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狸一族的结界之门就在余氏禁地中,我念了句咒语,那门显现出来,我走进身形消失不见,接着那结界之门也随之消失,周围的空气没有丝毫波动。
雪狸族内,灵气浓郁,树木繁盛,绿草茵茵,鸟语花香,一个个白色的小雪狸就舒服的躺在草地上晒着太阳,不知愁为何物,而这时它们这些小家伙不知道它们的老族长就很忧愁,很忧愁的看着跪在他眼前的女孩子,她的手边放着一个据说是聚魂灯的东西,这个老族长是一个头发花白穿着灰色古朴袍子的低个老头,拄着一个似是极其普通的木头拐杖,而他的胡须跟眉毛长长的拖曳到地上。
老族长叹了口气,“小雪呀,当年你离开雪狸族却遇上危险,被一个凡间女孩救了,你说你要报恩,好,你欠了那女孩的恩情,自是该还的,老头子我允了,让你离开,可那时那个女孩魂飞破散,便是你与她缘尽之时,你就该回来,可你呢,你擅自做了什么决定!你知道我这个老头子有多害怕吗?”说着老族长还激动的跺了跺拐杖。
我弯腰向族长爷爷磕了下头,“族长爷爷,小雪知错,小雪当年少不更事懵懂无知,险些将灾祸引到雪狸一族上,小雪愿接受惩罚!”
“唉!”老族长摇摇头,“小雪,我害怕的不是这个,是你呀,你知不知道,你与你姐姐是雪狸一族最纯正的血统,是雪狸一族振兴的希望,你知不知道,雪狸一族,自千年前开始能修成正道成仙的少之又少,而血统越是纯正,成功的几率也就越大,你姐姐数百年前已修成正果为仙,你的资质也是极佳,自小便机灵无比,我也省了不少心,本以为你会跟你姐姐一样顺顺利利成仙,可是怎能料到竟横生枝节,你知道我这老头子在这里有多害怕,总担心你在外无人庇护,会出了意外,你是妖呀,怎么能呆在人的世界里,你道行并不高深,若遇上厉害的除妖师,我这老头子可怎么跟你姐姐交待!”
“族长,对不起!”我泪眼朦胧,族长爷爷口中的姐姐是我的亲长姐,父母早年前便是离开雪狸界,却被一些心肠歹毒的除妖师所害,一直以来我与姐姐相互依靠,她数百年前成功历劫飞升为仙,那时姐姐离开,我还未修成人身,姐姐温柔笑看着我说了句,“我先去了,在天界等你,雪儿,莫让姐姐等太久了呀。”
“可是,可是,我……”
我深深的将头磕在地上,“爷爷,你就答应小雪吧!”
老族长痛心疾首,“糊涂!你,你让爷爷怎么说你,你不欠这些人什么恩情了,当年的恩情你早已还够了,为什么还要做如此牺牲呀!”
“爷爷,求您了!”
老族长无奈的看着保持着磕头姿势的女孩,“小雪,你是继你姐姐之后,雪狸族最有望成仙的,你为什么要寻死路,那灵魂碎片早已与你的魂魄融为一体,我现在要拿出那碎片,只有把你的魂魄一丝一缕抽出来炼化,炼化你懂不懂!这过程中你还要忍受剧痛,在此期间你不能昏迷,即使痛得要死也要受着,将神魂抽丝剥茧那样的痛,你明不明白!”
老族长每说一个字,在地上的身躯便颤抖下。
老族长不忍,可是只能继续说“即使你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可是你轻则修为尽毁打回原身,重则逃不过一个死字呀!”
老族长听见这女孩有些发颤的声音,可这语气是如此决绝,“爷爷,您也说了,重则逃不过一个死字,小雪不怕死,只要主人能够复活!”
“小雪,你,好,好,好!”老族长闭了闭眼,长吐一口气幽幽道,“我,应了!”
老族长紧握了下手中的拐杖,那拐杖发出耀眼的光芒……
法术开始了,那时我才知晓那究竟有多痛,我想人间不是有个凌迟处死的刑罚吗,大约便是这个滋味吧,不,不,说不定我这个更疼点呢,不,不能叫出声,叫出来的话很浪费气力,我要挺着,我在心中默默叫喊着,可是好痛,我是要死了吗?
我感觉自己的脸颊冰凉一片,我流泪了吗,原来这么疼呀,你看,我很伟大不是吗,舍己救人,呵呵,很多人都做不到,而我这个妖做到了。
我,我怎么似乎听见辰儿的叫喊声,我想我出现幻觉了,不是有句话说,人啊在临死前都会看见自己心底最想见的人,原来我此时最想见的是辰儿,似乎曾经有谁问过我,在我心中,辰儿究竟占什么分量,我一直不知道,如今我想我是知道了,他早已占据我整颗心了,我这心呀,这一生最牵挂的也只有辰儿一人。
我恍惚看见一点点碎片飞入一旁的烛灯中,族长爷爷疲倦的神色悲伤的眼神望着我,我眼前渐渐模糊,我似乎看见那个妖孽的面容,我呢喃出声,“辰儿……”
而离雪不知道的是那并非幻觉,夜极辰在榻上昏睡时,陷入一个美丽的梦境中,他梦见与离雪在一起的这所有的时光,他最珍视的那些时光,欢笑,温馨,狼狈,恐惧,春夏秋冬,两人相依为命。其实那时候离雪还不如他知道如何做人,常常自己在家附近丢失,还是身为小孩子的夜极辰找到了她,这才把她带回家,而她每次总是抱怨人类将建筑物弄得太过密集,街道太多,才让她分不清哪儿是哪儿,她看起来就像是人间一个普通的十五六岁的女孩子,而事实上她的性子也是这般大女孩子似的,却要带着他这样一个小孩子,那样的日子虽是艰难,但却因有她,让他觉得那段日子却是幸福的,那时候他们还要时刻警惕,躲避天界那些人的追杀,其实他并没有害怕的感觉,反而是离雪颤抖着身子,脸色苍白,却一边安慰他说“不怕,辰儿不怕……”而他真的是不怕,一点也不怕,只因为她在身边……他梦见离雪微笑着,亲切的唤他“辰儿!”与往日不同,那声音中带着温柔缱绻,他惊喜无比,不愿梦醒,可突然眼前的离雪不见了,他在梦中一遍遍的呼喊,可是怎么也找不到她,接着一阵阵的剧痛袭来,似要抽筋剥骨一般,让他不由从这梦里痛醒,一下从榻上翻滚下来,跌到地上,由地上传来的冰冷让他恢复了丝理智,可是这疼痛却是不绝的传来,他恐慌的抬头,寻找离雪的身影,没有,四周静悄悄的,可是这种寂静令他害怕,他丝毫感应不到离雪身在何处,可是那么痛,他慌乱的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