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回了府内,长歌只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天不出,晚上柳珺城回来,看她这般也没多问,照例搬了软褥到书房中睡下。
长歌几日来早已习惯了柳珺城这般,只是淡着眸子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却渐渐生出了些不甘,但也只是一分,连自己都未曾察觉。
第二天,莺儿早早起来备好了香烛车马,又到房中,为长歌梳妆打扮完毕,这才搀着她出了府门。
今日长歌特地选了一身素衣——一袭青色长衫,头上只戴了只简单小银簪,胭脂也只轻抹了些许,整个人看上去一派清爽,若不是那上面的满头青丝被端端正正的挽起,模样竟有些似未出阁的小姐。
马车一路颠簸,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终于停了下来。
“小姐,...不,夫人,到了”莺儿一个身子下了车,轻抚着长歌下来。
抬眼望去,这一派景象熟悉非常。这广安寺不是别处,正是这漫漫场梦的起始之源。
“又来了啊~”心中暗暗的轻叹一声,起步走向寺门。
寺前的往来香客依旧熙攘,只是不再如那日一般,对着长歌指点。看着这熟悉的人景,长歌只觉的有些恍惚。
“抓贼人啊!”
眼前忽然掠过一个人影,紧接着一个女子在后面出现,喊着抓贼。那女子也是一身青衣打扮,只是脸上的妆容略显浓艳,衬显出那如仙的容貌。
女子显然已经体力不行,被那贼人落下了一大截,恰巧就在长歌一行人的面前,一个磕绊,摔倒在地。
前面的贼一个转弯,消失在人群中,女子看模样摔的不轻,直坐在地上,几次起来都不遂。
“去看看。”长歌对身旁的莺儿说了一句,起身想前去帮忙。
“哎~夫人,依莺儿看,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还是快些进寺里去吧。”
“可那女子...”
“我们不去帮她,自会有人相助,夫人身份特殊,还是少生些事才好。”
长歌正欲开口说些什么,莺儿只微微用力,拉着长歌的胳膊绕了过去。
进了庙门,前面就是佛殿。按照礼数,进了这佛殿,是要供奉一份香烛给佛前的铜鼎,有敬重佛祖之意。
外面的商贩有很多卖香烛的,通常百姓也都在寺外的集市上采购,长歌今日却特地带了府上的香烛,只心愿能借以体现自己诚心。
将烛点燃后,长歌双手举起,插向铜鼎香灰之中。做罢,正欲进殿叩拜,一个声音却在身后响起。
“这位姐姐,那香烛可是系你之物?”
长歌和莺儿回头看去,却见刚刚的素衣女子此时正站在身后,脸上挂着笑意。长歌抱以一笑,身后的莺儿却微微皱了皱眉。
“这烛乃是我从府上带来,供奉给佛祖的,可有不妥?”
“不敢不敢,”女子连连摆手,“不怕姐姐笑话,妹妹荷包刚刚被贼人所窃,身上也没了买香烛的钱,”女子说罢微微扭过头,一脸委屈,“想我路远赶来这儿,却不想遇到这事端,只想在这广安寺为娘亲烧上一炷香,却连一寸香烛都没了银子买。”
“妹妹莫急,莺儿,拿一两银子来。”长歌见她这般,又是为自己的娘亲烧香拜佛,心里不禁生了几分同情,忙唤莺儿给些银两。
“劳姐姐费心,妹妹这谢过了~”女子轻点腰身,作了谢礼,手却不去接那钱。
“姐姐,妹妹不求银两,只觉得姐姐的香烛若是多出来几支,赏给妹妹一个便好。”
“这......”长歌听闻她这般说,心知这女子是想要自己府上的香烛去,想想也是人之常情,况且也没什么不妥,便又唤莺儿将银两换了香烛递过去。
女子接了,笑吟吟的说了一声“谢姐姐~”,便去一边点香。
莺儿此刻已经厌烦至极,自己也说不出为什么,从第一眼见这女子,便心生离疏之意,只觉得不去招惹,走的越远越好。却不想刚刚以为躲了过去,这一会便又被她追了来。
这感觉,就好像是在故意引起长歌的注意。
莺儿心里一紧,“不会的,定是我多想了。”一边想着,一边随长歌进了大殿。
殿外喧嚷非常,殿内却静谧的很,长歌缓缓走进,跪在佛前的软垫之上。
想那天,自己也是这样走了进来,看着周晓帆跪在佛前,像模像样的拜着,当时的自己还心生取笑之意,没想到现如今自己也跪了来。
长歌忆着那一日的情景,学着周晓帆的样子磕头一拜,起身双手轻合,双眸慢慢闭上。
“愿佛祖保佑,让长歌在这深府宅院,安得一分净土...”
许完,只觉得耳边一阵清风掠过,再睁眼,又见到刚刚的女子跪在身旁,也在闭着眸子许愿。
长歌这才好好的看了看这唤自己姐姐的女子,她柳眉桃眼,樱口薄唇,整个透着一股......
妖媚!
一个词突然出现在长歌心中,不知为什么,眼前的女子只让她觉得这般感觉,长歌也说不出,为何对一个刚刚入眼的女子这般形容。
起身欲出,莺儿此时就在那殿外的香炉处等着。长歌刚走到殿门,只觉的身后的人也站了起来,几步追到自己身后。
“姐姐慢些,等等我~”
长歌并不停步,直走出了大殿才转身回头,“佛殿之内不便多语,妹妹可有事?”
女子听了,只是一笑,“妹妹不知,还谢姐姐提点。今日相见得以拜佛,还要多谢姐姐相助,不如改日姐姐来妹妹处,我定当好好款待姐姐一番。”
“帮你也是见你孝心难掩,不必在意。”长歌顿了顿,“这款待相谢,长歌实在不能当,还是罢了,告辞!”
言罢,长歌唤了不远处的莺儿向前走去。
女子还想说什么,莺儿一个回头,眼神里尽是警告之意,便没再相追。
“哼,原来名氏长歌...”
待两人淡出视线后,女子嘴角微勾,轻笑了一声,刚刚眸子里的真诚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