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少凡看了看秦霜霜又看了看米多多后道:“解药只有一颗……”
“解药当然得给多多!”沈浩轩伸手去拿解药,楼少凡将手中的解药合起来淡淡的道:“每个人的命都是一样的值钱,我觉得这件事情应该公平公正的解决。”
“怎样才算公平公正?”沈浩轩冷的问。
楼少凡的眼里清亮亮一片道:“所谓生死有命,现在这一颗药极其珍贵,而最公平的办法就是抽签到解决,不知世子意下如何?”
他的话如同利刃一般割在米多多的心上,她原以他答应娶她,却又让她等三年,他应该有苦衷,心里应该有她的。可是现在看来他根本就没有什么苦衷,在他的心里,或许她根本就不及不上秦霜霜。他的心里如果真的有她的话,就应该将解药给她。可是……
沈浩轩将米多多搂在怀里道:“好,我倒想看看楼少这个办法有多公平。”
楼少凡从桌上拿起一只筷子折成两截捏在手里道:“这两只筷子,一只长一只短,抽到长的那个可以拿到解药。米小姐,秦小姐,你们谁先来?”
米多多原本肚子痛到了极致,她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而楼少凡的做法,却让她的心痛到了极致。她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道:“秦小姐先来吧,她是楼少的未婚妻,这样的机会我应该让给她!”
楼少凡微微一怔,沈浩轩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看了一眼米多多,却见她的贝齿轻咬着唇,似在忍受极大的痛楚,他的眼里有了一抹寒意。
沈浩轩轻哼了一声,大步走到楼少凡的身侧道:“这支签我来替多多抽,我倒想看看是我的未婚妻矜贵还是你的未婚妻命大!”说罢,一把从楼少凡的手中将签抽出。
那支签约只有一寸来长,一看就知道没有折断的那支筷子的三分之一长。楼少凡的嘴角泛上了一抹寒意,一双清亮的眸子冷冷的看着沈浩轩,沈浩轩的眼里寒气逼人,也定定的看着他。两人的眼里都怒意极重,浓烈的寒气荡的整个包厢满是冰雪。
两人对视了良久,楼少凡缓缓的自嘴角逸出一句话:“世子如此用心良苦,我甘败下风。”他的手松开,那支签比沈浩轩替米多多抽中的那一支长了寸许。
米多多定定的看着两人手中的签,明亮的眸子里泛起了层层水气,却又倔强的将那层水气压下。水气散去,是无边无际的失落和伤感。腹中的剧痛摧毁她的意志,而心底的剧痛却让她觉得生不如死。
秦霜霜的眼里满是喜悦,柔起唤道:“少凡!”
楼少凡没有看秦霜霜,却看了一眼米多多,米多多见他的目光投了过来,瞪大了一双眼睛瞪着他。没有像往日那般张狂的说话,心里却如一片死灰,她今天本想借这个机会挑起楼少凡心里对她的爱意,没料到却是这般收场。
原来在他的心里,她根本就及不上秦霜霜,这一场原本让她充满希望的宴会,却成了她断情的宴会!她那双机敏灵动的眸子在这一刻再没有一丝一毫的光彩,整个人呆呆的坐在那里。
沈默在旁见到眼前的情况,嘴角微微上扬,看来今天的事情比他预期的还要有趣的多。他抬眸看了一眼米多多,却见她的脸上没有他初见时的神采风扬,眼里是浓的不去的受伤。他的心里不禁升起了一抹怜惜,而那抹怜惜却极快的消散的干干净净,心里对整件事情已经有了计较。
他见楼少凡呆呆的站在那里,便从楼少凡的手中将解药拿到秦霜霜的面前道:“秦小姐,先服下解药吧。”
秦霜霜冲他展颜一笑道:“谢谢!”说罢,很不客气的将那枚解药吞入腹中,又扭过头去看米多多,却见米多多的脸色极其难看,她的嘴角满是得意的笑容,示威的意味极其明显。
沈浩轩咬了咬牙道:“我就不信这毒无药可解!多多,你先将我的这枚解药服下。”说罢,不容米多多拒绝便将那枚解药塞入她的嘴里。原来楼少凡将解药递给他之后,他并未服下,直到抽签之后,才将解药递给了米多多。
米多多刚要拒绝,沈浩轩一拍她的背,解药便顺着食道划入了她的胃里。她的心里升起了浓浓的暖意,她扭过头看着他道:“那你现在怎么办?”
