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考个好学校,上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
“你这想得还挺远。”
“嗯,英子得想远点。”
“那你再说说,咱们这个梅庄要想发展起来应该走什么路?”
“梅庄发展啊……嗯……农业……工业……”还没说完,梅英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让你小孩子喝酒,多了吧。”梅树发有些爱惜地说道。“于珍,你抱英子睡觉去吧。”
“这孩子,还真有点思路。”于珍把孩子抱走后,梅三爷说道。
“她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思路啊。”
“农业、工业,这个想法不错。”
“想法是不错,操作性太差,小孩子幼稚的想法。”
“英子本来就是小孩子,一个小孩子能这样已经不错,我还真有点想法让她当这个支部书记。”
“梅英……支部书记……三叔,你哄我吧。”梅树发笑着说道。
“来吧,看来三叔也幼稚了,喝!”梅三爷说完喝了一大口白酒。
“准备好了吗?”转眼间梅英已经出落成一个标志的大姑娘,齐刘海遮住额头,头后在身后梳一个小马尾,上身穿一件蓝色T恤,下面一条牛仔裤,活泼中多了几分干练。
“准备好了,放心吧,妈妈。”梅英说道。
“那就快去吧,爸爸在外面等你了。”
“妈妈,你就听英子得好消息吧。”
几年间,梅英的学习成绩一直维持在中游,并不是十分的突出,初中毕业后,梅英选择了中专、大专的学习,不过经过这些年在外地求学的锻炼也让梅英增长了不少书本上没有的知识,这也让梅英这个只有十九岁的女孩儿身上充满了成熟与稳重。
“有信心吗?”车上,梅树发问道。
“爸爸,你就放心吧,你女儿这些年虽然学习成绩一直在中间水平,但是招聘考试这件事儿还是很有把握的。”梅英信心十足地说道。
看着梅英满脸肯定的神情,梅树发也就放心的点点头。“只有一个名额,竞争相当激烈了。”
“女儿不打无准备之战,爸爸放心吧。”
“好,我和妈妈在家等你的消息,给你准备好饺子庆祝一下。”
“好,我们一言为定。”灰色的面包车虽不说十分崭新,却搭载着一个充满信心的女孩儿驶入了卫县电视台,这一个外表神圣却又极为艰辛的地方。
“爸爸,你先回去吧,你再这里我紧张,再说了,梅庄离卫县这么几步道我自己做公交也就回去了。”
“行,有了消息给我个电话,加油。”
“加油。”梅英还是那般的信心十足。
竞争的过程十分激烈,不过内容无非是常规的几个方面,现场播报、口头作文与才艺展示。经过上午半天的角逐,梅英排在总名次第二名,这虽然已经是很好的名次,但是面对仅有的一个名额梅英还是有了一些紧张,不过她并没有将这些告诉自己的爸爸,因为他知道,告诉家里人的话不但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会徒生烦恼。
中午休息的时间很长有两个多小时,不过梅英只是吃了一碗拉面就回去考场外准备下午的考试。
“上午你朗诵的很感人,不错。”梅英抬头看去,一个身着整齐的年轻人站在自己面前,不过着看这人比自己大不几岁,说不定也是参加招聘考试的,毕竟这次招聘的是男女记者各一人。
“谢谢。”梅英低声说了一句再次低下头看着新闻写作的书籍,因为下午复赛的第一场是笔试作文。那名年轻人看着梅英聚精会神的样子,不忍打扰转身离开了。
准备了许久却让梅英见到考试卷子的那一刻傻了眼,因为考试题目根本不是写一篇新闻稿,而是一篇散文《生命的意义》。傻了眼的梅英也顾不得许多,苦笑了一声,开始撰写自己的文字。其实现在梅英已经释然,她将自己对于生命的理解完全融入到文字之中,而不去考虑是否能够取得这个岗位的资格。哪怕这次失败了,爸爸也不会说自己吧,毕竟自己是爸爸的掌上明珠。
其实这种释然反倒让梅英获得了优势,因为其余三名进入复赛的选手根本就慌了阵脚,都是二十岁上下刚刚在象牙塔走出来的小姑娘谁能够对生命有深刻的理解呢?只有梅英,因为梅老太的死确实对她产生了不小的促动。
笔试结束后,梅英的心境也就平和下来,她不再想什么挣得第一,只是要努力将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展现出来。口头作文与现场播报也顺利完成,最后一项便是才艺展示了。诗朗诵、快板、唱歌,如今只有梅英没有登台演出了。一曲音乐响起,梅英一身似火的红装绽放在舞台上,她轻舒身姿,将自己这些年的学习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因为梅英十分看重这个岗位,虽说已然晋级无望,但是她不想留有遗憾,这就是梅英。
舞台的背景是一块黑布,在这片漆黑的背景中,梅英犹如一团烈焰在黑暗中燃烧着自己的激情,又犹如一朵红梅在寒冷的夜色中傲然怒放。烈焰红梅,梅英用自己的舞姿感染了每一位评委,感染了每一位观众,也感染了每一位竞争者。伴随着音乐最后一个高音,梅英双膝跪地,双臂奋力伸展,两条四米多长一直隐藏起来的红色水袖骤然向观众席飞去,人们惊呆了,这分明就是一个火红的花季少女用自己的青春光芒宣示着勇夺桂冠的信心与决心。
平复了心情,梅英缓缓站起,向着评委深鞠一躬,这时她才发现,中午的那个年轻人正坐在评委席上用满意的眼光看着自己。
梅英走下舞台,换好平时穿的衣服坐在休息室里。现在的她还不知道结果,不过从笔试作文方面来看,自己注定要与这个岗位失之交臂了。想到父亲多年来的培养与鼓励,梅英不禁落下泪来。
“你表现得不错,以后继续努力。”
梅英抬头看去,果然还是那位年轻人。
“嗯。”梅英随便应了一声。
“怎么还哭了?”年轻人递过一张纸巾说道。“你应该高兴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