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是不是我家小妹做了什么……不好的事,要是真是这样我这做娘的给你赔罪!”
唐芷甩掉大哥飞快跑回庙里时,听到的就是娘亲李氏这小心翼翼的话。李氏是想起几天来吃到的水果,她一直在怀疑它的来历,因此看到有人来找小女儿,而且那人穿着也不错,心里就打起鼓来。
迟迟没听到对方开口,李氏眉头皱的可以夹死一只苍蝇,恰好视线转到门口就看到站在门口的唐芷,脸色就是一板,就要说话。
“曹姨?”
唐芷进门后首先看到的就是站在门前的身影,试探了喊了一句,曹氏听到熟悉的喊声,回头看去,见识唐芷严谨的脸色松软不少,“芷儿!”。
唐芷一看来人确是曹姨,小脸立刻溢满了笑意,心里也在此刻彻底放松下来,她还真的想过曹氏拿着自己的宝石一走了之,甚至心里已经做了最坏的准备,所以曹氏来的时候她心里还意外了下。
在这个动荡的年代唐芷不认为人人都能做到面对金钱而无动于衷,只是眼下别无他法只有一试,而事实证明她的运气不错。
此刻看着曹氏的眼神更加信任。
李氏原本板下的脸,在看到这一老一小熟稔的打着招呼时愣住了,特别是曹氏喊的一声‘芷儿’让她好奇,女儿什么时候有这个名字了?门外随后回来的唐家大儿也是一脸疑惑,猜测着来人和自家小妹的关系。
唐芷抬头看到一家人迷糊的样子,可爱的吐了吐舌头,上前偷偷扯了扯曹氏衣角,轻声道,“曹姨,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曹氏回她一笑点头,随后上前走到李氏跟前,也是微微一笑,“妇人曹氏曹真,是这藤县之人,几日前在家病发差点无救,幸好芷儿路过帮我找了大夫这才救了我一命”说着便是看了唐芷一眼。
“家里平素只有我一人,若不是芷儿恐怕此刻我就是那黄土里的人了,我看芷儿也是个聪明伶俐的,所以就擅自做主没经过妹妹同意就认作了干女儿,今日过来就是来给妹纸赔礼道歉的!”说着就要弓下身体似要行礼。
李氏还在这一番话中愣神中,唐芷看到忙上前拉了拉娘亲胳膊,她这才如梦初醒慌忙上前拦下曹氏,嘴里道,“哪里需要这么客气,芷儿人小能帮上什么忙,也就跑了下腿不碍事的!”
曹氏识人无数,从李氏语气中就可以看出这是一个老实本分的女人,心中尤为满意,又试探道,“那干女儿的事?”
“既已认下还能如何,倒是姐姐费心了,若我没猜错这几日小妹拿回的水果就是姐姐给的吧?”李氏温婉道。
唐芷早在一边给曹氏使眼色,曹氏正疑惑什么水果,这会看到唐芷暗示就明白过来,“一点小礼不值一提,倒是妹子这么冷的天还住在这破庙”
说着又嗔怪的看了唐芷一眼,“芷儿这丫头也不告诉我,好在今天来看到,否则这么冷的天,妹子这几个孩子露宿一夜岂不是要冻病了?”
“快别说了,赶紧收拾东西,我那院子不小,住上你们一家人完全不碍事!”
李氏局促的看着上前挽着自己手的曹氏,回头看着儿子女儿听到要住进房子时亮晶晶的眼睛,虽然迟疑却还是点了点头,口里却万分的过意不去,“既然是小妹的干娘,那我就称你为姐姐,只是我们这一大家子都去,会不会……不如姐姐都带我的几个孩子过去,至于我自己先将就一下!”“我见芷儿那孩子听话还以为她是不一样的,没想到妹子竟也是这样客气的人,你就别多想了,我那房子只有我一人住,你们去了是给我做伴,我高兴还来不得,哪里还会不方便”
说着又是看了唐芷一眼,“还不去拉上哥哥姐姐,咱们回家去!”
“遵命,芷儿这就去!”早等这一刻的唐芷,两腿立正摆了个敬礼的姿势,看起来滑稽有趣,旁边曹氏和李氏瞧着也忍俊不禁,于是刚刚还有些奇怪的气氛瞬间就活跃起来。
唐芷一手拉着大姐一手拉着‘弟弟’,跟着娘亲和曹氏身后,耳尖就听到自家娘亲就疑惑的问道,“我刚听姐姐喊小妹为芷儿,这名字是……”
于是就紧张起来,眼睛滴溜溜的看着曹氏,就等她回头赶紧暗示她。
这次曹氏却未回头,她算是发现了,自己这个白捡的‘干女儿’还有好多事情瞒着家人,刚刚解释了水果事件的她这会就反应过来,这又是另一个秘密,于是回答起来也顺溜起了,“这名字是我给孩子起的,只是原本是妹子的权利被我给用了,还希望妹子不要怪我越权!”
李氏也只是疑惑罢了,此刻听到解释就更加放心,她这段时间除了带着孩子几乎都没而和外人交流过,好不容易来了个曹氏,再加上曹氏故意示好,语气也慢慢熟络起来。
“什么越权不越权,你是孩子干娘,起个名字有什么错,而且芷儿这个名字我听起来也不错”李氏说着,又顺便介绍了下自己的两个儿子和女儿。
李氏毕竟是个乡下人,聊着聊着都变成了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情!
