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多多对那男子拱了拱手道:“敢问阁下是……”
“不才是这里的村长白天长,今年村里本盼着过一个丰收年,没料到却变成连明年上半年的生活都难以维持。实不相瞒,村里已经有很多村民生病了已经付不起医药费买不了衣料了。那些被打伤的村民日子过的更是艰苦,我们都明白民不与官斗的道理,可是现在的日子实在是没有办法过下去了……”白天长的语气听起来真挚而有些哽咽。
米多多将脸上的笑容收起,一本正经的道:“我就是知道这种情况,所以才到这里来的,我也不是什么圣人,也不了解民生,只是一个商人罢了。你让我指点迷津,我还真指点不上来。只是在我的眼里看来,如果遇到这种情况,家里没有人生病还好,一生病,我就得将地卖了才能够维持生活。可是方才你们也说了,如果将地一卖,你们就没有了生活的来源。如此一来,便会恶性循环,日子会越过越苦,对不对?”
“正是!”白天长长叹一口气道:“其实公子不是第一个来买地的,在这之前已经有人来买地了,只是给的价钱实在是太低,而有的村民又急着用钱,只好廉价卖地。只是这对我们来讲,实在不是一个好的方式。”
米多多问道:“不知道他们欲出多少银子一亩?”
白天长的眼睛眨了眨道:“一千两。”
米多多见他的神色有异,知道他只怕是在虚报价格了,她淡淡一笑道:“一千两银子一亩地的确是便宜了些,不过也还好,也就是种三年的米钱,只是将成本的银子除去之后,要种上十年才能收回买地的本钱。只是可惜那些将地卖了的村民以后再无地可种,以后的日子就是等死了。”
白天长一时不知道米多多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当下看着米多多道:“不知道公子出多少价买地?”
“我买地不是用价钱来买,而是用方式在买。”米多多扬了扬眉毛道:“我出的买地的价钱可能不算太高,但是却能让所有的村民还有地可种,不至于下半辈子衣食无着。”
“愿闻其详。”白天长恭敬道。
米多多淡淡的道:“五百两银子一亩地,明年地是谁卖的就由谁来种,然后每年支付我五十两一亩的租金,收成了之后,米只能卖给我,价钱由我定,底价为一两一石米。不知村长意下如何?”
众人的眼里满是震惊,这种算法当真是闻所未闻,哪有这样的买地方式?且那租金比起其它大地主的租金就要稍微贵一些。而她那种米价的收购方式当真的是让人吃惊,如果按那种方式收米的话,比起他们自己种地赚的还要多,而且还有那每亩地的五百两银子!
白天长的眼里满是惊讶,他怔怔的看着米多多道:“公子的提议无疑是给了我们一条活路,只是在我看来,却又存在极多的不妥之处……”
“村长是担心米价的问题吧!”米多多打断他的话。
“正是!”白天长点了点头。
米多多将下巴微微一扬道:“其实村长担心的极有道理,按做是我,也不会轻易相信一个陌生人的片面之词。必竟我们还是第一次做生意,但是如果村长知道我的背景的话,只怕就会将疑虑尽数打消了。”
“敢问公子是……”白天长的眼里满是谦恭。
米多多将头高高扬起来道:“我的身份你们日后会知,只是在此地还是不便张扬。村长若是想知道,我日后寻到合适机会再告诉村长。”
“可是我们凭什么信你?现在官府才收五钱银子一石米,你凭什么应承我们会按一两银子一石米来收?”
“就是,我们凭什么要相信你!”
“当然是口说无凭,又纸墨为证!”米多多从怀里拿出一张早就写好的文书,缓缓的递给白天长道:“村长你看看这些条约是否合理?”
白天长将那文书摊开来一看,细细看了一遍后道:“公子可有人做保?”
“当然有!”米多多将手负在身后道:“不知太师府是否可以做得了保?”
众人再度大惊,一齐定定的看着米多多,有大胆的提出疑问:“你是太师府的人?”
米多多笑而不答,却扭过头看着白天长道:“村长是否觉得太师府可以做保?”
“当然可以!”白天长的眼里还有疑虑道:“如果所有的一切都如公子所言,只怕村民会将所有的地卖出来,不知道公子是否准备好了充足的银两?”
