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是那女人做的。”
这话只有他一个人能听到,这个男人是他派出去调查车祸事件的。
他深邃的眸光瞟了一下眼前一动不动,象一尊石雕一样凝立的纤细身形,她已经站在这里两个小时了,自她醒过来,知道自己的孩子没有了,知道自己的脸孔……成那样后,就一直这样凝站着,不言不语,即使是面对他的时候,也一声不啃。
“好。”他轻轻地吐出一字,迟睿眼中划过一抹让人不易察觉的暗芒,他刚刚想结束通话,不料,他眼前的身形迅速往外跃去,刹那间,他肝胆俱裂,心象是跳到了嗓子尖口,他顾不得手上的烟灰烫痛他的指上皮肤,动作敏捷地急切抓住她的一支手臂,火速把她轻飘飘的身子往前提。
“你疯了吗?”见她已被自己安全地摔在了地上,这才松了好大的一口气,但是,仍被刚刚这女人的举动吓了一跳。
“我是疯了”
“我该怎么办哪!”无声的泪珠,滚下女子苍白的脸颊,女人几乎绝望地,从心肺中嘶喊出。
雪幽死死地撑着墙面,浑身上下吃痛不已,因为,这个男人刚刚粗鲁地把她摔在了坚硬的地板上。
她的心已染成了片片血花,她的孩子没有了,她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思?那个在她身体成长快五个月的胎儿没有了,泪成串从她澹然枯寂的眼瞳里缓缓汩汩而出,她抚摸着自己平坦的腹部,纤纤玉指在平坦的腹部上的游走,用心用情在面怀着她的孩子,她还不知道她是女儿还是儿子,旦昔之间,就这样离开了她,她甚至于还没来到这个世间,看一看这个美丽的世间一眼,就这样无缘由夭折。
这一刻,她才知道,原来,自己是多么在乎这个孩子,原来,这个孩子不知不觉中已经与她心连心,她的心好痛,好痛呀!孩子,我们没有缘哪!只做了一百来天的母子,妈妈甚至都还不知道你长得什么模样?你却先一步离妈妈而去。
“我……”一向用冷情的眼光来看世间的迟少,忍不住哽咽,一向清明的思绪竟突然短路,他实在不知道该告诉她,她该怎么办哪!原本,这么漂亮的女人,未来的人生却将面临最坎坷、最严峻的挑战。
“冷静一点。”他只能磕了磕指节上烟灰,他望着女人,为她的坎坷际遇、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神伤。
即使是明星,虽丽质天生,也需要浓妆做后天的粉饰。但她白皙柔和的肌肤,充满女人味的五官完全不需要粉饰,这样的美丽是浑然天成的!
然而,一场蓄意的车祸摧毁了她动人的美貌!车祸后她的皮肤不再平滑、容貌不再美丽动人,柔和的曲线被丑陋的疤痕取代——并且,她腹中的孩子也死于非命。
“冷静,你让我如何冷静啊!”雪幽喃喃地说,黑白分明的瞳孔充斥一股木然的死寂。
“只有活着,什么都可以再重新来过?”迟少捧住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重头来过。”她的孩子没有了,她的容颜被车祸毁了,满脸丑陋的痕迹要她如何面对今后的人生?她突然笑了,笑容呆板苦涩。
“怎么重头来过?你告诉我。”她张着美丽的大眼,固执地问着。
迟睿哑然无语,只是紧抿着凉薄的嘴唇。
“所以,不要拦我。”见迟少无语,雪幽低低地吐出几字
“你以为这一切都是偶然的车祸?”
见她的情绪仍然激动不已,迟睿对她心里的痛完全能够感同身受,因为,他也曾看见那个悲哀绝望的母亲,母亲跟着雪幽一样有着同样的经历,老公背叛,最好的好友成了破坏自己幸福婚姻的第三者,更可恶的是那个第三者,还是他最亲爱的小姑。
妈妈受虐受侮时,他还小,只能无助悲痛地远远观望着母亲整日以泪洗面,而什么也不能做?长大后,每每忆起妈妈心痛绝望的眼神,他都十分痛恨自己当时的无能,而现在不一样了,他不会让雪幽象妈妈一样,成了婚姻的牺牲品,让那些背叛海誓山盟爱情的人统统都下地狱去。
雪幽并没并没有抬起头,仍然低垂着头一脸哀戚地凝望着地面。
可是,她却凝神听着他接下来说出口的话,心底象有无数冰针在狠涌。
“是有人买通了杀手,把你弄得这样人非人,鬼非鬼的境地。”
“如果你要死,我决不再拦你,只是,你就甘心让那陷害你的人逍遥法外,永远潇洒在这个人世间?”
