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一辆马车停在后门,我扶着精心梳妆好的红城上车,回头看了一眼百花楼,想必今天依旧是笙歌艳舞、酒醉情迷吧。马车绕过闹市区,直奔码头,路上出奇的安静,让我竟有种熟悉的感觉,我撩起车门帘,看向马夫,“这位大哥,什么时候到啊?”
马夫回过头来,“小兄弟,等一下,马上就到了。”
不是他,不是那天晚上的那张脸。我放下门帘,“怎么了?”红城关切的问。
“没事。”
“从今天下午开始,你就一直心事重重,在想什么,可以跟我说一下。”
看着一脸真诚的红城,我安慰道:“真的没事,只是这是我的第一次,所以有些紧张。”
红城噗嗤一声笑了,“是我接客,你紧张些什么。你不必担心,我也入行这么久了,这种阵仗我还是见过几次的。”
马车稳稳停了下来,马夫撩起门帘,已经早早有人候在那里。其中一较稳重的人放下一个马扎,“红城姑娘请下车。”
我踩着马扎下车,回身扶着红城下车。“你是谁,你们家的老爷在哪儿?”我问。
“在下陆渊,号青崖,我们少主早早就在船上预备着,遣我过来先迎候姑娘。”这个陆渊谦卑有礼,五官端正,看上去敦实可靠,用手指向不远处的一艘游船,整艘船灯火通明,装饰的甚是华丽。
“有劳。”红城轻轻道谢,通过前期的现代礼仪培训,红城进退得宜。我抱着古筝,跟着红城,一前一后上了船。刚进船舱,连船舱里有几个人还没看清,就看到两柄剑直直朝我和红城刺来。那速度叫一个快,我刚回地神来,剑已经架在我的脖子上,“红城——”我大叫。
“自己都顾不了,还顾得上别人。”握剑的男人笑笑,把剑放了下来,红城脖子上的剑也放了下来。形势转瞬变了又变,谁能告诉我刚刚发生了什么?
握剑的男子转过身去,对着一个坐在大厅中央的黑衣男子说:“没有武功,不是装的。”
要试我武功,直接问就好了嘛,干嘛拎把剑吓唬人。我抓着红城冰冷的小手,“你没事吧!”
“没事,”红城看了我一眼,“你来之后,咱们已经被劫两次了,再来两次就习惯了。”
能开玩笑,看来真的是没事。
“虽说没有武功,也要小心提防,不能小看了她。”刚刚挟持红城的男子转过身来,明显看到额头上青了一块。一脸好气的看着我,原来是你啊,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敢情你劫我一次不不够,还来第二次?你有完没完。
“看什么看,”我吼道,不向恶势力低头,是我的一贯宗旨。
“看在你是女人的份上,我受的伤就算了!”这那里是罢休的口气,咬牙切齿的恨不得咬我两口。
“你受伤管我什么事?”
红城轻轻拉拉我的衣角,小心提示道,“你抱的古筝呢?”
对呀,我的古筝呢?
依稀记得刚刚两把剑刺了过来,顺手丢了件什么东西出去,是不是古筝?好像是吧。有没有砸到人?我看了看对面男子额头青起的一块,已经开始渐渐泛起血丝,好像是砸到人了!
真想问一句,那个劫道的,你有医保吗?
我看向被摔到一边的古筝,那可是黑檀木,实心的,有十几斤重,这要是砸脑袋上……想想我都头疼。
口气已经不自觉软了下来,“这能怪我吗,谁让你们随便拎把西瓜刀出来吓唬人的!”
那个劫道的却笑了,估计是被我气笑的。拎着剑就冲我过来了,这家伙不会打女人吧,刚走到一半,就被另一个男人扯回去了“郁言,不可无礼。”
“二哥,你放开我,她居然说我的青云剑是西瓜刀,谁家的西瓜刀是用来砍人的?”
切,这么少见多怪,想想我当年看过的古惑仔,里面的黑社会都是用西瓜刀砍人的。你要是真拿把剑上街,那可是管制刀具,连地铁都上不了。
不顾那个劫道的反抗,另一个男子轻松的将他扯到那个黑衣男子身边。
黑衣男子站起身来,向我红城抱拳行礼,“两位姑娘受惊了,在下刘郁白,这是我二弟刘郁文,”接着指向那个劫道的,“这是我三弟刘郁言,刚刚有得罪之处,两位姑娘请多包涵!”光听这名字就知道是仨兄弟。
“我是郑可可,那幅画我已经看到了,找我什么事?”这一招叫开门见山,先给对方一个下马威,告诉他我并不是一无所知的。
刘郁白看了红城一眼,说道:“我有些话要和郑姑娘谈,委屈红城姑娘回避到另一条船上。”说罢招手,“青崖,带红城姑娘回避,。”
陆渊上来,“红城姑娘,请。”
红城看向我,“可可”。
我安慰的笑笑,“不要怕,不会有事的,你先等着我,谈完之后我去找你。”
我都这么说了,红城只好抱着那架摔坏的古筝,跟着陆渊移步到另一条船上了。
“郑姑娘面不改色,临危不乱,胆色令人佩服!”刘郁白称赞道。
“好说好说,我只是面瘫而已,做不了太多表情。”小样,听不懂了吧,讲废话嘛,谁不会?
站了这么久,又受了点惊吓,现在稍微缓了过来,就感觉到自己两条腿有点软,我指着椅子,“咱们可以坐下来谈吗?”
“刘某疏忽了,郑姑娘请——”
我大踏步走过去,落座,然后看到旁边那个老三正虎视眈眈的看着我,被人这么看着,说心里不发毛是不可能的,“那个劫道的,叫什么来着——”
那个老三扭过头去,“哼!”
那个老二忙回答:“这是我三弟刘郁言,姑娘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我是想说,那个老三,你就别在这儿杵着了,到旁边去擦擦血吧!”
刘郁白低头浅笑,“二弟,你先带三弟去疗伤,这里有我就行了。”
那个老二,也就是刘郁文,就扯着老三出去了。
终于清静了,整个船舱只剩下我和刘郁白两个人,这才是谈话的环境嘛!
“刘公子,有话请直说。”说实话,我是不知知道从何说起,只好先发制人,让他先说明来意。
“姑娘快人快语,不瞒姑娘,我们三兄弟此来是为了寻找‘玉泉令’,我们得到消息,玉泉令在姑娘身上。”
“玉泉令?”我估计是带在我身上的那块令牌。
“是,城北古器店的张老板来报,说姑娘曾拿着玉泉令到店里打听它的来历,所以我们兄弟三人才不远千里来到这里一探究竟,不知姑娘可否拿出玉泉令,供在下一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