米多多浅浅一笑道:“这一点村长不用担心,如果没有足够的银两我又怎么可能会到这里来?”
白天长的眼里还有疑虑,却见一个年长的妇人走上前来道:“我认识这位公子,他是观音菩萨坐下的金童啊!那一日就是他帮我从崔扒皮那里讨来银子的!如果说是其它人立出这样的条款我定是不信,可是观音菩萨坐下的金童若是都信不过,试问这天下还有谁人能信得过?”
那老妇人说完这些话便跪倒在地道:“佛祖保佑,我们有救了!”说罢,又朝米多多跪下行礼。
米多多回头一看,却见那妇人正是那一日她在米铺里救下来的老妇人,只是今日她的身侧并没有带她的小孙女。那妇人这般像她行礼,她终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当下讪讪一笑道:“大娘,你不必多礼,我并不是什么观音坐下的金童,那一日只不过是看不惯那掌柜的处事方事,所以出手教训了他一下。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说罢,她便伸手去扶那妇人。
“你就是观音坐下的金音,决不是普通人!”老妇人由着她扶起,却满怀敬意的道:“你是不是怕你的身份揭露,所以才不愿告诉大家?”
米多多只觉得有些不太自在,她这一辈子撒过无数的谎,却从来没有人将她的谎当成是真话。尤其是这样一个根本就不着边际的谎,居然也有人相信,她实在是觉得太过荒诞,纵然她平日里脸皮再厚,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只是眼前的这种情况如果承认了那个莫名其妙的身份或许会对收米之事有大大的帮助。
于是她咧嘴一笑道附在那妇人的耳边道:“你说对了,这种身份哪能告诉你们,必竟你们福浅。老婆婆,我告诉你啊,我这一次可是偷偷的从观音大士那里下凡的,她并不知情的,若是世情传播开了,我怕观音大士会怪罪下来的。所以我是金童的事情,不可再说,不可再说!”
那老妇人一听到她的话便更信了几份,当下忙道:“自那一日回来之后,我就为公子塑了个像供在家里,如此看来,真真是做对了!”
米多多只觉得有些头大,胡扯还能扯出这样的事情来,也当真不是一件易事,她以前天天对沈浩轩说要为他塑身,没想到她却先被人塑了身。她的脸上有些不自然道:“老婆婆,塑身就不必了吧……”
“当然要的!”那老妇人道:“你对我们有大恩,我以后一定要每日在你的像前焚上三柱香!那一日阿龙卖米被永大米坊的老板打断了腿,眼前已经付不起药钱,大夫说了,如果再付不起药钱,阿龙的腿就要瘸了,上苍保佑,那一日遇到了大仙,让阿龙能渡过那一劫,现在他的腿已经大好了!所以我日后更要天天焚香!”
米多多忙道:“千万不要!”她朝老妇人咧嘴一笑道:“你也知道的,我不喜欢别人知道我的真识身份,如果你在家里天天在我的像前上香,那岂不是就弄得人尽人知了,观音大士若是知道的话,会追究责任的!”
她想起夏寻梅以前给她讲的一个故事,以前有一个叫秦叔宝的人救了李渊,然后李渊回去后为秦叔叔塑了个身,而且还天天上香,后来那个秦叔宝倒霉的要命,差点家破人亡,性命不保。她虽然并不迷信,可是这种事情还是宁愿信其有,她最近已经够倒霉了,再倒霉下去,她只怕也得下去见她娘了。
那老妇人恍然大悟道:“是是是,是我大意了,大仙教训的是!”
米多多听到她的话不禁伸手捂住了额头,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只是两人说的话却已被旁人听了去,她越是这般遮遮掩掩,那些村民便越是相信,这里的百姓原本就极为朴实,再加上极为就迷信,而那老妇人上次从阳城得到银子回来之后添油加醋为她宣传了一番,那些村民更是信的个十成十。早在米多多未来之前,她的事迹在这里就已经家喻户晓了。再加上这一次她提出来的事情,更是让人觉得只有神仙才会想得出这样的法子。
于是,米多多三人被这些村民奉若神明,当天晚上便住在了村长白天长的家里,很多村民告诉她他们都想要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