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看。”南宫非有些高兴的指着远处的一片树林,“那里有桃树,看来是一片野桃树林子,为夫去看看,替你摘些桃花瓣来。”
未待冯宝宝出声,南宫非已是拉住马,身手敏捷的下了马车,直扑桃林而去。
看着如飞鸟般扑向桃林的南宫非,冯宝宝下颔难合。
此等轻功只怕举世无人能及?之于她这个一流高手而言,只怕也未见得能超越得了他!那他的武功……为何,他从来没在她的面前用过?
是不屑于她的武功?还是不喜欢用武力解决夫妻之间的问题?还是他的武功不如她?
唯一的解释,她天生神力,占尽忧势,他奈她无何,只好不动武。
一会子的功夫,南宫非穿着一袭紧身的月白箭袖长袍出现在冯宝宝的面前。汇合着上面紫蟒的图案,一股天生的王者之气。
都说蓝色使人柔和,所以,一向蓝衫的南宫非总给人柔和的感觉。如今,那将要落山的夕阳余晖映衬在他的脸上,白衣的他,无形中似有一抹淡淡的疏离、淡谈的凌厉,似千峰叠翠、可类玉似冰,更让她一时看花了眼。
“夫人,你看!”
原来,他将外面的广袖蓝袍脱了,兜了满兜的桃花归来,“方才我还在后悔,出门的时候忘了带桃花瓣,不想,现在可以补上了。”出门的时候一阵慌乱,为了严防死守,导致最重要的桃花瓣未带上。
将兜满桃花的蓝袍交到冯宝宝的手中,“这下好了,这么多,一路上够用了。”语毕,跳上马车,继续说道:“你把它们装在那个大玻璃瓶中,我在玻璃瓶中准备了防腐散,至少可以保存这些桃花二个月的颜色和香味。”
她步入后室,终是对南宫非对他隐瞒武功一事有不满,“相公的功夫不错嘛?”
“功夫?”南宫非愕然,既而想到方才摘桃花的一幕,笑了起来,“如果为夫说,我根本不懂功夫,夫人信么?”
能信么?她不是三岁小孩!
将桃花装入玻璃瓶,盖好瓶盖,她步出后室,重新坐到南宫非的身边,“一流高手,轻功一跃九丈,而相公一跃已在十数丈开外,若说不懂功夫,似乎说不过去?”
“为夫真的不懂武功。”见她一脸的不相信,南宫非笑道:“师傅授我经史子集、天文地理、阴阳医术、占卜释藏的同时,本想授我武功,奈何师傅他老人家说我的骨质奇佳,是难得的练武奇材,若以他的心法传授我武功,也许会阻碍我另外的练武之途,更可能会毁了我的练武之躯。所以……”
说到这里,南宫非好笑的耸耸肩,“奈何深山老林,野兽横行,若要学得惊世的医术、采得绝世的药材,必须进入最险的崇山峻岭,一介凡人是不可能完成使命。为了保我性命,师傅仅授轻功心法于我,好在必要的时候逃命。”
原来如此!难怪他在她的面前从来未动用武功。原来真的不会!
“照此说来,师傅他老人家是相信相公会有奇遇,另得一份旷世的武功绝学,所以不授你武功?”
“可以这么说吧。”南宫非回头看向满脸疑惑的冯宝宝,他对她不想有任何的隐瞒,“所以,我能够提前五年下山,其中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武学这一项少了许多牵制。”
冯宝宝斜睨了南宫非一眼,“那我怎么记得,某一天在某一茶楼,某人说是因了思念他的夫人,所以在山中努力学习,只盼早有所成、早日下山与他的夫人团圆?”
“咳咳咳……”露馅了,南宫非举拳轻抵下颔,“一半一半、都有都有。”
身边传出一声冷哼。
南宫非知趣的长吁一口气,看来以后说话,得掂量掂量,不可信口雌黄。
终于赶在夕阳西下前找到了一个小客栈。
说这个客栈小,是因为这个镇子也小。冯宝宝长期出京城,亦是知道这镇子只此一家客栈,别无分号。
南宫非蹩眉看着客栈,“夫人,此店建在火行之上,夫人属水,要与为夫寸步不离。”
“咳咳咳……”寸步不离?那就是说,一间房?
没有理会冯宝宝脸颊上震惊的神情,南宫非兀自吩咐着,“老板,一间客房。”
冯宝宝整了整嗓子,半晌,开不了口?这火行是真的还是假的?她为什么会对五行一窍不通?
