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了,接近了,终于可以看到沐浴的美男的脸相了,可,一股没来由的害怕、紧张令她觉得诡异可怕之极,心猛烈的跳动起来,似乎,有什么极重要的大事即将发生。
生平第一次,她感到了害怕!
即便这股害怕来自于梦中。
一直守在冯宝宝身边绣着桃花手绢的落雁,见到主子在浴桶中不安的扭动了一下身子,于是轻轻放下手中的刺绣,起身,用手试了试水温,这方扶着冯宝宝的肩,“姑娘,该起了,水冷了,小心着凉。”
冯宝宝‘嗖’的睁开双眼,带些懊恼的,“真是该死!”没看清楚那美男的面相呢?
呃?该死?
落雁不明所以的看着主子,“怎么了?”
“没事!”终于从梦境中回到现实,冯宝宝看向落雁,“没事!”
真没事么?为什么,那沐浴的美男她似乎有些熟悉的感觉?似乎,还无来由的,夹杂着一丝丝心痛,不是有人说过:心不动,则不痛!
默默的穿衣梳妆,此时的她,已全无在外的狂戾之气和痞气,多的是一丝冷艳和柔和,相矛盾的组合,在她的身上,看着,是那般的融合。
盯着古铜镜中那张倾城倾国的脸,浮现在冯宝宝脑海的,却是另一张苍白的少年的脸。
那是十年前,亦是那个飘着漫天桃花雨的日子,父亲应国师之邀到国师府赏桃花,父亲带上了年仅五岁的她。
虽年仅五岁,但她明白父亲带他去国师府是为了什么?早在前一天晚上,她就偷听到了父母的谈话。
自小她就抱定‘独身主义’!
如何,如何方能砸了这桩亲事?让她能独善其身?
武力威胁吧!遇到那国师府的少爷,她一定要让他知道她的厉害,因为,她的力气随着年龄的增长,日益强大。他比她大五岁又如何?她有神力,何必鸟他?
她素爱桃花,贪心于国师府中那片桃林美景,独自一人在那里看着桃花雨。
远远的,瞥眼看见一名清瘦的蓝袍少年奔向了她,最先映入眼睑的,是少年苍白的脸孔和一脸无奈的惊慌。
凭空里起了一丝心痛,那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心痛,是现实中的!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他。
“帮帮我!”
是心痛少年的苍白,还是心痛少年的惊慌,她无从分得清楚,只知道,她愿意帮他。同时,灵光一闪:利用少年、制造奸情、毁了名声、毁了婚约!
虽想利用眼前的少年,但她做人的原则不可丢,“有什么好处?”
“帮了我,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很好,她想要什么?他就会给什么?也就是说,她的条件,他都会接受,即使是要他和她演一场‘奸情’的戏,他也会接受。
很好!她撇嘴一笑,“成交!”
话音方落,一袭粉装的小女孩迈步奔向他们二人站着的地方,“表哥、表哥,长大后,你要娶我!”
她看向他,他的脸色因了那粉装女孩的话果然再度苍白,显示着无奈。
显然,他是因了此求救于她。
毫不迟疑的,她伸出手,拉住他的胸襟,迫使他低下头,她迎向了他的唇,二唇相抵,出乎意料之外的,她的心剧烈的震动起来、乱了!
同时,她看出他眼中的震惊。
初吻霭!他那神情……有点令她受伤!很快恢复心神,一把将他推开,挑衅的看着目瞪口呆、真情告白的表妹,指着他,“他是我的。”
“哈哈哈……”
国师和父亲的笑声回荡在她的耳中。
只听国师的声音说道:“将军,你看看,我什么时候算错过?如今你看看,没有我们的父母之言,他们方倒情投意合了。这可不是天定是什么?”
接着,是父亲的声音,“天意、天意!好好好,国师真乃神人、真乃神人也!”
“非儿,来,过来,我与你介绍冯家的千金冯宝宝!”
非儿?南宫非?她眯眼看着眼前苍白的少年,是命运的捉弄么?越想躲的越是躲不了?
原来,这个她准备拉着演出一场‘奸情’戏的少年,这个脸色苍白得在第一时间就引起她心痛的少年,这个和她‘初吻’的少年,正是国师府的少爷——南宫非!
铁板钉钉!
好吧,‘外遇’不成、‘奸情’不再,只好曲线救国!反正,离他们成亲的日子还远得狠,谁知道这中间会发生什么?
只此一面,从此未见!
