
他反应过来回身时,只见阿初手中拿着一条鞭子,方才他看见的那个偷袭的黑衣人,此刻已经皮开肉绽的躺在地上了。
众黑衣人皆是一惊,目光不由得投向地上呻吟的那人,尔后又回到阿初身上。
月色下,那头长发如瀑布泻下,似是在星空里漂染过。那细长的手指紧握着鞭子,指节分明。清冷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夜风拂起他的衣摆,异常的美艳。
肖慕叶的目光闪了闪,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阿初。
面容冷过罗刹,却又是仙风道骨的气质。
“啊——”后方传来一个黑衣人的惨叫声,南楼的目光急忙调转。那一众黑衣人的目光突然变得惊恐,阿初的目光向后看去。那名痛叫的黑衣人已经倒在地上死了,包围圈又多了一个空隙。
目光从那个空隙向远处看去,那方一杆青竹上,坐着一个一身红衣的男子。长发宛若流沙,在月光下光芒四溢。只有一个侧脸展现在众人面前,那卷翘的眼睫,精致的侧脸,已经那苍白剔透的肤色,分外惹眼。他柔弱无力地模样,像是会被风吹下来似的。
那大红色的袍子,宽松的罩在那人身上,袖口绣的那两团祥云锦边落到阿初眼里,他惊了一惊,看着那人的侧脸,目不转睛。
南楼也注意到那人的衣服,正是方才在院中与他打斗的花无天。他的指尖夹着一片翠竹叶,似笑非笑的扬着唇角。只是那张脸,似乎与方才有些不同。
“又来一个多管闲事的人?”为首的黑衣人一动不动的看着那红衣的男子。说他是男子,是因为他根本没有胸。直到那人转过脸来,直到那人转过脸来,一注月关不偏不移的映在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