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陈婶来了。”
二话不说,撵上那好像要逃的身影照着身上就砸了过去,这一下要是砸到身上……乔飞眼角抽了抽,不忍的闭上眼。
“贼呢,小狗日的在哪?”
“在这呢,陈家的,打死他。”
“打,敢在咱们村摸东西……打死狗日的。”
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李婶一家也来了,看到乔飞赶紧把她拉到身边,“七丫你怎样,没被吓到吧?”
“我没事,陈婶来的快。”
“那就好那就好。”
李婶拍着胸口一阵阵的后怕――即担心乔飞怕出点什么事,又怕她若是真的出了事,你说人家是给自家送东西才出的事,自家这是管还是不管?
这好在没出事……
同时对那个小贼就更加的愤怒了。忍不住走过去抽冷子也踹了两脚!乔飞站在一旁冷眼看着,看着那人被众人打的抱着头蹲在了地下,没人注意的地方,眼底一抹冷意掠过――还不出声是吧?
“唔唔,李婶,我好怕,他,他刚才要脱我衣服,还,还让我别出声……我,我不给,他就打我……”
还是个采花贼!
这还了得?
谁家没有个姐妹女孩儿的?
虽然是重男轻女,可再怎么说那也是自己个儿家的。你一个外人要欺负了去?陈里长老婆熬唠一嗓子,“给我揍死这混蛋,打死他老娘我负责。”
看,真没看出,陈婶这么彪悍啊。
也不知道陈里长受不受的住。
这次出手动脚的多是一些妇女大妈。
可别小看这些人,白天下田做家务,晚上兼职床上运动,手劲力气可是大老鼻子了,哪是乔飞记忆里那些城市白领们可比的?你踹一脚我踢一下的,没一会那人便被踹的缩在地下嚎起来,“啊,疼死我,别打了,不是,我是……”
“你就是天王老子也不成,王子犯法还与民同罪呢,陈婶您说是吧?”乔飞朝着陈里长家的浅浅一笑,陈氏忍不住就点了头,“是,敢做出这种子下贱事,管你是谁,今个儿非打死你不可。”
噼哩啪啦。又是几脚踹过去。
地下的人终于受不住,扯了嗓子嗷老一声,“别打了,我,我是王宝华。”陈氏手里的棍子停在半空,有点没听清,“你说你是谁?”
旁边,乔飞已是暗自冷笑,打的就是你!
王宝华,王宝喜的哥哥。
也就是她那个便宜二叔的二儿子。
刚才她就影影绰绰的看着有点脸熟,可一时没想到,是这村子里的人却是肯定的,这会对方自报家门,乔飞一听就知道了,估计是想着给他娘他弟报仇呢。
打自己一闷棍?
啊呸,老娘是那么好打的?
即然已经开了口,王宝华也没顾忌了,抱着头蹲地下,音儿里带着哭腔,“陈婶,我,我是王宝华……”
陈里长家的也停了手,满脸的狐疑,“真是庆发家的小崽子?”旁边紧随在她身后的乔飞眼珠一转,吃的一声笑,“你说是我二哥,我二哥这会子不在家里吃饭睡觉,怎么会跑到这里来拦路打我?”
“我……”
王宝华张张嘴,没出声。
他能说,我就是故意盯着你,故意找机会来排揍你的么?
外头热闹看的正欢活呢,杨氏嗷老一嗓子,“你说你是谁?”脸上的色儿就有点不对了,再想想,刚才二儿子可不是没看到在屋里?
难不成是……
“娘,娘,是我啊,娘救我。”
杨氏那叫一个心疼啊,抱着王宝华心肝肉的叫了一通,再站起来眼就红了,恶狠狠的看向陈里长家的,“刚才是你打的我家华子?啊,我和你拼了。”
“我,我……”
乔飞一见情势不妙,往陈里长家的后头缩了缩,脆声声却极是清晰的开了口,“二婶,陈婶打的不是二哥,是晚上拦路抢劫的采花贼。”说着话悄悄的拽拽陈里长家的衣摆,冲着她扬起小脸甜甜一笑,“是吧陈婶?”
“对,七丫说的对,老娘打的是采花贼,又不是你儿子……”
“放你老娘的屁,我和你拼了。”
要说平日里,这杨氏对里长家的肯定是敬重甚至是谄媚的多,里长的老婆啊,吹吹枕边风就够他们喝一壶,可今个儿看到自家最喜爱的儿子被她这样的一通腾揍,哪里还想的到其他,嗷老一嗓子就扑了过去,对着陈里长家的脸上就挠。
陈里长家的不防,被她一把抓个正着。脸上当时就火辣辣的疼起来,破相了!陈里长家的刚才还有点忐忑,怎么说也是自己打了人家的儿子啊,可这一下抓过来,得,那是化自责为力量啊。
“个儿小泼妇你敢打我。”
“谁打我儿子我打谁。”
“就是我打的,你能怎么滴吧。”
女人打架,见过么?
农村女人打架,见过没?
