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钟离玥突然伸手抽走战连成手里的衣片,捧在手里对着灯仔细的端详:“这上面的血迹像是几个字!”
方才在外面由于天黑他只闻到了衣片上的血腥味,却看不想清楚上面的字,现在有了光线那些血迹干涸之后和衣服的红色区别开来,便有些字的笔画现了出来。
天青道长和战连城闻声也凑头到烛台跟前,曼珠沙华!那衣片上分明写着这四个字。
看来这衣片果真是战娆有意留下的,屋子里三个男人的眼里瞬时都充满了诧异的神色。
曼珠沙华是生长在南弭国的鹊山,俗称地狱之花,根茎叶花整株带毒,人若误食必死无疑,至今尚未可知有解药,战娆费尽心思传递出来的却是个死结。
在南弭国鹊山一个巨大的岩溶洞中,阴暗潮湿的石洞顶上凸起一根根粗壮的石笋。
有晶莹清透的水滴顺着石笋的顶端滴在下方昏睡女孩的脸上,一滴,两滴,女孩清秀疏淡的眉宇间浮上一丝痛苦的神色,但她还是坚强的缓缓睁开双眼。
溶洞里光线幽暗,她小小的身子就蜷缩在溶洞中的一块巨石上面。
四周都是静悄悄的,看来那个女魔头不在洞里,否则她一旦知道女孩醒来,一定会第一时间发出她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然后又会变换着法子折磨女孩。
女孩忍着痛撑起身子,沿着被磨砺的非常圆滑的巨石壁滑落到地面上,衣服已经已经破烂不堪,上面的血迹也早已干涸。
伤口虽然已经被木灵之魄治愈,可是那种刻骨铭心的疼痛仿佛已经刻在了脑子里,更深深的刻在了身体里。
不知是假象还是真的,总之她依然能清楚的感受到从四肢百骸传递而来的痛楚。
每动一下,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都足以让她痛到颤栗,可是她绝不能坐以待毙,几天来那妖物将她禁锢在这个溶洞里不停的折磨她,现在也许是她唯一可以逃脱的机会,她必须把握。
战娆沿着溶洞的石壁,一边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一边朝着洞口步去,离洞口还有两三步远的时候,听到外面传来激烈的打斗声。
她躲在石壁的阴影里向外面看去,这个溶洞居然是在一段绝壁上,距离地面少说也有几十丈。
而那打斗声居然是从比洞口还要高处十几丈的半空中传来,战娆小心的抬头望去,是一男一女两个人在斗法。
其中那女子正是将她掳来百般折磨的妖女曼瑶,他们两个人在半空中斗得难解难分,不时有峭壁上的岩石被他们震落下来。
战娆屏气凝神看向绝壁上生出的爬山虎藤蔓,不刻那藤蔓便已经生长至洞口。
战娆轻轻的矮下身子抓着藤蔓缓缓的往下攀划,为了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她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即便有是块从半空落下砸到她的额头,她也紧咬牙关忍住闷哼都不敢发出一声。
可是那妖物毕竟是修为深厚,只要一点点气味的变化,都能被她立即察觉,战娆突然感觉到腰间又多了一根藤蔓猛地将她的身子向上一提,又往斜侧里一甩,她竟又回到了溶洞中。
战娆愤愤的瞪着半空中点足立在一截悬空的藤蔓顶端的曼瑶,有一种想要破口大骂的冲动。
可是那一连串的动作下来,浑身上下传来的疼痛已经抽走她的全部力气,她除了伏在地上不停的喘着粗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此时高空响起一个浑厚低沉的声音:“将左手指尖咬破,在心口处画一个解降符!”
他这是在帮她么?可是谁来告诉她,那个所谓的解降符究竟怎么画!战娆有些欲哭无泪!
突然从洞外飞进来一块扁方的石块,上面还有剑痕,只是那剑痕并非杂乱无章,显然是一张符咒的样子,那人许是见她半天没有动静便知道她根本不懂符咒的画法。
战娆将手指咬破照着石块上面的样子在自己的心口一笔一划的画了起来,画完之后之间胸口有淡淡的绿光溢了出来,然后那些疼痛便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这几天来的痛苦折磨都只是一场梦而已。
战娆欣喜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笑着对空中还在与曼瑶颤抖的男子说道:“谢谢你!不过我要先逃跑了,不然这母妖怪不一定怎么折磨我呢!”
说完便轻盈的一翻身单手拉住洞口的藤蔓滑下石壁,一边滑一边大声对着半空喊道:“请你务必和她多打一会!我会尽力跑的更远!”
空中半响没有动静,本以为那男子不会再理她,可是只一会功夫空中便传来一声轻笑:“呵呵!还是一样的小滑头!看你以后如何谢我!”
他的话像是对战娆说又像是自言自语,战娆有些听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但是逃跑是她现在唯一关心的事情。
无暇顾及其他,双脚一踩到底,便撒开丫子,什么轻功重功蛤蟆功都用上,连方向都来不及分辨,一股脑的往前跑。
战娆从小到大打过恶霸欺过流氓,什么时候跑的这么狼狈过,可是这几天的折磨光是想想她就冷噤噤的出一身冷汗。
还顾得上什么女侠风范英雄形象啊!逃跑才是硬道理!
也不知道爹爹他们都没有到离国军营找过她,为了留下那块衣片,她差一点被那母妖怪用藤蔓活活抽死。不过那天也是她骂那母妖怪骂的最舒爽的一天。
可是当她知道那母妖怪居然是一株曼珠沙华的时候,心里突然沉了下去,要是别的什么毒花毒草倒还好说,只有这曼珠沙华天下无物相克举世皆知。
之所以还要留下那块衣片一部分原因是只有南弭的鹊山有这种花,她当时也是猜测曼瑶会将她掳回老巢,想要给爹爹留一个寻她的线索。
另一方面只不过是还存着意思侥幸,希望着曼珠沙华并非是真的无物相克。
没想到今天她竟然有机会逃出来,还真多亏了那个与母妖怪缠斗的男子,只是方才跑得急才没有留意他的招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