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听得外面弓弦声响,冯宝宝憋足内力,双手外翻。
一时间,外面的人惊呆了:怎么可能?
只见,新郎的箭是稳稳的射在了轿门上的说,可是,在箭入轿门的瞬间,整个花轿四散五裂,一袭大红喜服的新娘已是飞身而出,好在没有被四分五裂的花轿活埋。
莫不是,新郎也是天生的神力?
南宫非从惊愕中率先回过神来,首先排除了今天会有人捣乱的可能,官场上有御林军维持秩序,黑道上谁敢给冯宝宝难看,那么……只有是新娘子了。
看着站在已是四分五裂的喜轿前那一袭大红衣衫的新娘,南宫非好笑的勾起唇角,“好,碎了好,碎了好。”
天!人群震撼:莫不是,新郎不愿娶这立地太岁,还未进门就来个下马威?这等灾难,无异于‘血光之灾’,不吉、不吉霭!
“碎碎平安!岁岁平安!”
随着新郎温润的声音浅浅传出,围观的人群、迎亲的喜娘都从震惊中沸腾起来,原来如此啊!
“岁岁平安!岁岁平安!”未来的国师爷都说岁岁平安了,他们能不跟着说么?
南宫非将手中的强弓交到礼仪手中,从喜娘手中接过红绸,一头捏在自己的手中,一头塞在了新娘的手中,一如既往的温润声音,“要过火盆了,小心些。”
哼,她倒还想在过火盆的时候来个‘不小心’呢,只是不想,花轿的四分五裂居然也被新郎讨了个好兆头,第二招还没想好呢。
神思间,新郎在前面牵着,喜娘在二边扶着,已是迈过了火盆。
好在没出错!二个喜娘抹了抹汗。今天的喜娘当得,胆颤心惊啊!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后面的礼节是如何完成的,冯宝宝还真个糊涂了,是由着喜娘拉拉扯扯的,还是自己心慌意乱的?明明她是脉络分明的,为什么到了这种场合,她仍是犯了糊涂?是心中有一丝丝心动、期盼?还是慌乱、害怕?
呆呆的任人扶着坐在床榻上,冯宝宝的脑中暂时处于真空状态!
“请国师爷揭喜帕!”
一个喜娘从托盘上拿了称杆,递到新郎官的手上,
新郎官揭过称杆,心终于有了丝忐忑,手亦有了些颤抖。
曾经无数次想像过揭喜帕的瞬间她的害羞抬眸是何番景致,是何番风情?
应该都不能用任何语句来言明吧!
确实,确实不能用语句来言明。
所谓的凤冠霞帔她都没有穿戴,一头乌黑似缎的头发就那么挽了个髻,插着一枝再简单不过的红玉桃花簪,那是他送给她的,她应该还不知道。
一袭大红的桃李喜服简单不失清雅,喜气却脱去俗流,更将她那如凝脂般的肤色衬托得似掐着水般。
新娘确实抬了眸,她很美,美得不似人间的,甚至可谓美得人神共愤,只是那眼光,一点不温柔、一点不害羞,而是痞气之极,挑衅之极。
情人眼中出西施啊!再怎么痞气、再怎么挑衅,他的眼中,再也没有其它了。
眼前的新郎官虽穿着大红蟒袍服饰,却仍嗅得到丝丝墨香隐隐飘来,少了她讨厌的世俗香味,只是新郎现在看着她的神情,似傻了般。
看了一众屋内的丫环、婆子、喜娘们紧张的神情。她故意抬眸,媚眼斜飞,“太傅大人,娶错人了?”
南宫非终于回过神,看了一众屋内想笑不敢笑的人们,干咳二声,看向新娘,“夫人一天劳顿,先休息会子,为夫要出去敬酒。”
看着南宫非的身影跨出了喜房,她摇了摇脖子,站了起来,“雁儿,更衣。”
知道姑娘不喜欢红色的衣物,若非今天大喜,只怕一辈子也沾染不上红色的。落雁急忙打开陪嫁过来的衣箱,选了一件紫色缀着桃花纹饰的衣物,来到冯宝宝的面前,替她换下喜服。
冯宝宝瞥眼看了看这里的装饰,看来,那个南宫非还挺用心的,这里,与她将军府的闺房布置一般无二,包括那个四扇开屏的漫天桃花雨的屏风都一般无二,只是,这里不论是屏风还是房间,都是她闺房的放大版。
斜睨了一眼落雁,她知道,这丫头,只怕也站到南宫非一国了,毕竟,知道她闺房布置的,眼前这丫头是第一人。
“把我的一应物什都放好罢。”
新娘一句话,丫环、婆子们就都忙活了起来。
一时间,在落雁的指挥下,一如神武将军府的布置,该放哪里的玩意仍摆在哪里,该放衣柜的衣物仍摆放在衣柜,该放在鞋柜的鞋子仍摆在鞋柜。一如以往般,只要她冯宝宝愿意,闭着眼睛,也能摸出她想要的东西。
“诶,这个不能动。”
眼看着一众丫环已是整理到最后一个大红木箱,落雁急忙上前摁住,“各位婶子、姐姐、妹妹们,这个是不能动的。”
太岁的宝贝?婆子、丫头们自是不敢动,收了手,“那就有劳落雁姑娘了。”
落雁点了点头,露出尴尬一笑,指了指外面的天色,“天都黑了,大家也忙了一天了,你们将桌上的东西准备一下,只怕姑爷要来了。”
是啊,不知不觉中,天色暗了,该闹洞房了吧。
虽如此想着,一众丫环、婆子们仍是脚不停、手不住的整理着喜桌上的一应吃食,看看还热着没,冷的要重新换过。
洞房花烛夜,金榜提名时,任哪个新郎官碰到这样的日子,无不要笑得嘴合不上、眼睁不开!
