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非处于绝对的震惊中。
“闭嘴!”佳人拿了一个枕头,砸向了八哥。
八哥一个回旋,避过了枕头,飞向玉榻旁的茶案,歪头看着冯宝宝,“急色、急色!”
“黑客!”冯宝宝怒盯着那唤作黑客的八哥,继而展颜一笑,“你想不想变成一只秃鸟啊!”
八哥似乎听懂了,忽地展翅,飞到安全地带,将双翅捂得紧紧的,看向冯宝宝,“色狼、色狼!”
“哈哈哈……”大笑声自南宫非的嘴中逸出,他总算是明白了,这八哥肯定是这太岁的宠物,要不然,不会这般掳太岁的虎须。
冯宝宝恶狠狠的看向大笑的人,“闭嘴!”
南宫非极度痛苦的忍住笑,看向那只可爱的八哥,只见那八哥居然学着佳人的语调,“闭嘴,死鬼!闭嘴,死鬼!”
“哈哈哈……”
这一回,南宫非再也忍不住的笑倒在了玉榻上。
传说,花神专管植物花卉的春长夏养,所以,祀奉她的就不仅仅限于种花的人家了,包括耕种庄稼的农人,也会在这一天,聚集在花神庙内设供,以祝神禧。人们纷至沓来,就此形成庙会。至晚间,还要提举着各种形状的‘花神灯’,在花神庙附近巡游,以延伸祀奉活动。
而现在,离晚上还有好长的一段时间,所以,南宫非‘谨遵’神武将军府夫人的命,引领着冯宝宝在花神庙的附近闲逛着。
“黑客跟了你几年了?”
“几年?”冯宝宝斜睨了南宫非肩膀上骄傲的站立的八哥一眼,“这种见异思迁、见色忘友的东西,我一年也不想要。”
“见色忘友?”
再次瞟了南宫非一眼,“黑客,是雌的。”
似乎被口水呛着了,南宫非摸了摸鼻子,看了眼一直腻在他肩头上的黑客一眼,“黑客,你主子吃醋了。”
“吃醋了,吃醋了!”语毕,八哥展翅飞去,不见了踪影。
这只八哥居然是放养的,不是圈养的,“诶,你不担心它不再回了么?”
冯宝宝毫不在意的瞟了八哥飞走的方向一眼,“你赶都赶不走它的。”见南宫非似乎不相信的神情,她继续说道:“它最喜欢呆在御香楼!”
原来如此!南宫非终于明白那黑客为何满嘴的淫词荡语了,看向远处热闹拥挤的人群,“我们去那边看看。”语毕,也不顾冯宝宝反对,抓了她的手,往人群拥挤的地方跑去。
原来是扑蝶会。
每逢花朝,文人雅士邀三五知己,或赏花、或作乐,互相唱和、高吟竟日。
最能引起这些才子争相作词赋曲的当属这一年一度的花朝扑蝶会了。
每逢花朝这天,主办的一方会事先用笼子笼住非常多的蝴蝶,然后在花神庙前方的空地上放飞,这个时候,来祀奉的姑娘们就会争先恐后的去扑那蝴蝶,一时间,姹紫嫣红春满园,尖叫的姑娘们,担心的叫着‘小心、小心’的才子们,惊飞的蝴蝶们,组成了一副极具春天意境的画面。
然后,扑蝶的姑娘们会不顾红扑扑的脸,将抓到的蝴蝶送到心宜的才子面前,请他为她作一首诗或词,以作留恋。
看着热闹的场面,南宫非啧啧摇头,“千里仙乡变醉乡,参差城阙掩斜阳。雕鞍绣辔争门入,带得红尘扑鼻香。”
冯宝宝闻言,哧之以鼻,“酸腐文人!”
看着佳人远去的背影,知道佳人对这小女儿家的活动不屑一顾,南宫非挑了挑眉,追了上去。
路过农家院舍,冯宝宝停下了脚步,回身看着已是跟上前来的南宫非一眼,这个男子,因了母亲的吩咐,对她还真是做到了‘阴魂不散’。
能甩掉他么?不能!