听说,为了继承国师大统,按国师府的规矩,凡下一任国师继承者,都必须到一座神秘的大山修行,学习那攻无不克、战无不胜、预知未来的灵术和掌握那满腹经纶,经世济民,雄才大略的才华。
据说,学完那些个学业短则十五年,长则……呃,也许一辈子都出不了山,“风潇潇兮易水寒,学不成兮不复返。”
时光飞逝,转眼已过十年,他弱冠,她及笄。
这些年的胡作非为,作为受国人尊敬的国师府定当忍受不了她,可……她的命该死的‘好’,好到了全东吉国‘水命’第一,也正因了此,她与南宫非就绑到了一处。
东吉国人尽皆知:南宫非是天凤转世,命中缺水!
东吉国人人皆知:南宫非好则东吉固,东吉固则百姓安康!
好吧,扛着为国为民的理由,南宫非她是离不开了。那么,她期望南宫非在深山老林中学不成艺、出不了师,一辈子出不了山。
她一点也不介意守寡!
呃,守活寡?也没什么不好,毕竟,总算是独身!
“姑娘,好了。”落雁替冯宝宝插上一支碧玉簪,左右看了看,“姑娘真美,在我眼中,姑娘方是东吉国的第一美人。”
冯宝宝因了落雁的话终于从以往的零星回忆中回过神,笑看古铜镜中如花的容颜,“第一美人又怎么的,现在是美男吃香。”
落雁闻言‘噗哧’一笑,“还不是姑娘和唐姑娘、李姑娘、杨姑娘的功劳,现在,吃香的是美男排行榜上的美男子,特别是排名前三的美男子。”
“嗯!”冯宝宝勾起唇角,“再过半年,今年的美男榜就要出台了,这一次,不知谁能夺魁?”
“我看,不是花大状元花无痕,就是风行天下谷知秋,除了他们二人,应该没有人能夺魁的!”
二人正说得热闹,一名丫环来报,“姑娘,御香楼出事了?”
御香楼,是她冯宝宝的地盘,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御香楼闹事?
见姑娘眉头微拧,落雁冷声问道:“什么事?”
“御香楼的王妈妈派人来说,不知哪里来的一位公子,在御香楼中挑三拣四的,大有砸御香楼牌子的嫌疑。”
“好了,告诉他们,一会子我就去。”眼见着丫环转身离去,冯宝宝将落雁替她换上的衣物褪去,“雁儿,换装。”
一袭紫衣公子装扮的人,临出门前不忘吩咐,“去查清楚那人的底细,与我在御香楼汇合。”
一袭紫衣,长眉入鬓,凤目有神,巧笑靓兮。清风吹拂,紫色束发纶巾随风飞舞,时不时飘浮在嫩如白玉的脸颊,配上那不时的诡笑,不谈男人,即使是女人,都止不住的心襟动摇。
大街上所有的人同声感叹:妖孽啊!
妖孽不在乎行人的眼光,自顾自的、缓缓的在这个小摊上转转,那个小摊上看看,她有的是时间,因为,她得给落雁一些时间去查证那闹御香楼的公子是何身份。
御香楼,是她的地盘,收留一些苦命女子的地盘。
那些苦命的女子,大抵身世相同,或背井离乡、或债台高筑、或穷途没路、或自暴自弃,她心疼她们,允了她们留在御香楼,让她们自由选择生存方式,给她们一条生路。
她们中有为了还债而出卖身子的,有自暴自弃而出卖尊严的,当然,也不乏有一些只卖艺不卖身的。
无论她们选择了哪一种,霸王硬上弓的情形在御香楼是绝不允许出现的。
行至街道拐角处,再过二个巷口,就可以到御香楼了。看了看阴霾的天空,冯宝宝轻叹一声,将身倚靠墙角,这里无灯火,按照老规矩,她在这里等落雁,一同去御香楼。
等着等着,思绪再次回到她三岁的时候,那是她‘独身主义’的心病之痛、心结之源,这么些年了,想起仍旧会冷汗涔涔。
三岁的冯宝宝,神武将军府大喜,大公子成亲,举国同庆。
“闹洞房、闹洞房,洞房不闹,有何热闹?”
夜幕降临,所有的人都忙着大哥和大嫂的事,忽略了她,所以,她顺利的进入大哥的新房,躲在了衣柜中,决定,将新郎新娘吓个一大跳!
一时后,大嫂被大哥用红红的丝绸牵了进来,通过衣柜的隔缝,她看到,大哥揭了大嫂的喜帕,二人眼中都闪着电,彼此看了半天,直到大嫂脸红得似桃花,大哥方开了口,“累了一天了,先吃些东西。”
什么合卺酒、什么桂圆、花生、生饺子之类的,程序真是繁杂,她都尝了的,不好吃。再看他们二人吃得津津有味的,真够无聊的,看得她都要瞌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