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很久,连心雅也没办法平静下来。姐妹之间应该信任,她觉得自己不该去问嫣若什么。
即使嫣若和陛下真发生了什么,那也是无可奈何的,毕竟他是皇帝,他的一生必然有很多女人。
可若是他真宠幸了嫣若,她怕以后会和嫣若发生隔阂。自己怎么变得那么自私了?
“心雅?”苏嫣若走进来时正好看到她在发怔。
连心雅忙收回心神“你来啦!”
苏嫣若见她神色还有些恍惚,便问道:“你怎么了?”
连心雅摇头说没事,只是脸色憔悴,苏嫣若一眼便看出她一宿没睡。
苏嫣若失笑,缓缓撩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守宫砂说:“陛下与我并未有过什么,不过是太累,在我那休息了一宿而已。”
见连心雅没说话,苏嫣若又道:“最近陛下被各种事情缠得很累,他若来你这里,你先是听我的,欲拒还迎,但是要不露痕迹……”
她说,只是把房事拒绝了,不要多耍什么心计和手段。以他的疲惫状态,估计也不想公务之外还有费脑。
她让她准备好提神醒脑的茶,到时候可以帮他捏捏肩捶捶背什么的。
她说:“心雅,你可以比谁都体贴。”
苏嫣若叹了口气,起身正欲离开,便听到连心雅抽泣的声音:“嫣若,对不起。”
她真的不该怀疑她的,她们明明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姐妹,嫣若明明就是世上最了解她的人。
在这举目无亲的皇宫里,她们最信任的人都该是彼此才对,可她怎么就怀疑嫣若了呢?
苏嫣若摇头叹息:“这便是皇宫。”
一个腐蚀真心,腐蚀信任的地方。
她也不知能保持原来的自己多久,所以趁还没改变之前先离开吧!
“心雅,这里冷,谁都惶恐。你若像湘雪那样不在乎也便罢了,偏偏你在乎。”
越在乎越怕得不到,得到了也会害怕失去。久而久之,只怕谁都不敢信了。害怕谁都成为自己的敌人,害怕有人会有人把他夺走。
还没得到便已成了这样,若以后得到了呢?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你该是牡丹,端庄大气,艳压群芳,任何时候都不该失了冷静失了分寸。”苏嫣若道,“纳兰家已经出了三任皇后,绝不会有第四任。心雅,你将有可能成为慕容王朝的皇后,只要你能不失本心,便足以母仪天下。”
这般话本是不该说的,虽然是心雅的可能性最大,但世事无绝对,没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结果。
而且隔墙有耳,若是被有心之人听了去,只怕心雅和她必然倒霉。
只是她急于安抚连心雅那颗不安定的心,所以她凑到连心雅跟前说得很轻,不过眼神却很坚定。
苏嫣若希望,连心雅能放下心里的包袱,能不迷失自己。
“我竟一时都想不到了,嫣若,我真是疯了。”连心雅捶着自己的脑袋,显得手足无措。
她觉得她已经不像她了,怎么会到这个地步呢?
苏嫣若看着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许久才道:“你先去睡一觉吧!若是他今晚来了,你这样要如何见他?”
连心雅没有说话,心里却已有了主意。
苏嫣若又道:“我去拿些提神醒脑的茶来,他若来了你便泡给他喝吧!”
见她陷入沉思,苏嫣若觉得不便再打扰,便离开了。
在太医院外面徘徊了许久,苏嫣若都在犹豫该不该走进去。虽说想进去看看自己的父亲是人之常情,只不过入了皇宫后处处不自由,也不知道会不会不方便。万一给父亲带来什么不便可就不好了。
“苏美人一直在此徘徊,乃是何意?”
忽然听到慕容宸的声音,苏嫣若微讶,低头行礼道:“回陛下,臣妾因一时思念家父,所以想进去看看,只是不知……”
慕容宸笑道:“你若是想去看苏太医,便去吧!以后太医院你可以随意出入,不必报备。”
“多谢陛下。”她连忙跪下道谢,这实在是莫大恩宠,苏嫣若觉得她当不起。
慕容宸忙将她扶起来,低声叹道:“朕只是给不了你更多了,若连这点都满足不了你,朕又……”
又何须当这个皇帝?
这话太过儿戏了,他终究是说不出口的。偌大的慕容王朝,却只有他和慕容澈兄弟两人,要撑起来真的很累,很累。
像寻常人家那样娶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子,然后平淡一生恩爱度日的生活,他是这一生都得不到了。
明明喜欢的女子就在自己眼前,却还要装作不在意,不能给予她太多恩宠。
她的背景太过简单了,在宫中可谓孤立无援。她若得宠,只怕宫中四面八方都会朝她射来冷箭,他没有三头六臂,真不知能否护她周全。
她惊讶于他这样无奈伤感的话,她好像隐隐约约知道了什么,却又不想知道,只好欠了欠身子,转身进了太医院。
苏嫣若不明白,是哪里走错了,为何他对她似乎含有不一样的情愫?
还是自己想多了?其实他对谁都好?
慕容宸看得出她在逃避,却不知她是为什么逃避。既然身处后宫,能得皇帝眷宠,该是好事才是。即使她不是俗人,也不该这般逃避。
罢了罢了,他既还不能保护好她,便先给她这片清静吧!
他还有更多烦心的事要处理,真是没时间顾虑这些儿女情长了。
待边疆平定,外戚除尽,他才能给她更多。
嫣若,你可能等到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