要不然,晚上母亲若见不是他送回的她,一定会唠叨一晚上的,所以,宁肯现在听一听这酸府文人的咬文嚼字,也不愿听母亲的苦口婆心。
追上冯宝宝,直当她是累得驻了脚,南宫非笑看四周,发现一个宅院古朴典雅,独门独院,院落中有一中年妇人正在晒谷子,于是出声打着招呼。“大嫂,走了一天的路,能否讨挠一下,喝口水。”
见男的长得丰神俊逸,女孩长得清纯可人,妇人笑着打开柴门,“哪里的话,进来吧,今天可是个好日子呢。”
中年妇人笑着将南宫非和冯宝宝招呼着在院落中坐下,又端上茶,“这是自家种的茶叶,只怕你们喝不惯。”
“哪里的话?多谢了。”南宫非笑着接过茶,首先递了一杯冯宝宝的手上,接着再接过妇人的另一杯茶,抿了口,“咦,有桃花的味道。”
“是啊,担心你们喝不惯,又想着今天是个好日子,妇人我后院的二棵桃树上正好开着花呢,一并也丢了些在茶里。”
“味道很好。”
听到南宫非的赞美之词,不知是什么原因,总而言之就是温心之极,妇人高兴的直是搓着手,继而跑进屋中,端出来一个盘子。
南宫非抬眼看向盘子,只见上面有着各式的糕点。做成了各种花的形状。
“尝尝看,这也是妇人我自已做的。”
南宫非含笑点了点头,挑选了一块桃花样式的递到冯宝宝的手中,然后,他亦是挑了一块桃花样式的放入口中轻尝,“嗯,还是有桃花的味道。”
“公子的口味真好。”妇人含笑看着南宫非,“这桃花样式的糕点,揉进了些我家后院那桃花树上结的桃花,就有了桃花味。”又指了指梅花样式的,“这里面,揉进了残梅的花瓣,有腊梅的香味呢。公子再尝尝这块?”
“是么,谢了。”南宫非口中虽这么说着,但也没有拿起那梅花样式的糕点,只是将手中的桃花糕点吃了,拍了拍手,接过妇人手中的托盘,放在木墩上,看了看四周,“看大嫂方才在凉晒谷物,要不要帮忙?”
“不用了,不用了。”妇人直是笑着摇手,指着院中一地的谷物,“花朝吉日,正值芳菲酝酿之际,农家呀,家家都要摊晒各类种子,最好凑齐一百种,‘百祥种子’吉利。”
南宫非自是明白这些,却仍是含笑说道:“大嫂这院中的种子,有一百种么?”
“哪里?”妇人笑着拿着农用工具,走到种子边上,翻动着,“妇人我这里,有个十数种就不得了了。只怕,只有国库中,方有一百种的。我们农人想着吧,国师爷今天肯定会祈求上苍,赐福东吉的。只要有国师爷替我们祈福,我们有没有‘百祥种子’就无所谓了。”
“你们很相信国师啊!”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冯宝宝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话。
妇人看向冯宝宝,很是诧异,“国师在,东吉固。姑娘,莫非,你不是我们东吉国的人?”
“哪里?”南宫非笑着接过话题,“我们是东吉国的。”继而转过话题,“大嫂家中只有你一人么?”
“不是的。”妇人翻晒了谷物,这方放好农具,来到二人身边坐下,“我们当家的趁着今天的好日子,去庙会买些用得着的家用,一般这个热闹劲,东西便宜些。我还有个女儿,这不,和乡村里的小姐妹们邀着采野菜去了。现在呀,白蒿、荠菜正是鲜嫩的时候。采了回来,包饺子、作汤,鲜美得狠,你们若不信,待会子,就在妇人我这里用过晚餐再走。”
南宫非礼貌作揖,“那就有劳大嫂了。”
夜幕降临,闻着妇人煮的野菜饺子飘出的香味,冯宝宝已是食指大动。
在凌波楼,他早就见识过冯宝宝的嘴刁,如今,看着冯宝宝惬意的吃着妇人家的女儿采摘回的野菜包的饺子、作的汤,他看傻了眼。
吃相,呃,和她这身高雅的衣物成反比,反差太大。
“哟,姑娘的味口真好。”妇人含笑看着冯宝宝,起先以为这姑娘不开口,冷艳,是瞧不起庄稼人,如今见了这姑娘一点也不嫌弃粗粮,看来是想多了,“慢点,慢点。”
“大嫂,还有没有?”冯宝宝看着再度空了的碗,意犹未尽。
南宫非将自己的碗推到了冯宝宝的面前,“吃我的罢,难得你味口好。”
呃?他怎么知道她的味口好还是不好?不搭理,不做作,将南宫非碗中的饺子一个不剩的下肚,“大嫂,能不能将小妞挖回的那些个野菜都卖于我。”
“瞧姑娘说的。”妇人笑着起身,进屋拿了一个竹篓出来,里面绿油油的,还有一篓,“这些野菜呀,天生天长的,又不花银子,姑娘喜欢就都拿去,我们要吃的话,叫小妞明儿个再去挖些回既是了。”
“谢了。”冯宝宝不客气的从妇人手中接过竹篓,看向南宫非,“打扰了这么长的时间,我们也该走了吧。”
看着南宫非和冯宝宝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妇人依旧有些不舍的,“多俊的一对,那公子,看着就令人定神,简直像神人呢。”
“娘!”小妞这方怯怯的看向母亲,“那公子,是我们东吉国未来的国师爷南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