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相此时心中再如芥蒂,轻抚女儿脊背,问道:“浅浅何故一直蒙着面纱呀。”
“呵呵,女儿怕晒,这一晒嘛,便黑了,丑了,不漂亮了,女儿可不想走出门去,被人说还不如大哥秀气。”小丫头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谎,还不忘把她大哥绕进去,末了,还对她大哥挑挑眉,以示挑衅。
洛奥曦在一旁声色不动,心里早就把这个小妹骂了个遍,亏得自己刚才还担心他,真是个不惹人疼的,现下一没事就不忘编排他。
那洛相听了,亦觉得有意思,也低低笑了开来,那声音绝对地充满磁性与诱惑,哎,倾昀心中暗自想,这便是成熟男子的魅力呀,自己的哥哥还得撒开脚丫子,才能赶得上。想到此,她还不忘给她哥抛一个加油的眼神。
这边,洛相搂着女儿兀自开心,那边可羡慕坏了靳氏女儿,和那梁氏的一双儿女。只听一声娇音入耳,“爹……”
原来那靳氏之女菡卉已立起身,快步来到洛相面前,学着刚才倾昀的模样,摇着洛相袖子撒娇。
洛相看到这小女儿,也笑道:“如如,可见过姐姐了。”
“见过了,刚才爹爹未来时,便见过了。”洛菡卉一面撒娇,一面看向姐姐,真是美人。
哦,如如,如谁,倾昀暗想,刚才只说了这洛家三女的全名,原来小字如如。
洛相对她的小动作也不阻止,还是笑语妍妍,“如如,记住了,这可是长兄,长姐。以后对待兄长,姐姐,需谦恭持礼。”
“嗯,他们也是嫡出吗?”洛三直直问出问题,眼睛依然不离这个长姐。
呵呵,真是童言无忌,还真不愧是靳玥馨教出的女儿,倾昀垂眸,只留精致下巴,让人看不出她的情绪。
“哦,嫡出如何,庶出如何?”洛相依旧笑着。
“嫡庶有别,此天道也。”洛三终于看向了父亲,父亲事忙,平常并不常训导自己,所以父亲的问题,还是让她兴奋了一下。
哦,听完小女答案,洛知渊凉凉地扫了一下靳玥馨,吓得靳玥馨一个冷战,她倒没觉得自己的女儿说错,只是她从小的教育,女子当以丈夫为天,这天都变色了,她如何不怕。
“圣人有忧之,使契为司徒,教以人伦,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叙,朋友有信。莫非如如,只知这嫡庶之分,只知东南西北左右而已”一旁的洛奥曦也换上了一幅和父亲一样的笑容,淡淡接口,他耀目,俊美,这父子二人一处,当真赏心悦目呀。
这洛三,如如,一听大哥唤她乳名,已是高兴,再听大哥话中意思,像是教导,便更高兴了些,“非也,如如自知,长幼有序,如如自会尊敬长兄长姐。”
“嗯嗯,好好,如如如此,父心甚慰。”
而这洛三小姐如如听了父亲夸奖的话后,这颗心就好似飘在了天上,那个高兴呀,冲着倾昀甜甜一笑:“大姐”,又冲奥曦再是一笑,“大哥”
倾昀此时还是窝在洛相怀中,听得此言,亦是春花初绽,巧笑倩焉,和她大哥异常有默契地异口同声道了一句,“小妹。”
洛相见状,放开一对女儿,吩咐道:“今日齐聚,正厅摆饭,智德(洛弦懿的字)一起留下,我们兄弟共饮。”
倾昀见状,轻轻拉了拉她爹,“爹爹还没完呢,我给你介绍,这是我的丫鬟,叫泠语,这是阿哥收的小童,叫砚岚。”
众人一听,我的大小姐呀,不就是个丫鬟吗,值得你这么心心念念地介绍吗,还有什么叫你大哥收的小童,那个收字,绝对让人浮想联翩,哎,这么一介绍,好似**了。
而看那泠语郑重见礼,倒也没什么,偏那小童,兴冲冲奔上来,对着洛相那眼巴巴的样子,只差没留口水,而后一语出来,连倾昀都差点倒地,“呵呵,收的就是我,现在就我一个收在公子房里,相爷,您和公子真像。”
哦,什么叫就你一个收在房里,你想几个,还是说你很得宠,还有啥叫和公子真像,难道你还敢对洛相有非分之想。
一旁的洛奥曦气地差点没把他踹回去,早知道不买这个小童了,真是个麻烦,偏这个妹妹硬是做主买了,还硬是塞给他做了书童,天天烦人,今日他的脸都被丢尽了。