沈浩轩低低的道:“辽南王府里的府医医术过人,我相信他会有解毒之法。”
米多多的泪水迷蒙了清丽的眼,还没有回过神来,沈浩轩已经大步走了出去,她忙追了出去道:“我陪你回王府!”
沈浩轩的凤眸冲她微微一眨,浅笑道:“好!”
沈浩轩回过头对沈默道:“我先回王府了,告辞!”说罢,便由得米多多扶着他坐上了王府的马车。
楼少凡的眼在沈浩轩和米多多双双离开后微微的眯了起来,秦霜霜服下解药后整个人又变的清丽脱俗,她轻轻偎在楼少凡的身侧道:“少凡,谢谢你!”
楼少凡轻轻的将她推开道:“我和公子还有些话要说,你方才中了毒,已经很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
秦霜霜的脸上满是温婉的笑意道:“好,我就知道你的心里一定有我。”她向沈默得了个礼之后便施施然走出了楼外楼。
沈默在旁满是调侃的道:“真看不出来少凡你也是一个多情的人。”
楼少凡微微一笑道:“公子又何尝不是一个多情之人。”
沈默笑的眉眼里都是愉悦道:“少凡说对了,我们本是同道之人,只是现在的情况却变得很有趣,佳人只有一个,而枭雄却有两人……”
“所以公子大可以放心,我和世子谁能难以容得下谁。”楼少凡浅浅的道:“除了立场完全对立之外,现在还有了私怨,一切都如公子的预期。”
沈默的眸子里有了一抹寒气道:“难道你认为方才的中毒是我的授意?”
“除了公子又还有谁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楼少凡淡淡的道:“朝庭赈灾银两何时丢失的,我都未曾听闻。沈浩轩一直呆在辽南王府,这几个月来更是没有离开过,赈灾银两的丢失和他应该也没有关系。既然我和他都不曾参与,那么知晓这件事情的人就只有公子了。”
沈默的眼里有了一抹淡淡的怒气,用手轻敲着桌面道:“原来在你的心目中朕就是这样一个小人?”
“不敢。”楼少凡的身体微微一躬道:“皇上是千古明君,朝中没有事能瞒得过皇上的法眼。就连辽南王多年前的心思也被皇上窥探的清清楚楚,早在几年前就以省亲之名将辽南王软禁在阳城,总揽大局于千里之外。皇上大气恢弘,楼府犯下滔天大罪也能容忍,给了楼府一条活路。其实皇上根本不用如此试探,楼府三百八十一条命在少凡的心里就如同中天悬剑一般,一刻都不敢松懈。”
微微的怒气自楼少凡的心底升起,他素来是淡定而清冷的,可是当他看到米多多扶着沈浩轩出去的情景时,他的心就开始痛了起来。他知道米多多那一扶代表的是什么,他也知道就算他将他的感情压抑到极致,却终是抵不过心的侵扰。动心了就是动心了,动情了就是动情了,不是他压抑就能压得下的,就算是自己骗自己也骗不了太久。
这些年压在心里的负担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试过很多种方法去改变他的状况,却收效甚微。浓浓的疲惫感在他的心间升起,他觉得有些累。若是以往这样的话他是不会对皇帝说的,而今日却因为心底的剧痛说了这些本该放在心底的话。
沈默寒着脸道:“原来在朕在你的心里就是这样一个人,楼少凡,你好大的胆子!居然为了因为一个女人敢这样对朕说话!”
楼少凡淡淡的道:“皇上这般不动声色的跑到凌州,除了教训我之外是否还有其它的训示?”
沈默的眸子微微眯了眯,他轻轻叹了口气道:“罢了,你先下去吧,朕要好好静一静。”
楼少凡转身便欲走,沈默又淡淡的道:“南疆赈灾的银子对朝庭而言是个秘密,因为消息一旦泄露,南疆必会造反。朕就算再笨,也不会拿这件事情来试探你的忠诚。”
楼少凡的脚步微微一顿,沈默却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
楼少凡的眸子微微一暗,缓缓的走了出去,夏风吹过他的墨发,他原本烦闷的心情却开始舒缓了起来。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看了一眼手中折断的筷子,那一根筷子上的竹篾已经深深的刺进了肉里,鲜血自他的掌心流了出来,滴在他月白色的长袍上,触目惊心。
他却浑似未有所觉,他低低的道:“沈浩轩,你的手段的确是很狠,就连对待你自己这么残忍。你想要造成这样的矛盾我今日是随了你的意,只是你也不用高兴的太早,总有一天我会连本带利都讨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