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轩一见她的情景,忙伸手过来拍她的背,谁知越拍越糟糕,她那一口气一时顺不过来,他不由得急了,连忙轻气在手,重重一拍,才那一口菜咽了进去,他满是关切的问:“怎么样呢?”
米多多抚了抚胸口道:“好多了!”
他忙替她倒了一杯水来,她将水喝下后道:“以后我吃饭的时候不准和我说话!”
沈浩轩轻哼了一声,不置可否,她却问道:“你和少凡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恩怨?”她没有听说过两人之间有什么过劫,可是今天两人见面的时候却是充满了火药味。
沈浩轩淡淡的道:“如果有一天我和他之间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会不会站在我这边?”他的语气很淡,可是话里却充满了期盼。
米多多将睁大一双眼睛看着他,见他的眼里再没有往日的张狂和戏弄,是满满的认真,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沈浩轩,一时觉得有些怪异,她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道:“你没事吧?”
沈浩轩摇了摇头,又接着道:“回答我!”
米多多笑眯眯的道:“你如果以后再不欺负我的话我就考虑站在你这一边,你如果一直对我又扭又捏又占我便宜的话,我肯定不会站在你这边!再说了,你们两个人若是真的吵起架来,那一定是你错!”
沈浩轩朝她翻了一个白眼,米多多又笑眯眯的道:“当然,今天我一定会回答你我会站在你这边的,俗话说的好吃人家的嘴软!”
两天之后的菡萏水榭,比起两天前的阵仗有过之而无不及。未到辰时,已经挤得水泄不通。众人唯恐错过了这百年难得一遇的盛事,更有人为了抢到第一排的座位,前一天晚上便来排队。
这一次比赛下棋,有好事者请来了凌州棋道高手做为评审,以期公平、公正、公道。
当楼少凡三人到达时,米多多已经到了,钟恨离淡淡的道:“米小姐,今天来的很早啊?莫不是心虚怕输,所以早早的来这里等候?其实你此刻只需说一句‘我认输’,这一局棋我们便作罢,如何?”
米多多将下巴微微抬起来道:“钟公子此刻说这句话,是怕你输了丢人还是舍不得半座镇远王府啊?”
钟恨离轻哼一声道:“我本念你是一介女流,想给你个台阶下,你却不领情!”
“哼!不是本小姐不领情,而是你太过猖狂,还真以为我凌州没有下棋高手,以至于你敢从阳城跑到这里来撒野了不成?”米多多的眼里满是不屑道:“本小姐今天就让你开开眼界!”
钟恨离何曾受过如此的奚落,气的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她。楼少凡在旁听到两人的对话,轻轻叹了一口气,一双清亮的眸子里有了一丝疑惑,米多多的性情他再清楚不过,她做事情从来都不按牌理出牌,古怪的紧,难道今天她又要耍什么花招不成?
却见米多多的嘴角染上一抹高深莫测的从笑容,紧接着从怀里拿出一个盒子来,当她把那盒东西放在钟恨离的面前时,他终于明白她嘴里所谓的让他开开眼界是什么意思了。
他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棋?”
米多多轻哼一声,满脸鄙夷的看着钟恨离道:“不认识了吧?还敢说是从阳城来的,我看你就是一个十足十的乡巴佬!凌州的父老乡亲告诉他这是什么棋?”
“象棋!”台下暴发出了一阵喝声。
楼少凡见到那个盒子时愣了一下,紧接着嘴角露出一抹浅笑,他轻附到钟恨离的身边道:“阿离,你这一次是真的遇上麻烦了。”
象棋在凌州已经有十几年的历史了,自夏寻梅到达凌州之后,就倡导凌州商会的人下象棋,而商会的人闲来无事又将象棋流传到民间,所以在整个凌州,几乎每个老百姓都会下象棋。虽然象棋的规则比起围棋要复杂一点,可是变化一点都不比围棋少,所以深得百姓喜爱。不管是下的好的,还是下的坏的,茶余饭后,都会搬个板凳坐到大树下杀上几局,其风头远远盖过了围棋。
只是象棋在凌州下的人虽多,却并未流传到阳城,就算凌州的生意人带着象棋到阳城,阳城人对象棋兴趣不大,并未传播开来,所以钟恨离从未见过象棋。而楼少凡也是三年前到达凌州后才知道象棋的存在。
钟恨离皱着眉头道:“为什么会是象棋,不是说好是围棋吗?”在整个苍蓝王朝,众人一提起下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围棋,更兼他从来不知道世上还有象棋这个东西的存在。
米多多睁大一双眼睛看着他道:“我们说的是只是下棋,可并未说是下围棋,难道象棋就不是棋吗?钟公子,还有一句话叫入乡随俗,到了凌州当然是下象棋!”
