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琏澈的这一句反问问的韩青心里头咯噔了一下,打了个激灵。
没想到这齐侯心思这般缜密,刚才是自己太过大意了竟然道出了那北樾右相嫡女被劫一事。
捕捉到对面的人神色微变,沉默不言,心思陡然一沉,进而逼问道:“本侯倒是颇为困顿了,关于这右相府千金被劫一事本侯可是事发后就全面封锁了消息,除了本侯的几位亲信知晓外唯一可能知道的便只有此事的始作俑者——幽冥教,敢问楚将军又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被步步被逼的韩青暗中在心里面寻思着该如何替自己作辩解,突然脑海中回想起自己收到的指令,做出了决定。
既然这齐侯已经开始质疑自己的身份了,那他何不直接将话挑明了说,相信以这齐侯对那步小姐的关心程度一定不敢轻举妄动。
“侯爷果然厉害,怪不得尊主一再叮嘱与你交手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过如今看来韩某还是大意了。”
楚琏澈目光阴鸷的看着脸上带笑的人,一字一句冷冷说道:“你口中说的尊主是慕容鹰?”
“不错。”事到如今,韩青毫不避讳的说道。
“想不到堂堂西恒护国大将军竟然是幽冥教的人,不知西王听到这个消息后会作何想?”
既然这韩青乃幽冥教的人,那么一切的事情就容易解释得多了。
为何这么多年以来合四国之力都未能查探到幽冥教的所在地,而他却能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内查到并绘下这地形图。
为何刚才自己打算攻打幽冥教时,他却极力劝阻。
为何步云卿被劫的消息他人不知道,而他却知道……
“如若本侯所料不错的话,此次有关于幽冥教的消息四国之内怕是除了你便只有本侯知道了吧。”
“不错,幽冥教的藏身之处尊主的确只有传信令在下告知于你一人,东祁和南陵那边仍尚不知情。”
看来,由始至终慕容鹰的目的就只有一个。
“说吧,慕容鹰如此大费周章的找上本侯究竟有何事?”
“侯爷若是想知道的话,不如亲自去问尊主好了。”
事实上关于这点他也的确是不知情,来信只说让自己负责将齐侯引至幻城,其余的就未作交代了。
闻言楚琏澈剑眉微挑,薄唇一勾,饶有兴味的说道:“哦,韩将军就这么自信本侯会随你前往幽冥教?”
“韩某自然没有那个自信能够不费吹灰之力的就请到侯爷前往幽冥教……”话到这里韩青突然话锋一转,“但是侯爷若是记挂着步小姐的安危的话,那……”
话未说完,但是其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你这是在威胁本侯?”楚琏澈眼眸一眯,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凛冽的寒意,垂放在衣袖中的右手渐渐凝聚着内力。
“韩某不敢,只是侯爷若是不随韩某走上一遭的话,那步小姐的安危只怕是就很难预料了。”韩青嘴里面说着不敢,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明显的带着威胁的意味。
“你,可知威胁本侯的后果是什么?”
话落,楚琏澈一招擒拿手攻了上去,动作迅猛带着毫无掩饰的杀意。
见状韩青心中大骇,立即抬手去挡,却不想楚琏澈虚晃了一招,左手一掌击在了他的左肩。
硬生生的受了一掌的韩青连连往后倒退了几步才稳住了身形,然而却只见楚琏澈根本就没有要收手的意思,步步紧逼,五指成爪直接袭向了韩青的咽喉处。
“本侯说过,没有谁可以在威胁了本侯还安然无恙的。”楚琏澈目光冰冷的看着被自己扼住喉咙的人,指尖的力道又收拢了几分。
咽喉被扼,韩青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说话断断续续,但眼中的眸色却没有半分的畏惧和恐慌。
“侯,侯爷就算是杀,杀了韩某也没用,照样到,到不了幽冥教,照样救,救不了步小姐。”
因为……
楚琏澈看着笑得诡异的人,剑眉不由深锁,一脸阴霾的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面对侯爷这么聪明的人,韩某自然要学着留一手了,刚才那份地形图上标有红色旗帜的地方难不成侯爷以为都是真的?”还是尊主有先见之明,让自己事先在基础地位做了假以备万一。
楚琏澈看着毫不惧生死的人,最后缓缓松开了手中的力道垂放在衣侧,转身在之前的位置上落座,悠然的呷了口茶。
“韩将军言重了,若是杀了你本侯又怎么前往幽冥教呢?”