“哦,呵呵,好好。”洛相在短暂惊异过后,亦看出来了,那个叫泠语的女孩,武功极好,而这个小童,看那跑过来的样子也是练过下盘功夫的,看来这一双儿女都有了心腹之人,那他也放心些了,观那小童,虽然语无伦次,可是看得出,他是极忠心于奥曦的,好,很好。
这一晚,洛相府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度过,这一夜,洛相回到临渊阁再次对着沈宸霜的画像发呆,这一夜,洛府仆人们争相奔走,互相告知着,洛相默许了长小姐继续住在芜沁坞。
第二日,帝都皆闻,洛府嫡长已归宗庙,这一传闻,很快也传进了金銮殿。
奥曦和倾昀在这洛府已住了有十日了,每日倒也清静,本来按照礼数,他们需日日向他们的父亲及他的正房夫人请安,可是这洛相宠儿到了头,念着儿子女儿初回洛家,每日不是儿子女儿向他请安,倒是这个做父亲的眼巴巴地跑来,如此一来,这靳玥馨再不好要求他们兄妹日日晨昏来省。到后来,这洛氏兄妹也就只有在初一十五的必要日子,才会向她请安问礼了,可见这凡事不能有开头,一旦开了头,怎么都收不住了。
倾昀从来是个喜静不喜动的人,亏得她这样的人,当初还想学武,真真让人费解。虽说倾昀身子懒懒不远动弹,可是不代表她的脑子不动,这十日蛰伏自有这十日的道理,一旁的泠语静静地准备着冷香,她家小姐挑剔,每日净牙要两次,而且小姐怪癖,不净牙绝不开口说话,所以即便小姐午睡,她也会准备好冷香放在她的床头备用。
其实,今日倾昀只在一旁假寐小憩,她脑子转地飞快,她本就是个对生活有要求的人,那种精致是她追求的,刻在骨子里的,她没有办法抛弃。可是要追求这种精致,那财力自是要跟上的,她的生活里无一不透着奢贵,没有人看到她布衣下的是珍贵绮绫,只因怕划伤她娇嫩肌肤,如此生活当真要金子来铸的。可是如何敛财呢?
她想聚财,可是从没想过,要自己出面,而且她洛氏族人虽然为官清廉,但是千年贵族,旁支别系,不出仕者经商者亦多,整个宗族绝不可能负担不起她这个嫡女想穿绫罗绸缎,这相府,绝非空壳,想要维持华美的生活,定是可以的,只是想要满足自己的小爱好,恐怕还得靠自己。
各位恐怕要问,这洛长小姐有什么小爱好呀,呵呵,无他,不过是爱收藏,只要是好东西,她看得上眼的,她都喜欢弄来,而她哥和她殊途同归,这嗜好好似一个娘胎里带出来的,只是喜好不同而已,都是那喜欢收藏的主儿,那收藏之物,未必都要摆出来,这样反添了俗气,但是就这样收着她也喜欢,丫的真是变态,这兄妹处处透着古怪。
敛财之道,莫过于自己做生意,可这洛相已占一个贵字,如再有庞大的财力,那皇帝还不闻不问的话,必是昏君,但观这凌帝冷澈却绝不是这样的昏君,所以,她不想那么烦。
回想起回家时,那一车的装饰都是泠语安排,看来定是耗费了她不少心力,以前在凤凰山,很多事不能按着她的性子来,不过现在嘛,想到这里,倾昀眼一睁,一旁的泠语霎时觉得这小姐整个人都被点亮了,好不明艳。
“泠语,这些天,你也出街看看,有什么商家店主是少年接任的,你留心下,拟出份单子给我,5天,你看够不够。各个行当。”
“诺!”
“泠语,你这个性子呀,我看得给你再找个反性子的姐妹,这样,你才能话多些。”倾昀轻轻对泠语打趣道。
“小姐喜欢聒噪?”这泠语与倾昀的单独相处从不拘礼。
“哦,非也,只是,想看看你被人烦来会不会破功。”倾昀看她继续笑说。
“小姐,已有十日未练琴了。”泠语自认不是小姐对手,开始转移话题。
“嗯,是哦,对了,泠语,从此你当我枪手。”
“什么?”泠语实在不明,何为枪手。
“呵呵,就是送死你去,黑锅也你背。”倾昀觉得这样的谈话实在有趣。
泠语不得已,只能对她家小姐翻个白眼,觉得今日不可能有答案,而且反正小姐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呗,送死还是黑锅,她都无所谓,然后她大义凌然地走出去了。
就在她要跨出门口的时候,那小姐恶魔般地声音又起,“哎,泠语,闷得实在难受,我准备去花园转转,你帮我把那件鹅黄缕金挑线纱裙拿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