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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为了让所有有机会参加比试的学生,都能有次完整实战,学院规定先参与比试者不可透露新残耳的能力。

但并没有说不可透露输赢。

于是,等维拉维拉换上了凯里所准备、新一套而没有破损的制服走向餐厅时,整个学校已是沸沸洋洋。

上午被维拉逼到墙角、大哭求饶的那些孩子,早就不见红肿的眼眶。他们为了在同伴、未来主子面前的地位,大都以一句“输了”轻巧解释。

而照惯例共要与各学级、共六十位学生对战的维拉,竟在第一个上午就有了败绩,这也大大振奋了初阶年级的孩子们。

即使维拉是输给初阶年级数一数二的比利,也是输呀是不是?

想当初亚柏与夏佐,败绩可都是个位数呀,果然辅助型的就是辅助型的──消息涟漪般散开,在新兴贵族与老式望族间扩散,也传入了平民的耳里。

正午正是餐厅人最多的时候,人群三三两两都停下脚步,观察奇珍异兽一般盯着维拉看,让维拉接近餐厅途中充满障碍。

而那个有着抢眼橙棕发的残耳,比大家想象的都要娇小,都要漂亮。

只是少女看起来却有些营养不足,不像已经十二岁,更不像是恶名昭彰的残耳,反而比较像是误入猛兽森林的小鹿,面无表情时看起来泪汪汪的。

这家伙真的是夏佐、亚柏一样,是残耳?

还比较像可以往她领子一提,就提走般的可携式宠物……

无论是高年级还是低年级,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黏在她被蓬松发丝覆盖的耳上。

后勤、医疗、攻击,据说专长是这三种,与非人般的亚柏与夏佐比起,这个辅助型的残耳军团少女,应该是个更适当的陪练对象。

人群中隐隐弥漫一股摩拳擦掌的意味。

“妮娜,看。”用手肘轻撞自家好友,戴着家徽发饰的短发少女难掩兴奋,对着刚自他们身边快速通过的橙发少女努嘴,示意要妮娜看。

被叫做妮娜的少女,缓缓从自己的晃神中抬眸,正好看见维拉掠过他们身边。

妮娜很快发现那个人尽皆知的新残耳跟她差不多高。而女孩快速通过时激起的气流,带着不同于安逸学院的气味。

女孩的娇小与其身上所带的浓重硝烟与血液气味,反差实在太过剧烈,总觉得那是不该出现在其身上的气味。

这样的女孩,应该要提着深色小提琴盒,在管家陪同下,同游满是白鸽的皇家钟楼广场……

女孩太年轻,气息也太不像恶名昭彰的盗贼军团了,中阶的夏佐还名符其实些。

“上午你哥是唯一打赢她的,下午妳可要加油了,”短发少女艳慕的以目光尾随维拉一阵,才转头看妮娜:“我没抽中对战资格还是觉得很遗憾呀,但她身上血腥味可真浓,妳有闻到吗?妮娜?”

沉默寡言的少女没回答,只是看着越走越远的少女。

妮娜的目光停在维拉沾染血迹的发梢,还有卡血的指甲上。

“她没洗手……。”妮娜喃喃道。

此句评论让远方的维拉僵了,差点踩空。

比利的妹妹?

因为比利而有了不少阴影的维拉,听到那句“她没洗手”瞬间转过头来,皱眉要看看比利的妹妹到底长什么样子。

她很快就找到了,因为长得跟上午打败她的那个少年,实在太像。

被叫做妮娜的少女跟她哥哥一样,有头充满光泽的黑发,只是比利是直发,妮娜却是华丽的大波浪卷,而且比她哥长上许多,长至腰部。

抢眼的不只那头头发,妮娜外型也十分出众。

皮肤白皙眼睫浓密,雅致纤细的气质像是华丽洋娃娃──那种漂亮到维拉从前忍不住偷过一次的娃娃。

不过娃娃偷回来没几天维拉就后悔了,并且深深同意班杰明“与其偷娃娃不如偷熏肉”的观点。

真是勾起了一段充满遗憾的记忆呀。

维拉看着妮娜深情一叹,终于进到了人潮汹涌的餐厅里。

但那一看,却把短发少女与妮娜吓住了。

“那家伙刚刚是在看我们吗?耳朵也太利了吧?她是动物吗?”短发少女惊魂未定,拉着妮娜猛摇:“还有那什么眼神?可怜兮兮的,好像我新养的那只兔子!”

妮娜无言,却也猜测着,刚那神情究竟是什么意思。

以场合来看,是下马威吗?

不像呀?

