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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所以,只要有人妄图想要图谋加害她的孩子,对她来说,那无疑是一种灭族之恨,那就将要承受住她源源不断的滔天的怒火!

“菲儿,别这样,公主……也是一番好心……”白飞羽惊见妻子醒来,正要抱着孩子上前关怀一番,不妨却听到她如此恨恨的声音,想起公主这些天为了自己和妻子所受的委屈,忍不住为辩解了一句。

“恩,是好心,和一向善良的你正好是一对。”云芳菲眼皮也不抬,挣扎着想要从床上爬起,却震惊的发觉,自己此次醒来之后,体力竟然还没有恢复至平时的三成,简直虚弱到了极点,心中越加郁闷,撇唇说道:“我还没恭喜你新年抱新人,现在补上一句,祝你们伉俪情深,夫妻到老。”

“菲儿……”白飞羽沉默无声,垂下了头,眸中显出一番挣扎,良久之后才慢慢解释:“菲儿,我和她只是假成亲……”

云芳菲静静的听着,不发一言,直到他说完所有来龙去脉,脸上神情仍旧一片冰冷,心中却对他的态度稍稍软化了几分,淡淡说道:“我知道了。”

想起那个他口中所谓的善人,云芳菲就止不住的暗暗冷笑,善人,这个念头,皇宫会出善人吗?白痴!

不知怎的,此番沉睡过后,她心中对于白飞羽的再娶之痛,似乎浅了许多,好像之前那种难忍的痛苦,是一种信任被打破的悲伤,还有不甘,而非被深爱之人喜新厌旧的浓烈哀凄。

不管怎样,他再娶都是一种事实,即便他的心中还存着那皇宫出来的善人灌输给他的那种天真的近乎幻想一般的念头,但她云芳菲可不信,那个善人真的会善良到放弃已经到口的肥肉,煮熟的鸭子?

这一切,也不过就能哄哄白飞羽这个不爱将事事都想得太过阴暗之人,可骗不过她!

真的难以想象,一个是来自盛产口蜜腹剑笑里藏刀阴谋诡计的皇宫,一个是来自九天之上普度众生的观音身旁的善德童子,这样的一女一男碰撞在一起,谁被捏在手心任其揉圆搓扁,自然是明眼人一眼便看到了结局。

此刻的她,再也没有了当初迎战风妍妍的那股心劲,为了自己的婚姻,毅然去和情敌斗智斗勇,有的只是一股繁华落尽满地凄冷的浓浓悲凉,飞羽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只要他不改这个毛病,即便这次她依然挺身而出,替他摆脱一切麻烦,也依旧改变不了日后不断重复的命运。

而她,真的是倦了,累了,只想安安静静的躲在这世上的一个僻静角落,专心的抚育着唯一的孩子,看着他长大成人,相依为命,如此而已!

云芳菲真的是倦了,累了,只想安安静静的躲在这世上的一个僻静角落,专心的抚育着唯一的孩子,看着他长大成人,相依为命,如此而已!

所以,这一次,无论结局如何,她绝不会再出手了,而是要冷眼看着周遭的一切,保护好自己和孩子,至于其他的,已经不是她所关心的事了。

只要等到孩子满月,等到她身体养好,那么便是她和孩子离去之日。

对于飞羽,她不会去恨,因为她豁然明白,自己之前和他在一起的那份浓浓深情,并非她所以为的日益渐深的爱情,而是一种被抛弃被感动之下的一种贪恋的自我保护,如果说到付出,她远远比不上飞羽对她的付出,所以她也自认自己没有资格去恨这个男人。

不爱,自然不恨。

是的,这一刻,她忽然明了,如果白飞羽对她的爱有九十九分的话,那么自己回应给他的只有百分之十,就这还是那种被他再三感动之下积累出来的。

如果说她在这个时空中曾经历过爱情,那她也只能说自己的爱,都早给了绝杀,虽然被绝杀打击的一再失望甚至绝望,但细究起来,也算得上是一次不成功的恋情吧,而自己自始至终,对飞羽的从来都算不得爱情。

她曾经以为飞羽虽然不能带给她那种激情澎湃的情感,但至少能带给她一种平静的细水长流的温情,可如今看来,出身白家嫡子的他,生活注定不会有多少平淡,更何况现今又挤进来一位尊贵的公主,平淡,宁静,那简直就成了奢望!

云芳菲静静的躺在床上,双眼怔怔的望着窗外,久久不发一言,就那么看着金黄色的阳光带着耀眼的光芒穿过镂空的窗棂,轻轻浅浅的撒在窗前的桌面上,桌上放着一个靛蓝色花瓶,瓶中插着稀疏几只新摘的红梅,红蓝相映,说不出的清新怡人,但若细心的话,仍旧能发现那些花瓣因为离开了生它养它的树枝,已经开始渐显枯萎之态。

云芳菲闭了闭眼,暗暗叹息一声,瓶而再美丽温润高贵,又是那么的渴望花儿的停留,可终究对花儿来说,短暂的美丽过后,面临的是即将凋零的命运。

看她和飞羽之间,不也是如此吗?