唐芷在后面悄悄的看了下曹氏的脸色,发现她并没有预想的不耐,反而笑意盈盈听得十分认真,便放下心来,知道曹氏不同于一般妇人的她一开始还担心曹氏会讨厌自己娘亲,现在看来是她想多了。
不管别人心里如何想的,至少表现的无可挑剔。
反观李氏,唐芷也是第一次瞧见这样的她,面带笑颜语气轻快,早知道娘亲那么沉默是孤单太久,她就一早就做打算了。
天气渐渐偏暗,微冷的天气下,大街上已经没有多少行人,偶尔有一个两个也是匆匆离去,当然有时候寒风也抵不过夫人小姐的爱美之心,那些大开的店铺倒还是有些人在。
也因此穿着破烂的唐家人走在街上破天荒没人指指点点,偶尔那店里的伙计瞟来一眼,随即就是事不关己的撇想别处,没人为这些在他们眼中的叫花子停留多一会的视线。
曹氏带着的路并不是唐芷白日去的小巷,还是穿过了中心街,与曹宅是相反的方向,这个路段商铺极多,唐芷正想着地方不要太吵才好,就见越往前走,地方就越空旷,远处伫立一处处住宅,这前后繁华与安静的巨差竟是没有显得突兀。
一直走到住宅区的中间,众人停在一家大门紧锁的屋门口,曹氏利落掏出钥匙,打开门回头笑着招呼几人。
唐芷进去的那一刻就莫名的喜欢上了这个地方,宅子很简单,一进门是一个空旷的院子,房屋分布的很清晰,正前方像是堂屋,左右两边个附带一个房间,然后左下方和右下方是对称的两排房间,合起来有五六个房间。厨房在堂屋和右手边厢房的中间,由曲形的夹道衍生,一般若是来客人了也只看到这条小道,而待唐芷走进一看才发现厨房的面积竟也不小,不但附带了柴房,面前还有洗衣打水的空地,当然水井也是在这里。
曹氏有意让唐家人熟悉宅子,带着众人便各处看了看,唐芷乘机看了娘亲的表情,见她神色欢喜心里更是高兴。
乘着一家人打量堂屋之际唐芷悄悄把曹氏拉到一边,小声说出自己的分房打算。
“曹姨也要住进来?”曹氏道。
“当然!”唐芷肯定点头,小手指着左右两边,“你和娘亲一人居住一边,我和哥哥姐姐就住左右厢房,不过我要单住一间”
唐芷知道若是由自己口中说出要单住,娘亲肯定不同意,所以就想让曹氏帮忙,见曹氏对搬来之事神色依旧有些犹豫,唐芷忙煽风点火,“曹姨自己也说一个人住着孤单,难道不想和我们一起住?还是说曹姨是怕芷儿以后有事再找你帮忙,所以想逃走?”说着小嘴一撅,佯装生气的看着别处。
“这算是什么忙?行行行,曹姨说不过你,搬过来就搬过来,倒是你这小丫头不知道从哪来的那么贵重的东西,呆会把钱给你算算,以后曹姨就指望你养老了!”最后一句话曹氏说的极轻,显然知道玉石这事也要背着李氏。
听曹氏说道宝石,唐芷就被勾起了好奇心,她还不知道那块玉石到底是卖了多少钱,不过看着院子,想必也不会太少,便想着等会让家人睡下,再细细去问。
曹氏得知一家人还没有吃饭,也不和唐芷多聊,自己去了厨房,宅子里要用的吃食她都提前备了不少,包括被子衣服都买了个够,只是为了不让李氏怀疑,口中说的是自己原来家里经常来客,所以都是现有的。
唐芷就知道自己没看错人,曹氏的一言一行好到让人没法挑剔,自己只是说让她买个院子,她就顺便把这些琐碎的东西都给准备好了,而自己完全没怎么操心。
曹氏去了厨房李氏原本想要帮忙,但看自己一身脏兮兮的,怕到时候再弄脏地方,便想今晚就先麻烦下姐姐,明日她再帮忙,又看到正坐在椅子上翘着腿的小女儿,略一思索,将人喊到跟前。
“小……芷儿,你老实告诉娘亲,你是真的救了人吗?”
这个问题从曹氏不在已经问了不下三遍,但看娘亲略带忧心的眼神,唐芷也不敢随意糊弄,郑重点头,“娘亲放心,曹姨人很好,我只是帮她喊了大夫她就让娘亲和哥哥姐姐来家里住,以后芷儿挣钱一定会还她的”
李氏听到女儿有着报恩的心思时是欣慰的,随即又见女儿正经说挣钱时一本正经的小模样,忍不住发出一笑只觉得女儿越来越可爱,便忍不住学着大女儿揉了揉女儿的脸蛋。
一家人脸上的污泥在进门后就洗干净了,露出一张张瘦弱发黄的面容,李氏一摸之下又发现小女儿皮肤竟是格外嫩滑,再一看这面色似乎都比家里其他人要好,惊奇之下忍不住这手就停留的长了些,可怜小唐芷白白嫩嫩的脸蛋愣是多了几道红印。“娘亲,你再揉妹妹的脸她就哭了!”唐欣忍不住为妹妹求情。
经过大女儿这么一提醒李氏才发现面前小女儿委屈可怜的眼神,心里一软,眼中浮起歉意,“是娘不好,看到我们芷儿变得这么可爱,就忍不住力气重了,娘保证下次轻轻的!”
得了,听这语气莫非以后还要常来蹂躏自己,小唐芷惊惧了,在家人嬉笑的目光下,拔腿就往厨房跑去,这里太危险,还是呆在曹姨身边比较好!
曹氏正一边做饭一边烧水,她心想唐家人快一个月没洗澡,今晚可要给他们多弄点热水好好清洗清洗,就是这锅太小,烧水比较麻烦,不知道要烧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