钟恨离只觉得额头上的汗开始往外冒,他咬着牙道:“米小姐,你耍诈!”
“我没有耍诈,我们事先约定好了,比赛规则由我定,是你自己说了要下棋,可是并未说要下围棋!钟公子,你若是现在认输还来及,又或者你告诉全凌州的百姓,你还未下棋就已输给了我米多多,我也没有意见,只是那赌注……”米多多笑的一片灿烂,可是她的笑容在钟恨离的眼里却显得有些可恶。
米多多恼他那一日拿刀砍她的手,如果不是她出门前夏寻梅一再交待她不可太过嚣张,凡事给人留几分面子,更兼她有些忌惮钟恨离的身份,她说出口的话只怕要比这难听一百倍。
钟恨离看了一眼楼少凡道:“少凡,我现在终于明白你说的那句话的意思了。”
楼少凡淡淡一笑,见米多多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就知道这件事情她早就预谋好了。他淡淡的道:“那一日我就说过,不要小看女子,怎么,现在后悔呢?”他也和钟恨离狠过类似的错误,以至于这三年来他和米多多交手的时候,吃了不少的暗亏。这个女人,从来都不能用常理来横量。
米多多笑眯眯的道:“钟公子,时辰快到了,你现在是要不战而败还是要负隅顽抗?”她那双乌黑的眼睛,灵动着透着俏皮,俏皮中又似透着不屑。
钟恨离再细细的打量了一番米多多,却见看肤白胜雪,明眸皓齿,说不出的娇美,道不明的可爱,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别样的情愫来。他原本说赌输之后要送半座镇远王府是因为他极为自负,从不认为他会败,就算是要败却也不会败在女子手中。
他那日下注之后,曾问过楼少凡米多多的棋艺,楼少凡只淡淡的道:“她一直认为下棋是极无聊的事情,所以她曾说过两个人对着一堆的白子黑子一坐就是一整天,实在是傻瓜行径。”而楼少凡当天说完这句话之后又加了一句:“她行事素来出人意表,你要小心她使诈。”
当时他觉得下棋哪有诈可使,顶多就是悔棋,所以他早早就命人找来了裁判,就是为了防止她悔棋,可是她倒好,直接弄了一种他根本就不会下的棋来。
钟恨离长叹一口气道:“我现在终于知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句话的真谛了。只是我纵然想入乡随俗,却还是觉得有些许不公平,不如这样,我们做十张抽签牌,五张象棋,五张围棋,抽到什么棋牌就下什么棋,不知米小姐意下如何?”
米多多的眉头微微皱起,却又正色道:“原本说好了规则由我来定,你这样的提议倒显得你有些心虚。莫不是你怕输给我不成?”
“阿离倒不是怕输给你,而是他自小在阳城长大,从未见过象棋,你让他陪你下象棋定输赢,实在是有些耍诈之嫌。我倒觉得为了公平起见,采用抽签之法倒是公正的多。”楼少凡在一边淡淡的道:“米小姐不答应,难道是因为你不会下围棋?”
米多多轻哼一声道:“好吧,就依钟公子所言,免得说我们凌州人欺生!”
她的话说罢,台下响起了热闹的掌声,有好事者大声道:“我们凌州在辽王南的领导下,民风淳朴,又岂会欺生?”
纵然米多多名声不好,可是此时她所代表的却是整个凌州,任何一个人在内心深处都有着地方观念,她短短的几句话就把众人心中的弦挑起,不由自主的就站在了她那一边。
钟恨离道:“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做棋牌吧,我建议为了公平起见,我们都不能参与制做,就是不知道由谁来制做比较妥当了。”
这时,坐在一旁的一个白胡子老头道:“我乃凌州棋会会长,米小姐和钟公子若是信得过老朽,就由老朽来制做,如何?”
楼少凡朝钟恨离点了点头,钟恨离便道:“如此辛苦老丈了!”
米多多的眼睛眨了眨道:“你这老头的品行还过得去,我也信你。”
白胡子老头说罢便到里间却取木牌,好在菡萏水榭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由翻牌来决定谁和谁论文,所以里面的木牌倒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