闻言,她的脸孔充斥着一股死寂的澹然,原来,车祸并非偶然,而是有人蓄意安排的结果,她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陷害她的人是谁?
她的表情看起来就像是正在经历着一番生死的轮回。
“你甘心让五月胎儿胎死腹,让无辜的孩子枉死。”
她苍白的容颜,呆滞的神情都深深地敲痛了他的心坎,这样一个可怜无助的女人,这样一个与他母亲有着同样婚姻不幸经历的人,让他迟睿如何能放得开呀?
坦白说,他的心也痛苦地纠结,不知道是母亲的关系,还是他本身就对冷雪幽藏着一份不为人知的情愫?不管是之于什么原因,他都毅然决定要帮助她,帮助她讨回那一家子,那两人欠她的一切,那一对牲畜男女,跟她的小姑与父亲一个样。
冷风在屋子里呼呼地乱窜,而凝窒的空气在屋子上空乱旋着,冷风吹入她的袖子里,呼呼地灌入身体里,侵袭在她冰凉的肌肤上,让她心口一片寒凉肆起,她脸孔上的泪珠从未停止从脸庞上滑落,此刻的她,象是正身悬崖边的就愉凋零的一朵风中百合……令迟少的心莫名的揪痛着。
“想重生不?想看看伤害你的那些人的下场不?”他吐字十分清晰,象是不给那两个人教训绝不罢休一般。
“我……”她抬起发丝缠绕的白净脸孔,透明的眼瞳里掺杂的是绝世的恨与怨,只是她不明白这个在世人眼中花心烂情的男人为什么要一二再再二三地帮助她。
他垂下眼睑,深邃的眸光凝神着她茫然无助的泪眼,这样柔弱孤绝的目光渐渐燃起他多年抑郁在心底的痛苦。
他要与她深深地交结,他要与她站在同一条战线,他要与她同仇敌忾。
渐渐地,他心中的想法开始凝结成一个可行性极强的计划。
“如果想重生,就去法国,接受我所有的安排。”
终于,他打定了主意,慢慢地蹲下身体,轻轻抿抿薄唇,让自己显得很郑重和真诚,他认真地看着她困惑地睁大的眼睛,无视她变得丑陋的容颜,抬起双臂紧紧地握住她削痛的双肩,一字一句清晰且坚定地说着。
她的眸光依旧清澈、死寂淡漠中渐渐燃起一簇隐隐的亮光……
那种亮光,包含着一种哀莫大于心死,非常人能有、因为置之死地而后生出来的,无比的勇气……
终于,她抬起如灰砾一样死寂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清晰稳定地对他说——
“我、接、受。”带着无皆狠……今生,她绝不会让那些伤害她的人好过,她今天之前,所受的一切苦与痛,她都会一一地加倍偿还。
她,冷雪幽对苍天起誓。他要打造她,他要把她变成世间上最强大无比的女人,让她把世间所有的男人都驾奴在身下,只是倏然不知的是,这份计划,最后也困住了自己,他根本忘记了他自己也是个男人,而最后,却在不知不觉中被眼前彻底变身的女人驾奴。
当然,这是后话,现在的他一心只想帮助她,她只有变得无比强大了,才会把那些伤害她的人,个个推向地狱的深渊,一生破败不已,地狱与天堂本就在一线之间,即然她们已经选择了地狱,她也就绝不会心兹手软。
毫华的方式大宅里。
晚上八点,今天奇怪的是,大家都没有出门,方宇绰也心情欠佳地在下午五点就回家了,而方老太婆也没有出去玩牌,还有那一向躲在黑暗角落里的方宇菲,大家难得聚在一起吃罢晚饭。
然后,吴妈端来一盘苹果,回厨房收拾碗筷去了。
倪娇艳拿起洗好的水果与刀,开始削起苹果来,削好后,递给亲爱的老公一颗,然后,又削起了第二颗。
巨大的液晶电视里正在播放着十分无聊的甩肥剧,见方宇绰猛翻着白眼,方宇菲急速拿着遥控器换着频道。
忽然,一声清脆的报道让大家都睁大双眼凝望着电视屏幕。
“昨天零晨两点,一驾UR14543军风牌汽车在暗夜的街头撞死一名身形纤瘦的长发女子,根据警方的透露此女的名字叫做冷雪幽,她肚里五个月的胎儿胎生腹中,一尸两命警方怀疑是有人蓄意谋杀,此案正在进一步调查之中。”男播音员磁性性感的声音响彻在偌大客厅的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