怎么听着、怎么看着,这男子今天晚上只怕不会当淑人君子似的。
他若真动手动脚,她拍飞他!一定不像上一次脚下留情,反正他有轻功,不怕摔。
“好嘞,一间客房。”老板笑嘻的迎着二人进内,同时吩咐着店小二将马车牵到后院去安顿。
看男子脸上喜气洋洋,女子脸上则是阴晴不定,虽二人一身布衣,但店老板南来北往的人见识多,仅从气质上就可以看出,这小夫妻二人不简单,所以,亲自将小夫妻二人送上楼,“二位是?”
“投亲。”早就想好的借口,南宫非含笑解释。
“原来是投亲。”店老板笑着点了点头,“亲戚可是这里的?如果是,说一声,不出一天,包准替二位打听清楚准确。”
“多谢店家了。”南宫非继续礼貌的回着话,一边将冯宝宝先请进客房,“我们的亲戚不是这里的,我们在这里只住宿一宿,明儿一早就要赶路。”
这样啊。店老板感到一丝可惜:多好的一对人儿,这小镇上从未见过这么养眼的人儿,“既如此,明儿个一早就要赶路,就得早些歇息了。你们的晚饭是送上来还是待会子到下面大堂用餐?”
“送上来罢。”南宫非笑着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足有十两之多,“算上明儿个的早餐,一并在这里了,多的不用找了。”
果然没有走眼,是财神爷。店老板急忙接了过来,笑眯了眼,“谢客倌、谢客倌!”语毕,急急下楼,安排去了。
二人用过晚餐,梳洗完毕,早就想替她梳头的南宫非找到一个相当好的理由,抢过冯宝宝手中的梳子,“雁儿不在,为夫帮你。”
她微挑柳眉,雁儿这二个月只怕都不会在,莫非他要替她梳二个月的头?罢了,反正头发长,也碍事,他愿意,就由着他罢!
“鬓似乌云发委地,鬓挽青云欺靛染,说的就是这了。”南宫非非常小心的替她梳理着秀发,感觉得到那如丝质般的光滑和柔软,爱不释手,时间自然就长了些。
“相公打算梳到明儿早上?”
调侃的语气令他霍地回神,放下梳子,扶起佳人行至床边,“夫人先行休息,为夫要先看会子书。”
知道他上床前喜看书的习惯,她蜷曲着身子,偎进锦被中。
“明月清风总关情。”
睨了一眼临窗望月兴叹的才子,冯宝宝撇了撇嘴,闭上了眼睛。
过了会子,感觉得到他在脱衣脱鞋,不一会子已是在她的身边躺了下来。又过一会子,已传出他均匀的呼吸。
上一刻还在望月兴叹的才子,现在却是睡得死沉。大出冯宝宝意料之外。南宫非居然规矩得狠,没有她想像中的‘恶狼扑羊反被羊踹’的一幕发生。
看着呼吸均匀的、熟睡的人,一扫白天的温润柔和,居然有一丝丝小孩子气,冯宝宝的嘴角不禁拉开了一丝笑容。
猛然感觉到她在笑,自己亦是相当的愕然,用手摸了摸自己的笑脸,冯宝宝有些不可置信?什么时候起,一直对美男抱着‘可远观,而不可近玩焉’的她,居然也这般打量起美男来了?
果然,美色可以误国。她的心,似乎一点一滴的正在被腐蚀呢!想到这里,想到恐怖的儿女情长,心中一个冷颤,抬起手,以指弹灭蜡烛,将锦被拉过头:眼不见为净!
翌日一早,在暖烘烘的被中醒来,冯宝宝的眼‘嗖’的睁得老大。什么时候她的警觉这般低,低得一个登徒子熟睡在自己的锦被中她居然丝毫不觉?
“南宫非!”
胸襟被太座大人死死拉住,南宫非从美美的睡梦中清醒过来,“夫人,早啊!”
“你越界了!”
“小青不在。”谈不上界线。
郁闷的人惹不得,生气的人惹不起,何况眼前是喷火的、力大如牛的太座大人,所以,在有被拍飞的可能之前,他非常识时务,“再说,昨晚上,为夫以为小青在身边,替小青盖被呢,习惯了!”
“是么?”冯宝宝冷冷的睨了南宫非一眼,“如果今晚,你仍旧习惯性的替小青盖被子,我不介意,回国师府后,你天天搂着小青睡,不用再担心小青晚上会冻着了。”
他非常快的接口,“我会改变这个习惯的。”看着依旧被太座大人提着的胸襟,他用手指了指,“夫人是想替为夫更衣么?”
当客栈老板看到仅着中衣从店外进来的南宫非时,他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睁大了,打了一半的哈欠、伸了一半的懒腰都静止了,他确信,没有看见南宫非从大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