乔飞这次算是见识到了,她一边小声的劝解着,“二婶小心,啊,你的头发被扯了一块……”一会又扭头,“啊陈婶,你的鼻子流血了……”
脚却是悄悄的,悄悄的往后挪。
隐在人群里的周石头招手,“姐,姐,这儿……”两人眨眨眼,嘿嘿一笑,趁乱溜出了人群。
半个小时后。
头发扯的像鸡窝,灰头土脸的杨氏带着王宝华气呼呼的回了家,一屁股坐凳子上,扶着腰直哼哼,“哎哟,疼死老娘了。”又猛的一拍桌子,“王七丫那小贱种,这事咱们没完。”
王庆发紧跟着进来,看到气势汹汹的婆娘,缩了缩脖子,嘟囔句,“管人家七丫啥事。”恰好被杨氏听到,气不打一块儿,指着鼻子就开骂,“还有你个混账东西,老娘被人打成这样,你就眼净净看着?你个没种的东西。”
王庆发讪笑,搓着手,“那,那不是里长家么?我又是个男的,怎,怎么动手?”他可不敢打里长,以后有事还要找人家走动呢。
“我的天哎,我怎么嫁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一拍大腿,杨氏坐地下撒泼的骂,“你们老王家养的好女儿啊,合着伙的把我大儿子,小贱人来着,敢打我和你没完……”
这纯粹就是 子捡软的捏了。
她不敢惹陈家,把账算七丫头上了。
王家是住一个大院,左边屋子杨氏哭天抹地,指搡骂槐,大房三房还有老太太家都能听不到?
大房钱氏撇了下嘴,眼底露出几分不屑,冲着自家男人呶呶嘴,“听,这又骂上了。也不知道她哪来那么大嗓门,整天让人听着就头疼。”
王庆生木着张脸看了她一眼。
转身上了床。
三房倒是有点动静,刘氏坐桌边抹眼泪儿,“他爹,七丫她,这事和咱们七丫没关系啊,明明是里长家的打的人……二嫂,二嫂她也……”
也什么?
也恁欺负了吧?
可这话几次滚到嘴边,刘氏硬是没说出来!王庆祥搓着手,一脸无奈的站在一边,“哎,那个,媳妇儿你别哭啊,你放心,二嫂也就是嘴里骂骂,她不会真的要七丫怎样的……”
“我,我的七丫好苦命。”
嘴里说着苦命,眼里挂着泪花儿。
神情哀凄。
可刘氏却是没说半句要去看看七丫或是把她领回家或是撑腰作主之类的话!
可见其心里对这个女儿的情份了。
主屋里,王陈氏嗷老一嗓子,“骂什么骂,三更半夜的,都给老娘睡觉去。你个娘们儿明个儿不用下地,家里的男人也不用?”
“我就哭,我儿子被那小贱人打了,我打不过人我哭几句犯法了?”杨氏气的在地下跺了好几脚,一脸的愤愤,可婆婆发了话,终是再不敢大声儿了。
没一会,各屋熄灯。
整个院子便再次陷入寂静之中。
破屋子里。
周石头一脸紧张的打量着乔飞,“姐,姐你没事吧?”待得乔飞再三的保证,就差没拍胸口发誓了,周石头才长出了口气,“没事就好。”
“姐,你喝点热水。”
这是乔飞之前放在壶里的,已经不算热,乔飞咕咚牛饮一样的灌,旁边,虽然知道乔飞没事,周石头的小脸上却还是带了股子阴戾,突然恨恨的道,“敢欺负姐你,下次让我看到他,看我怎么收拾他。”
周石头眼底一闪而过的狠戾,乔飞心头一惊,“你可不许做傻事,听到没有?”不是她心软什么的,实在是没必要为了那样的人脏了手。
要知道这可是人在做天在看呢。
当然,要是可能或允许的情况下,她绝不会手软的给他们一些教训,但要是特意去做?
没那必要!
乔飞觉得吧,女人嘛,还是不要什么大理想的好,好吃好穿日子过的舒心顺心,等到时间到了,嫁个人,老婆孩子热炕头,买点田手里有点余钱……
或者有人说她不思进取。
可人活那么累做什么?
上一辈子她倒是冲上去了。
可得到了什么?
三十多岁的老姑娘,父母离世她都没能到场,因为她要做试验!是,一号水稻她研究出来了,可先是父母离世,后来弟弟不原谅自己,反目成仇……
最后,她也因为疲劳晕倒。
一觉醒来到了这个鬼地方。
重活一世,她还拼?除非她脑子进水。和那些人有什么好扯的,有那时间和精力还不如想法子睡一觉或是过好自己的日子呢。
周石头垂了眸,“姐,我听你的。”
“嗯,这才乖嘛。”伸手在他头发上揉了一把,去外头洗了脸,乔飞对着周石头挥挥手,自己合衣躺在铺了稻草的地上,翻个身,硌的全身疼。
黑暗中她叹了口气。
被子啥的是该要买了啊。
次日一早,乔飞睁开眼已经是快八点,爬起来,扫了眼不远处的门口,挑了下眉,周石头不在?
她睡在里头,周石头是守门口的。
起身走到院子里,伸个懒腰,踢两下腿,转身,就看到正爬在灶台上满脸都是灰的周石头,看到她朝着咧嘴一笑,“姐,你醒了?我帮你端洗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