房内三人,均是沉默着,白飞羽抱着熟睡的儿子,眸光不时在儿子与妻子脸上来回掠过,云芳菲则时而看着窗外,发出一声又一声落寞的轻叹,时而凝视着儿子,眸光温柔而坚定,却迟迟不肯看一眼抱着儿子的那人。

儿子虽说是早产,但体质并不弱,反而还是胖胖的,个头也并不小,甚是可爱,整日都是昏昏沉沉的睡着,除了出声时那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声之外,再也没有嚎过一声,云芳菲看了很是开心,只是无奈自己奶水稀少,纵然白飞羽派人找来了许多身体健硕的奶娘,但因云芳菲生产时因李婆之故,对那些奶娘没一个放心,只得拖着疲惫的身子,亲自喂养母乳,几日下来,儿子的她的身体却是急转下降,更虚弱了几分。

因为儿子是清晨时分降生的,云芳菲索性就为他起名初晨,寓意为自己带来光明,带来希望,也希望他此后一生都如这名字一般,朝阳初生,普照万千,驱赶一切黑暗。

寻常人成亲,一般第三日是新郎伴着新娘去探望岳父岳母的日子,但因在新年,皇宫事多,二来云芳菲那日还未情形,白飞羽宁死不肯出门,于是善解人意的公主便派人给皇帝传了口讯,说是等宫内祭祖完全结束的时候再回门,于是这一等便等到了正月初六皇宫内诸事完毕之日,白飞羽再也拖不下去,只得陪着公主,在下人们的簇拥下,浩浩荡荡的去了楚京,是夜,一对新人在皇帝的挽留下,宿在了宫中,翌日才归。

也就是在这一日,文秀混进了白府,扮作丫头的模样,去见了云芳菲,没有人知道这一日,云芳菲房内发生了什么事,更不知道这些事会对之后生活产生什么变故,所有人的心都在为白飞羽终于愿意陪着公主去皇宫面见皇上皇后而开心着,只除了白母一人,在探望了云芳菲之后,将自己关在房内整整一天,不断叹息。

那夜,文秀站在楚京城内的高楼上,看着手上写着“一切如常”的铜管,犹豫了一下,终究远远的抛了出去,转身回房,又写了一张“媚儿生子,白飞羽又娶公主”的字条,挂在了一旁静立了许久的信鸽腿上,纤细的手指一遍遍抚过那光滑如丝的羽毛,最后高高将信鸽举起,美丽的双眸久久的凝望着飞鸟渐渐远去,慢慢浮现出一抹复杂,喃喃说道:“媚儿,对不起,我不能背叛绝哥哥,所以只能对不起你了……”

此后几天,云芳菲如常静养,神情之间并无异样,对白飞羽新娶之事,并无动怒,也并无多少欢喜,一切都是淡淡的,这让白府众人心中多少是松了口气,更让白飞羽心中如释重负,以为她终于想通了,同意了他的提议,于是对她也稍稍松懈了下来,转头却处理白府这些天来堆积了许多的琐事。

而云芳菲只待一没外人在场,哪怕身子再不舒适,也强撑着让自己起身,在房中走来走去,慢慢恢复着,并且胃口大开,凡是对身体有益的食物,皆是大口大口的吃,并且晚间还坚持练功,以图尽快的恢复身体,只是一向健康的身体在经过这次难产之后,衰弱的太过厉害,恢复起来与她预期的效果慢了许多,让她心存焦虑,万一到了满月宴那天,还没有恢复,她要怎么带着儿子冲出这重重深院呢?

是的,她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在满月宴那天,就带着儿子离开,因为那天人来人往,容易混出府去,而自从白飞羽娶了公主之后,这白府的戒备更是森严了许多,若是她的身体还像从前那般健康,也不带儿子,悄悄溜出去应该没什么大事,但问题是她身体已经差了许多,而且还带着儿子,困难一下子加大了许多。

不过,不管如何,离开已经成了必然,人一旦有了目标,日子便过去很快,再过两天,孩子即将满月,云芳菲的身体也恢复了有九成,若是再好好休息两晚,后天差不多就能完全恢复了,一想到后天就能离开这个已经没有多少感情的家,云芳菲的心情就大为好转,看到这些时日白灵对自己的死心塌地,就连见了白飞羽都冰着一张脸,她就心怀感激,在心中犹豫着,要不要带白灵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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