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启双还是老样子,待她像妹妹一样,打她一进门就忙前忙后地招呼。“哎呀,你瘦了。”刘启双的目光停留在沈陈身上,“以后哥哥这里随时欢迎你来蹭饭。”
沈陈道谢,见刘宗敏从厨房出来忙求救地看向他。此刻她的头发正被某个小鬼拿来当玩具。刘启双像是终于发现儿子的小动作急忙过来解救。他刚抱过儿子就听厨房里老婆叫帮忙,于是又将儿子转手送到沈陈怀里。
沈陈低头看怀里的小东西,这家伙正准备拿刚刚沾了口水的小手往她头发伸过来。沈陈急忙将小东西抛到他叔叔怀里。“快快拿去。”沈陈抱着抱枕退到沙发最角落戒备地看着他。
刘宗敏大笑,故意拎着小东西往她身边晃“哈哈,恶魔来喽!”
“别过来。”沈陈惊叫着躲避。
“还是那么不喜欢小孩!”
“就是不喜欢。”沈陈也不想说原因了,个人意愿就是不喜欢。
“来来来,吃饭。”刘太太端汤出来招呼他们去吃饭。几个人在小方桌上坐好,刘启双打开啤酒给每个人倒了一杯,高兴地举杯邀饮。
“哥,沈陈不会喝酒。”刘宗敏替沈陈挡酒,却惹来刘启双夫妇暧昧的一笑,刘启双先说:“别拦着帮着的,这一小杯醉不了人。”刘太太帮腔:“就是,一杯就心疼了?”
沈陈不好意思,拿手肘轻轻捅了下刘宗敏,自己站起来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她讨厌喝酒,几乎从来不碰。此刻那杯啤酒让她严重的反胃,但是她还是保持着微笑,不愿表露真实的感觉。
“好好好,来吃菜。”刘启双给弟弟使眼色,刘宗敏得到提示夹了个大鸡腿到沈陈碗里。沈陈不好拒绝默默吃着碗里的菜。
刘启双的目光在两人间走了个来回,很是高兴。“宗敏,公司的生意也上了轨道,你也该考虑考虑买房子结婚了。”说话的是刘太太。
“就是,现在买房子正好,不用买太大就我们这样的就好,平时小两口住又能招待客人。”刘启双说的好像刘宗敏已经准备结婚了似的。说完一高兴还来询问沈陈的意见“沈陈,你觉得怎样?”
沈陈自然明白他打的什么主意,但也不好说破只道:“是挺不错的。”
听的沈陈这么说,刘太太眉开眼笑,接着问沈陈:“沈陈,你觉得我们宗敏怎么样?”这话问出口,刘宗敏也很紧张,即期待沈陈的评价又害怕她被这么问会生气。兄嫂的好意他明白,但是他们都不了解内情。沈陈对他完全没那方面的意思。
出乎刘宗敏意料的,沈陈给了他好评,“他人很好。仗义、体贴、聪明、大方……嗯,不错。”刘宗敏目光闪闪地看沈陈,刘启双夫妇着看他。沈陈沉默继续吃饭。
话题到此告一段落,后又讲了一些家常话。也算吃的高兴。饭后沈陈请缨要负责洗完,却被刘太太制止,她说:“没出嫁的女孩子洗什么碗啊!我来就好,你去和宗敏说话。”出了厨房,客厅里只有刘宗敏一个人,她走到他身边犹豫了一下说:“我想先回去了。”
“怎么了吗?”是她看错了吗?刘宗敏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僵硬有点不自然。
“没有,只是想回去了。”
刘宗敏沉默了一下,起身说:“那,我送你。”沈陈没有拒绝,想向刘启双夫妇告别却被刘宗敏拦住。他对着屋里的人喊:“哥,我和沈陈出去一下。”没等人回答就替她围好围巾出门了。
车静静地驶出小区,行驶在公路上融入车流里。
沈陈不愿开口,她其实不是个喜静的人,却在这些年里养成了习惯,保持安静的习惯。
“是他回来了吗?”刘宗敏突然开口。
沈陈回过神,问:“谁?”这个问句未经大脑,她自然知道他要问的这个“他”是指她的“男朋友”。
“我要用男朋友形容他吗?”从来温和的刘宗敏难得的也说出这么凌厉的话来,“他看起来比你大很多。因该三十好几了吧。”
听出他话里隐约的嘲讽,沈陈的心沉重地跳了一下。她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她的那些勾当迟早要被人发现的,所以才减少联系,失去总比失望要好。
“比我大十二岁呢。”实话实说,她很累,连说句好听点的话敷衍都没力气。
“为什么?”在车来车往的都市大道,他就这么将车停下来转过身看她。
为什么?为什么也不是因为爱吧。沈陈猜想着他的心理活动,很想答出他心里的答案,但是人心难测。
开门下车,她不想给彼此惹麻烦。刘宗敏伸出手没能拉住她,想要下车去追却听后面鸣笛警告,交警也往这边望来。无奈发动车子紧追在她身后。最后停在她所在小区门前。时间还早,有老人遛着狗回来,经过她身边。他下车走到她面前。
“告诉我为什么?”刘宗敏双手握住她的肩膀,那样单薄令他吃了一惊。“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不要用那样的口气质问我。”沈陈抬头看他,语气平静。
刘宗敏突然觉得自己失控了,他的确不该这么质问她。从那天看到她挽着那个男人时他就警告自己。刚刚他对她简直是侮辱。
“我只是关心你。”他说,声音很无力。
“那么谢谢了。”沈陈甩开他的禁锢抬脚就走。
他追在后面,忍不住朝她喊:“我还喜欢你沈陈,很喜欢你。”
沈陈停住脚步,回头看他。那眼神似曾相识,他的心跳加速,一如当初第一次向她表白。很久很久,久到他以为她不想说话了,她却开了口,声音带着哭腔。她说:“对不起我不喜欢你。要么做朋友,要么做陌生人。”还是当初那给答案。
“你就没有一点点喜欢我,我想我也可以给你你想要的。”
“我想要的是什么?钱吗?”沈陈冷笑,刚刚她还希望抹去从前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她和他还是好朋友,可是现在。
她喜欢钱吗?
不是吗?如果不是喜欢钱那她喜欢什么呢?
“我是喜欢钱,很多很多的钱。我之所以不喜欢你是因为你没有他有钱。”这句话说出来也只是平静的语调,她没有那样的能耐将这样伤人的话说的声嘶力竭。
刘宗敏低头不说话,她也不说话但是却转身离开。这个朋友怕是从此就丢了。
时间太瘦指缝太宽,这是好事也不是好事。春节就要来了,可这节日之于沈陈没有任何意义。
大抵是放大假的时候了吧,沈陈下午出门见到了隔壁李大妈的女婿谢先生,他无聊地坐在长椅上晒太阳。手里拿一份报纸却也不像在看的模样。后来她才从李大妈口中得知他失业了。这个新年之于李大妈一家或许也没什么欢乐的。
晚上收拾茶几上堆得厚厚的财经报,准备拿出几张严重过期的来擦玻璃。随手一翻却看到一条吸引人的新闻:蓝山总裁出面否认裁员真相。没有看内容又翻了几张,发现了一条前天的新闻:股民结伴自杀,蓝山股市无望涨幅。
大企业就像一个帝国,再大的帝国也抵不过王朝的更迭,蓝山的辉煌或许就这样转瞬湮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