韩青微微喘了口气,而后看向端坐在一旁的男子,“如此便请侯爷暂且先休息一晚,明日韩某便领侯爷去见尊主。”
“如此就有劳韩将军了。”
一改之前的阴狠,楚琏澈异常客气的说道,嘴角处浮现出了一抹清浅的笑意,但是那笑却透着丝丝的诡异。
他说过没有谁可以威胁他,而敢威胁他的人就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夜半,一抹人影悄无声息的进入了将军府,然后轻车熟路的奔著书房的方向而去。
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黑衣人,韩青从书桌上取过早已写好的书信递了过去,“将这封信交到尊主的手中。”
来人接过书信后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纵身一跃消失在暗夜。
厢房,顾晨风看着静坐在圆桌旁边的男子,声音略带着几分低沉的问道:“二爷,明日你当真要随那个韩青前往幽冥教?”
楚琏澈轻放下手中的杯盏,目光看向他,缓缓点了点头。
“二爷,属下认为有所不妥,万一那韩青居心叵测怎么办?”
闻言楚琏澈失声笑了出来,看的屋内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一副不解的表情的两名下属,悠悠说道:“这慕容鹰若是真的想要除掉你家主子我,又何须如此大费周章的安排这一切。”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谁知道那个慕容鹰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顾晨风依旧有些不赞同的说道。
对于顾晨风眉宇间的担忧,楚琏澈饶有兴味的挑了挑眉,深邃的眼眸中带着一抹邪魅的笑意望着眼前跳曳的红烛。
“想要知道他打的是什么算盘,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破晓时分,几骑轻骑驶出了将军府,朝着幻城西北的方向而去。
“教主,您找我?”
隐月阁,念儿看着背对着自己悠然的逗弄着鹦鹉的一袭绯红,微低垂着头声音恭敬地问道。
只见慕容鹰不紧不慢的将逗弄着鹦鹉的右手伸了回来,而后转身看着静立的人。
“今日教中会有些不太平,你待会带卿丫头下山去集市上逛逛,天黑前回来即可,记住,保护好卿丫头。”
“教主放心,属下定当护步姑娘周全。”
“对了,你带着卿丫头从教中那条可以直通山脚的小路下山好了。”
闻言,念儿愣了一下,虽心生好奇为什么有放着正门不走而选择后山的那条小径,但却没有多问,反正教主的指令她只需照做就行了。
清幽的小径上,一袭紫衣的步云卿悠哉游哉的走在前面,突然一个转身看向走在自己身后的人,开口问了句,“念儿,你今儿个怎么想起要带我下山玩了?”
“姑娘,这是教主的意思,教主怕姑娘在教中待久了会闷得慌,所以便让我带你下山逛逛。”
“慕容?对了,慕容他人呢,怎么不见他陪我下山?”
现回想起来,好像自从那日温泉事件后她已经有很长一段时日没有看见那家伙了。
“教主最近有些忙,所以才没能陪姑娘。”为了替自己的主子树立良好形象,念儿柔声解释道。
步云卿听到这番话“哦”了一声便继续朝着前面走去,但是没走几步又突然转了个身。
“姑娘,怎么了?”念儿看着毫无征兆再次转身的人,不解的问道。
“念儿,我记得上次下山的时候慕容带我走的不是这条路啊,怎么,幽冥教难不成还有两条路可以下山?”
闻言念儿缓缓的点了点头,但却没有做多余的解释。
这条路整个幽冥教除了教主便只有她和右护法冷易知道了,当初左护法叛变,教主身受重伤就是借助这条路暂时离开幽冥教的。
这边,步云卿在念儿的带领下一步步的朝着山脚下走去,而另一边楚琏澈一行人纵马幽冥教的方向而来。
目睹眼前的一切后楚琏澈心中终于有所了然。
难怪合四国之力也寻不到幽冥教的藏身之处,暂且先不说此处地形隐秘很难发现,就算是能找到只怕想要躲过这重重的机关陷阱也不是件易事。
慕容鹰,此人果然不简单,若是不除,日后势必会成为祸患。
“主上,探子回报,人已经出了迷雾谷了。”
“哦?如此那便吩咐下去吧,让他们好好的招待我们这位贵客,可千万别失了礼数。”铺有貂皮的太师椅上,慕容鹰单手支撑着头勾唇说道,下一刻似想起了什么,皱了皱眉头,另吩咐了一句,“让人看着秋水阁的那个女的,本尊不希望有人坏事。”
“是。”
“下去安排吧。”慕容鹰扬手一挥,只见冷易躬身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