不得不说,还真的颇像兔子的。

还在紧绷状态的维拉,鬼魂一般飘过餐厅里的人群,来到亚柏身边。

不意外的眼前已亲切摆满食物──油亮的烤半鸡,香气四溢的奶油炖菜,盐烤马铃薯……

多么感人呀,维拉几乎落泪。

而今天的亚柏,身穿白衬衫与剪裁合身灰背心,鼻梁上细框的学者眼镜依旧,在摆满食物的桌边,翻阅今日的早报。

亚柏看起来像是吃饱了,而且等了有一段时间。

维拉不禁有点感动。

亚柏知道她会耽搁,特别替她占位,而且先把一些会被拿光的食物都拿好了。

在这个食物至上的世界里,有什么比能替妳抢食的伙伴还要感人!

喔!

亚柏看见维拉来了,拍拍旁边座位,要她快坐下用餐。

维拉一在亚柏身边坐下,那家伙甚至非常自然的,以早上的凯里那样拍小动物的方式,轻拍她脑袋。其动作自然到维拉不禁怀疑,亚柏是否也会这样拍夏佐的脑袋?

夏佐那种随时会咬人般的野生动物,真的会给人这样拍吗?

“如何呀?”

维拉还在思考亚柏是如何和夏佐相处这个问题,就被亚柏的询问给唤了回来。

“早上跟五个人打,输给了第四个,那个叫比利的家伙。”

她一边乖巧回答一边拿起刀叉,没像上午张牙舞爪击退凯里那样,而是任亚柏拍脑袋,完全的差别待遇。

说完自己的败绩,维拉往嘴里塞了一口焗烤蔬菜,边咀嚼边怯怯抬眸等待亚柏反应。却没有想象中的责备。

亚柏甚至将注意力转回了他自己的咖啡,觉得这事无关紧要般温温回道:“没关系,那家伙是特例,妳输给他是正常的。”

维拉嘴里含着鸡肉,在亚柏安稳嗓子的安慰中,如沐春风的陶醉了。

想当初在分部里,珍妮阿姨都会说:“管妳对上谁,输了就该打!给我提头来受罚!”才不会像亚柏这样呢。

果然在这种环境下的伙伴,尤为珍贵,看看身边那些探头探脑、交头接耳的家伙就知道了。

他们是他们,而她与亚柏孤零零的坐在他们之中,像根醒目的尖刺。

而,在上午的比试里,维拉明白了非常重要的三件事──

第一,这里的枪管里不装漆弹而是实弹,学生们的刀锋也绝对会没入妳身体。虽说这是比试,但因为有防护要害功能的颈圈,这里的学生人人都来真的。

第二,这学院里的子弹和制服什么的,都是无限量供应。这大约是个钱可以从树上长出来的世界。

第三,只要不是断手断脚或致命伤口,神奇的疗愈师都可以在十到二十分钟内,把妳身上所有伤口都变不见。

免费的喔,好过瘾喔。

这个早晨,维拉和六位低阶学生的比试,过程也是高潮迭起。

那铺着奇怪材质光滑板子的对战场很大,有着抵抗小型爆炸和子弹的能力,连天花板也是挑高的,是用钱砸出来的、可以好好对战的场地。

可是虽说场地顶级,但前两个来应战的家伙,却是完全无法和这顶尖场地比拟。

维拉每一场比赛都很认真,可是对手没搞清楚状况就开始横冲直撞,三两下撂倒后又跪在地上大哭……实在让她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们别这样,别这样哭得满脸鼻涕眼泪呀,不过就是认真打架呀!

维拉用枪指着他们脑袋时都很无奈,这样好像是她在欺负人家呀!

想起上午那些嚎啕大哭的家伙,维拉无奈了,满口马铃薯口齿不清皱眉抬头问道:“这里的学生真爱哭,根本就还没断奶吧?明明都跟我差不多大的。”

亚柏托着下巴,看着她,习以为常模样。

“是吗?我还以为这里的学生素质有些进步了,结果还是一堆要回家找妈妈的哭孩子呀。”

周围餐桌的用餐者,齐刷刷的停止了动作。

收起低沉鄙夷的声音,亚柏换上满脸笑容,亲切问维拉:“还想吃什么吗?我帮妳去拿?”

维拉也僵了,前后态度大大不同呀。

“那,上午的糖浆馅饼还有吗?”

“没有,但有类似的苹果丁蜂蜜松饼,要试试吗?”

“当然要!”

亚柏瞇眼笑了,起身走向拥挤的甜点区。

维拉一边咀嚼一边看着亚柏,看见亚柏一到取餐处,那堆人就离奇的瞬间开散出一条路来,让亚柏如入无人之境的通过。

无言,所到之处尽是手下败将吗?还是这是种另类的校园恐怖?

傍魔头,真是充满安全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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