虽说他娶了个太岁,但这个太岁,呃……非常合心、也令他动心!
一路迈着稳重的步子,想着初见她时的情景,想着前些时的几次相聚,新郎官嘴角轻扬!
闹洞房,本应是新婚喜庆的重头戏之一,奈何,今天的新娘子是京城四霸之首的立地太岁,所以,临近喜房,允文、允武等侍卫揖了揖手,“公子爷,呃……属下等,要告退了。”
眼见着一众属下、友人似有不舍、又似有不甘心的离去,新郎官微挑眉,他知道,那些人的目光中有怜惜、怜悯,还有……如临大敌。
抛却脑中的想法,新郎官笑了笑,亲手推开新房的大门,轻步迈入洞房。
喜房内的一众喜娘、丫环们见到新郎官,无不含笑点头,用眷念之极的目光,呃,连带心疼之极的目光,手放腰间,盈身下拜,“恭喜公子爷!贺喜公子爷!”
新郎官摆了摆手,“免了!”
一如既往湿润的声音,如春风般,吹奏了一池春水,听得所有丫环、婆子、喜娘心中软酥酥、醉绵绵!
落雁最后一个手放腰间,缓慢躬身,“给姑爷请安!”
新郎官含笑点了点头,轻‘嗯’了一声,抬手示意免了。
看向新娘,她换了一袭紫色的衣物?配着紫玉桃花簪,在烛光的映衬下,脸上泛着淡淡的光晖,更显妩媚。
“姑爷、姑娘,该喝合卺酒了。”
听了落雁的吩咐,一时呆呆站着的喜娘和丫环、婆子们再度忙碌起来。
新郎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抓过新娘的手,“来,喝合卺酒。”很期待呀,她喝了酒后是何等情形,他……似乎也好下手些。
新娘眉头微蹩,正待甩手,可看着抓住自己手的人清澈眼神柔和依旧,如果真甩手,这新郎官只怕就要飞出十万八千里了,这钦天监选的大好吉日,若在她手中废了,只怕国师是神人的说法在这件事上就要终结,她可不想因了国师预言有误而导致动摇民心的动乱发生。
就在这犹豫空档,新郎已是拉着新娘入了座。
看着满满一桌的食物,花生、桂圆、红枣、饺子……她知道,这饺子是生的,大哥的婚宴上她偷吃过,知道,是‘生’的愚意。新娘不屑的撇了撇嘴,按规矩,这些东西都要一一尝试,意味着‘早生贵子’!
挑选了一个大碗,将桌上酒杯中盛满的合卺酒倒入其中,在新郎和丫环等一众人的目瞪口呆中,新娘分别将花生、桂圆、红枣、饺子各挑二样,成双成对的一一放了些在大碗中,用筷子搅了搅,推到了新郎的面前……好一碗合卺大杂烩!
媚眼斜飞向新郎官,“相公!”
目瞪口呆的新郎因了这一声销魂的呼唤,回过了神:这般亲昵的称呼,肯定不是好事!
“妾身很累,没有味口。偏偏不吃不喝的又不吉利,所以,妾身的这一份,烦相公代劳了。”
果然不是好事!
不过,最难销受美人恩!
虽然他有遥想过她喝酒后他可以趁人之危,可趁人之危的后果肯定是惨不忍睹,所以,也好,先从着她,留个好映像,利于待会子好办事。
这般吃法,开天辟地,他敢肯定,他是第一个,新郎掩住心中的苦笑,不动声色的拉过大碗,“夫人开了口,为夫就代劳了。”
眼见着新郎慢条斯理的吃着那一碗酸不酸、甜不甜、生不生、熟不熟的七滋八味的食物,看着新郎柔和的眼神、温润的神彩,“听说,张丞相家的大小姐上了吊(没吊死)?”新娘斜睨了新郎一眼,继续慢腾腾的说道:“王尚书家的二姑娘跳了河(没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